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盯着他,瞳孔剧烈颤动。她沉默了很久,身体往后仰,倚在了椅背上,说,“如果我相信了你说的话,选择复活林之下。那我就成了二次杀死我弟弟的凶手。可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但潜意识里,在林之下和我弟弟之间,我还是选择了我的弟弟,或许林之下对我也不会再那么真心,我对林之下也一辈子有愧疚。是吗?撒旦?”
    撒旦微微笑着。
    “虽然我赢了比赛,但你却想让我输,输得彻底。”
    撒旦又问,“所以,你会怎么选?”
    闻声看着他,她真的很想……很想在他的脸上砸个窟窿。
    她看着撒旦,撒旦也在看着她。
    等着她的最终愿望。
    许久闻声挑眉,“你太小看林之下了。”
    “哦……”撒旦略有些失望,“可万一,林之下真的死了呢?毕竟,我可以操纵游戏里所有人的生死。”
    颤动的瞳孔变得坚定起来,闻声说,“复活我的弟弟,这是我的通关愿望。”
    似乎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撒旦说,“你的愿望实现了。”
    话落,房间剧烈抖动起来,书架上的书翻滚跌落,像是墙体被剥离。
    这个空间在崩塌,在消失。
    闻声站了起来,等待游戏最后的时刻。
    眼前忽然一片炽热白光,远处有人站在那,像是在等谁。
    闻声愣了愣,快步朝那边跑去。
    那是林之下。
    一直在等闻声的林之下听见奔来的声音,刚转身就被闻声扑了个满怀。
    他的脸上立刻绽放笑颜,伸手抱住了她,低头轻语,“弟弟能活过来了。”
    闻声笑了笑,眼睛又红了些。她抬头问,“你到底是怎么救的我,又是怎么救的你自己?当时明明爆丨炸了。”
    “背包。”林之下眨眨眼,“其实一开始管家就告诉过我们,我们也是游戏的物品之一,而背包可以放下游戏里的任何东西。”
    闻声有些意外,“所以你是把我们塞进了背包里?”
    林之下说,“对,还好阿森给了我他的背包,我才能把你塞进去。否则等你取出背包,怕是真的死了。唉,玩了那么久的游戏才弄清楚背包使用守则,我变笨了。”
    “……”你这要是笨那我们都成傻子了。
    无论如何,闻声觉得能活着就好,过程不重要了。她又问,“你一直在看着我?”
    林之下点头,“一直。”
    “那你不问问我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怎么办?”
    “不问。”林之下一会又说,“还是有点好奇的。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不会是跟我一起去死吧?”
    闻声笑了起来,“我又不傻。”
    “哦。”感慨她的冷静之余,林之下还有点失望。
    他是不是个混蛋?还想着闻声跟自己殉情?
    一会闻声又说,“我不会白白去死,但我会用尽余生,杀死撒旦。”
    林之下愣了,“人类怎么可能跟恶魔抗衡,傻。”
    结果是什么,根本不用想。
    可是这种问题闻声不会不知道。
    她明知道有多难,根本不可能完成,但还是决定这么做。
    这远比直接死来得更痛苦、更坚定。
    林之下抱着她,久久无言。他隐约觉得脖子微凉,仿佛有水滴滚落。他微微抬头,天空晴朗,无风无雨。
    他微愣。
    是闻声的眼泪。
    她在他的脖间埋着头,没有让他看她的脸。
    “你还活着……真好。”
    林之下怔了神,又将她抱紧了些,低头耳语,“都结束了,我们回家。”
    【弹幕】再见
    【弹幕】明年见
    【弹幕】明年见
    【弹幕】再也看不见战士和军师了
    【弹幕】再见!
    入秋的天愈发萧瑟寒凉。
    搬家队已经工作了一个上午,这大概是他们搬过的最简单的家了。
    房主是个盲人,大概是怕碍手碍脚,所以家里的东西很少。
    搬家小哥跟白灵确认好新家地址后笑说,“这个地段都是别墅,很安静,也很贵,还很大,妹子这是几个人住呢?”
    白灵笑笑说,“三个。”
    “跟孩子?”
    白灵摇摇头,脸上有笑,“跟婆婆。”
    “哦——”
    小哥拿着列好的清单要让她签字,一看她的眼睛想起了什么,朝阳台喊道,“先生,麻烦您过来签个字。”
    正倚着栏杆看外面秋景的男人回头。
    那是一张年轻又俊朗的脸。
    脸上有伤,都已经结成疤痕了,不是新伤。
    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明亮。
    一如三年前。
    闻声接到白灵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去餐厅见林之下的路上。
    倒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可不知道为什么堵车了。
    闻声看着离目的地也不远了,干脆从出租车上下来,步行过去。
    街上道路停了许多大型卡车,隐隐传来动物的叫声。
    她抬头看去,只见车上有老虎骆驼,还有企鹅海狮,再往前走,就看见正在将动物牵出来的人。
    这是动物园在搬家吧。
    她忽然想起辛巴。
    林之下从小喂养的小狮子,如果不是它,那他连预选赛都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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