林愉要成亲了,嫁给傅承昀。
    这场遇见如烟花绚烂, 过程充满灰烬, 等一切归于平静, 剩下的冷暖只有两人知道。
    林惜知晓过去, 曾心疼林愉, “他就这么好?”
    当时阳光明媒, 落英漫天, 傅承昀就从路那边走来, 是接林愉来的。他停在桃树下看着林愉,没有过来打扰,风拂过他的面容, 他和两人点头。
    这一幕很想当年,她无意进入, 他含笑回眸,对望一眼隔着许多年仍然能心动不止, 一如初见。
    林愉望着他,笑道:“阿姐, 原来他不好, 后来…他很好。”
    林惜就不再劝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只背着林愉见了一次傅承昀。
    “林愉可以嫁你, 她是我妹妹,但请相爷记住,我这辈子也只这么一个妹妹,帮我好好照顾她。”
    今时今日的林惜背后有丈夫, 更有三个萧家子女,她说帮着照顾林愉,那也就意味着她永远在林愉身后。
    傅承昀倒没有觉的被冒犯,反而在外清冷的相爷第一次郑重的朝人弯腰行礼。
    “您放心。”
    成亲定在来年春天,百花盛开的时候,他们决定悄悄行礼,对外林愉从头到尾都是傅夫人,但婚礼可以暗中来,一应准备不能少她。
    但谁也没有料到,年还没过,渡山乱了。
    夏国修养多年,于四十三年冬天卷土重来,而圣上新换上的将领经验浅薄,短短一月后退百里,险防于最后一线。
    彼时魏帝多病,傅承昀才刚还朝,消息传回上京,众人皆惊。
    于别国打仗没人怕过,但夏国没人敢应,一旦去了打的就不单单是人,而是同夏国大军一起南下的蛊,魏国不善此道,无异于命搏。
    天子朝臣,足足百人在堂,关键时刻无人请战。
    魏帝佝偻的身躯站立,浑浊的目光凄楚的望着下首,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
    林愉听到消息愣神片刻,绣着嫁衣的针不妨一下刺进肉里,没再说话。
    黄昏时刻,天色渐暗,傅承昀自外头回来面容微冷,一袭红衣衬着傲雪凌霜,看见林愉才露出几分笑容。
    林愉趴在窗口,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心里微沉。
    “想什么呢?窗口不冷吗?”他走过来,给她把碎发夹于脑后。
    林愉面颊在他掌心蹭了蹭,仰头看着他道:“想我肚子饿了。”
    “这有何难,我不是回来了嘛!”他揉揉林愉的脑袋,“稍微等我一下。”
    傅承昀转身去了隔壁厢房,这三年他下榻的地方,没一会儿换了身红衣,进了厨房。
    他做饭的事情没有瞒住林愉,后来直接光明正大的做,三年下来手艺突飞猛进,竟连山庄的厨子都比不过。
    林愉黏着他扒在门口,傅承昀每次只许她站到门口,怕油烟熏到她。林愉看着他熟捻的动作,用刀就和用剑一样爽利,书生清冷的脸上带着不属于他的烟火气息,红袖随着手腕而动,晃进林愉的眼中。
    傅承昀感觉到她的目光,觉的林愉有些奇怪,扭头一看竟是看着他发呆,可怜巴巴的。
    林愉今年已经二十一了,性子这几年被浇灌的真像十八岁一样,风华更盛,娇软依旧。
    傅承昀被她这样看着,一时心软,朝她招手,“阿愉。”
    林愉回神,他才接着道:“过来。”
    林愉虽奇怪他今日怎么让进去了,但还是提着裙子过去,“怎么了?”
    傅承昀把胳膊往她前头一伸,“袖子挽一下。”
    林愉就应着,帮他把袖子挽起来,顺便绑在手肘。
    “去那边坐着,暖和。”
    他指着火膛边的凳子,那因为傅承昀经常过来被收拾的整洁,他也不担心林愉脏了衣裳。
    林愉听话的过去坐着,傅承昀本来要做炒菜,但林愉在怕油烟太重,就把许多炒的改成了蒸煮。好在林愉好养活,自来是他做什么都十分捧场。
    他边坐边问她,“今日在家做什么了?”
    有时候林愉心里有话,但不愿意告诉他,他就会这样旁敲侧击的去了解,身为相爷刑讯多年,很容易就从林愉的话里抓出蛛丝马迹。
    林愉也没有怀疑,对一天的生活娓娓道来,傅予卿三岁后启蒙,每隔几天会被姜氏接道傅家,所以这几天只有林愉一个。
    两人一个做菜,一个说话,很快饭就好了。
    外头点了灯,林愉抱着轻些的菜走在前头,傅承昀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对于林愉路上偷吃两口,小心翼翼回头觑他的动作,傅承昀只当没看见。
    落座的时候林愉想喝桃花酿,拽着傅承昀的袖子央求,傅承昀本是不愿,可袖子被她拽着,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望着他叫:“相爷相爷,就少喝一点,你看着我喝。”
    傅承昀哪里狠的下心不同意,轻轻“恩”了一声随她去了。
    林愉吃饭很乖,吃他做的饭更乖,娇娇悄悄的人捧着瓷碗,一筷子一筷子的吃,香喷喷的就跟珍馐一样,以至于傅承昀都要忘了他做了一桌子素菜。
    桃花酿呈红色,装在白色杯子里面,期间林愉会喝两口,一顿饭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等傅承昀吃完,抬眸就见林愉撑着下巴,不知道看了他多久,那双眼睛恍惚潋滟,似乎是带着醉意,还有平时不多见的痴迷。
    “喝了多少?”傅承昀去拿酒壶,摇了摇,去了半壶,不算多。
    林愉看着他,比了一个数字,“六杯。”
    “你先坐会儿,我叫人收拾。”
    他一贯肃冷的面容对着她总是格外温柔,林愉笑着点头,“好呀!”
