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看着这个无畏的少女,想了想说,“我想,我知道了。”
    林麟一笑,唇已弯起,“我本来想,要不许愿让我爸爸妈妈活到五百岁好了,但仔细一想,他们大概会揍我一顿。在刚才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突然想好我要许什么愿了。”
    她起身朝他探去,身体压过半张桌子,眼神锋利地盯着他,“我……要你消失。”
    【弹幕】????
    【弹幕】妈的果然是军师和木兰的崽,霸气!!
    【弹幕】不要命了吧
    【弹幕】谁还记得军师当年的愿望?改变撒旦的游戏规则啊
    【弹幕】女儿更狠,直接要撒旦消失
    【弹幕】疯狂!
    撒旦抬眼看她,“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消失了,世界会发生什么?”
    林麟想了会说,“世界会少一个王八蛋吧。”
    撒旦:“……”
    弹幕:“……”
    撒旦缓了缓说,“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由恶魔和天使组成的,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恶魔,如果恶魔消失了,那天使的存在也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你,懂不懂?”
    林麟皱眉,“我爸爸就挺好的,我妈常说他就是天使,我爸爸的心里才没有住着一个恶魔。”
    撒旦笑了笑,“无论是谁,都是恶魔与天使并存。”
    林麟转了转眼又朝他逼近,盯着他,“那你呢,撒旦,你的心里是不是也住着一个天使?”
    撒旦挑起眉尖,他发现这个少女说话真的特别不客气。
    还特别的敏锐。
    不怕人。
    林麟想了会说说,“我觉得你说的也不错,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天使,是真的会很无聊吧。”
    撒旦说,“所以……”
    林麟话锋一转,“但我还是想看看你消失之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不但是撒旦,就连弹幕都屏息了。
    ——被这少女的妄言给惊呆了。
    哦豁,原来军师和战士的崽子,不但武力强悍,就连性格也这么强悍。
    林麟撇撇嘴,“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实现我的愿望?你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大人可不能骗小孩子哦。”
    撒旦盯着她,目光微灼,“我可以改变整个世界,包括你们的记忆。”
    林麟忽然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直播,可每次玩家出来,世界就忘记了撒旦的模样。
    所以……这是记忆被篡改了?
    “哦,也就是说你现在当着全世界的面答应我了,可回头你可以随意篡改记忆?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林麟叹气,“果然跟我爸爸想的一样,他说规则是你定的,根本没有人可以监督你执行呢。”
    “你明明知道,还要这么做?浪费一个愿望。”
    “我说过了,我没有什么愿望,就算有,我也要靠自己去实现,而不是寄托给一个恶魔。更何况,虽然爸爸不提,但妈妈跟我说,他一直想验证你到底会不会遵守这个规则。所以我想帮爸爸做这个实验。爸爸现在在看我的直播,他一定连眼都不眨,很期待也很开心。”
    撒旦说,“以我对他的了解,确实。”
    林麟收回身体,站着的她个头倒是比撒旦高,她挑眉低眼看他,眼里满是桀骜,“你,消失吧。”
    撒旦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像一个绅士那样站了起来。
    “好。”他没有立刻消失,而是看着这个少女说,“我的消失,并不意味着游戏会消失,也不意味着世界会变得干干净净。说不定……你还会想念我存在的日子,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些欢乐。”
    林麟再次挑眉,“我不信。”
    “你会期盼我再次归来的。”
    “才不会,哼。”
    撒旦一笑,拢了拢西服上的扣子,“再会。”
    说完,林麟就看见他的身体在崩塌,这里的一切都在消失,宛如数码世界,瞬间塌陷。
    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连观众狂欢的直播也消失了。
    仿佛世界上从不曾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林麟默了默,坐回了椅子上。
    莫名的有种失落感。
    唉,撒旦就这么消失了?
    其实,世界这么死寂沉沉的,有个王八蛋刺激着麻木的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想了很久,直到管家敲门,她才站起来。
    管家仍然是那二十年不变的微笑,但面对林麟时,眼里多了几分长辈的温和——她的眼睛很像她的爸爸。
    善良正直,又充满了光芒。
    又是一个迷人的小可爱。
    “游戏结束,您该走了,林小姐。”
    林麟点点头,又问,“撒旦真的消失了吗?他还会再回来吗?”
    管家说,“听说少女的愿望在十八岁的时候是最灵验的,您希望他回来的话,可以试着许愿,或许有用呢。”
    林麟想了想,一笑,“才不,在天使和恶魔之间,我要选择做天使。”
    管家微微笑看她,“希望……如此。”
    林麟看着打开的大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看他,“好像……”
    管家问,“什么?”
    林麟目光灼灼,摇摇头,“不告诉你。”
    “……”
    林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从大门里走了出去。
    她就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管家出现的时候,撒旦总是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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