    可等傅承昀叫人收拾好,进来准备和她说话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她,内室雾霭着烟雾,他进去一看烧着炭火的里面,林愉沐浴后穿着单薄的衣裙,正歪在椅子上酣睡。
    傅承昀怔了一瞬,片刻笑着走过去,伸手顺着她满背青丝,还好…干的。
    他的目光就落在林愉身上,三年了两人做的事情很多,除了没要了她,时不时荒唐已经习惯了。林愉三年养的丰腴了些,这样歪着娇憨诱人,他看的有了几分反应。
    孝期已过,但婚礼怕是…
    以前亏待太多,有时候即便他自己忍着也不愿意轻易要她,总觉的需要名分,需要郑重,需要按部就班一点一点来。
    所以他只是看着,目光落在她弯似新月的眉,落在她卷而翘的睫羽,也落在沾了水光了红唇,他也有些痴了。
    直到枳夏进来灭灯,看见两人奇怪了一瞬,傅承昀这才回神,朝她示意,“下去吧!我会灭的。”
    枳夏看了林愉一眼,退下了。
    这个时候林愉也醒了,见他在并不奇怪,傅承昀对她说:“去穿件衣裳,你坐被子里我有话说,先帮你把灯灭一点。”
    傅承昀不敢多看,说完就要转身,不期然一双玉臂忽然过来,从身后环着他的脖子,坠在他身上。
    傅承昀只得抓住她的腿,这边用袖子覆灭两盏灯,屋子瞬间暗了许多。
    “阿愉,你怎么了?”
    林愉趴在他背上,忽然一口咬住他,傅承昀身子瞬间紧绷,方才被压下去的心思一股脑涌上来。
    他听见林愉翁声翁气的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傅承昀…我虽然有些不舍,但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你就…遂着心意去吧!”
    傅承昀喉咙发涩,垂眸拍拍她的腿,催促道:“你先下来,你这样…我难受。”
    林愉“恩”了一声,果真松开他,“好。”
    林愉从善如流的下去,傅承昀同时转身,伸手捻过她的脸颊。
    “你方才说的…真这么想,不是违心话?”
    林愉红着脸,“不是。”
    “我们阿愉真是好姑娘。”
    “那是自然,”林愉听他夸是一点也不心虚,扭头抓着他衣襟,“只是你别忘了,你是要回来娶我的人。”
    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很像,只是更加危机,林愉知道他是要去了,不如大大方方的送他离开,省的他过多牵挂。
    想想战场危险,她还是担心,傅承昀扶着她的腰,林愉拽着他说:“记得好好回来。”
    林愉眨眨眼,身子往他靠近几分,“我穿嫁衣等你,你若不回来我就寻别人嫁了。”
    “别人?”
    傅承昀抓着她,轻笑一声,目光寻着她的起伏往下,肆意打量,“又做梦呢?”
    “是不是梦,相爷试试就知道了。”她是被养的有些娇气,但傅承昀毕竟是经历过一次和离的人,知道她骨子里面的心狠。
    他若不归,林愉的确会嫁。
    这样想着傅承昀眸色微沉,林愉正要再说,就被他低头封唇,这次他有些急切的进来,搅的林愉混乱,缠绵之中双手无力垂落,往下不自觉抓着他腰带。
    傅承昀箍着她的腰,推着她往后,逼着她腰抵在桌子上,林愉被撞了一下,轻呼自唇齿溢出。
    “疼…”
    也许是即将分离,又也许是林愉拿话激他,傅承昀急切而强势,根本没有停下。
    林愉喘息着,鼻息间尽是他的味道,难受的踩上他的脚。
    “傅…承昀,腰疼…”她可是狠狠往后桌子撞了一下,不疼才怪。
    她猫儿一样乱叫,傅承昀只得用手垫在她腰后,这样支撑着她的身子。
    林愉不疼了,双腿软的支撑不住,直接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去回应他。
    身体的摩挲让温度瞬间攀升,林愉软的往后仰,傅承昀抱不住她,掐着把人抱到上面,林愉忽然就坐在了桌子上。
    这也许是两人时间最久的闻,除服之后某些压制的因素消逝,心里的火苗飞窜,随时都要如烟花一样炸开。
    但傅承昀还是克制住了,他拿林愉当正妻,自然要明媒正娶才能洞房花烛,那些荒唐可以是爱的促进,但真到了最后一步,就不得不珍而重之。
    终于,他逼着自己离开。
    “睡觉吧!我抱你过去。”
    他的眼中添了几分欲色,急迫已经被压抑下去。
    林愉被他打横抱起,整个人如一滩水一样窝在他怀里,微微娇喘,好奇的望着他,那双眸子里面泛开潋滟的水波。
    “傅承昀…”
    滋润过后的姑娘声音娇媚,说出来好似带着勾子一样,素日撒娇都没有这样要命。
    “恩。”
    他不敢多说,怕真的就化身为狼这么吃了她。
    “你是不是憋的很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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