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冷不冷?”
    “不冷。”萧宝绥弯着眼睛摇了摇头,眸光晶亮,仿佛宝石星光,“睡醒了发现你不在,问了周以姐姐让她带我过来的。”
    圆圆的杏眸扑闪着,她红着脸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很轻:“阿瞒哥哥,我想你了。”
    “像个没断奶的娃娃。”楚悖轻哼,神情却满是雀跃欢喜。
    “宝儿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
    萧宝绥抬头,笑眯眯地点点头:“想!”
    济州城不大,但却繁华热闹。虽已是夜半,但酒楼欢场仍是人声鼎沸。
    街边摊贩整齐地挨着,胭脂水粉、首饰玉器、各色吃食……打眼望去十分赏心悦目。
    “济州倒是个不错的地方。”萧宝绥高高兴兴地东张西望,眸子亮晶晶的。
    她看着不远处,突然看见一个卖玉的摊子摆了把异常精致的小锁头。
    萧宝绥扬眉,兴冲冲地走了过去,拿起锁头瞧了瞧。
    玉雕的锁,嵌着银丝绕成的白鹭,水头虽不是很好,但剩在雕工精细,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她爱不释手,没想到济州也能有这样一等一的能工巧匠。
    “老伯,都是您雕的吗?”萧宝绥看着一脸慈祥的老者,笑呵呵地问道。
    “是。”老伯一听人问起这个,和蔼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同萧宝绥聊起天来,“都是我雕的,我祖上都是木匠,只出了我这么一个怪胎。”
    “起初我爹说我不学无术,把我的刻刀玉料都给扔了,逼着我学木工。后来我带着三个馒头离了家,运气好碰见我师父,跟着他学了十几年。姑娘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萧宝绥笑吟吟地听着他说话,手上的那枚锁已经被她给捂热了。
    “我师父是个专给达官贵人雕玉件的老师傅,手艺了得!我回乡之后,县令大人听说我师从名师,让我给他雕个貔貅,因为我雕得好,大人赏了五十两银子。我爹见了后,再也不让我学木工了,还刻意托人买了套上好的雕具刻刀。”
    “您当年若是半途而废,恐怕现在就是个木匠了。”她听着,不禁有些感慨:老伯当年的压力一定很大。
    “可不是?”老伯笑着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扫了一眼她手里玉锁,“姑娘可是看上了这枚锁?那就送你了。”
    “这怎么行?”萧宝绥连连摆手拒绝。
    “我日日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摆摊,却许久没跟人聊天了,就当是姑娘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的报酬了!”老伯呵呵笑着,慈爱地看着她。
    “这……”她偏头看向身侧一言未发的楚悖,脑子灵光一闪,“老伯,您这有红绳吗?”
    “有!”老伯把底下盒子放着的锦绳拿了出来,“姑娘要什么样的?”
    萧宝绥挑了捆略粗、泛着莹莹亮光的红绳道:“就这卷吧。我买绳子,这个玉锁当是您随线赠的了。”
    “好。”老伯点点头,他知道这种名门大户的小姐公子们面皮儿薄,不好意思白要东西,便也没拒绝。
    萧宝绥把绳子拆开,借着光把锁串上打结固定。十指翻飞,不一会儿便打出条漂亮的绳链。
    “阿瞒哥哥,送你的!”她弯着眼眸回头,伸手把挂着玉锁的链子挂在楚悖脖子上。
    楚悖低头,看着垂在胸前的锁头笑出声:“两把锁,宝儿想将我下辈子也锁上?”
    “不许嘛!”萧宝绥抿着唇笑。
    “按照我们盛人乡的习俗,女子若是想将男子栓住,就会送把锁。公子这不光有锁,还有链,你们二人定是能和和美美。”
    ???
    萧宝绥听了不禁一愣:还真有这个传言!
    楚悖闻言,缓缓挑了挑眉:“还真和宝儿说的一样。”
    她有些心虚,只笑着不说话。
    “红绳的钱。”楚悖随手把东西扔进放着绳子的小盒子,牵着萧宝绥的手往前走去。
    老伯摆摆手道别,低头定睛一瞧吓了一大跳:居然是个金锭子!
    萧宝绥跟着楚悖走到街尾的小摊,是对年迈的老夫妻。
    “就剩两碗虾蓉云吞了!”老妇人和蔼地招呼着,“来得真巧。”
    “你以前来过?”萧宝绥看着熟门熟路的楚悖开口问道。
    “没,听我那些下属说的。”
    眨眼的功夫,两大碗热气腾腾的云吞便上了桌。
    “客官,这东西烫,慢点吃。”
    “谢谢老伯!”萧宝绥闻着一股鲜香的味道,瞬间有些饥肠辘辘。
    碗里一个个小云吞像金鱼似的,脑袋圆圆拖着尾巴。外皮晶莹剔透,都能看见粉红的虾蓉馅料。
    她尝了一个,眸子倏地变大:竟比以前萧府的厨子做的还好!
    “阿瞒哥哥!你快尝尝!”萧宝绥一脸的惊喜,催促着还没动筷的楚悖。
    他看着他的宝儿笑意融融,也不禁弯了弯唇角。
    真可爱啊!
    *
    “曹家那两个醒了没有?”楚悖把人送回房,叫来屠六问道。
    “还没应该快了。”
    楚悖沉吟片刻,忽地抬头:“你知不知道长兴街街尾卖虾蓉云吞的老两口住在哪?”
    “呃……”屠六一愣,“好像是在石板胡同。”
    “我出去一趟。”楚悖起身,屠六还没等反应过来,屋内已经没了人影。
    *
    石板路上,车轮缓慢地转着,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
    “老头子,你瞧没瞧今天最后那两个客人?”头发斑驳的老妇人扶着车,时不时地伸手给拉车的老伴擦擦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俊俏的姑娘!”
    “那公子也俊得很!”
    “老头子歇歇吧?”
    “放心吧老婆子,能拉得……”
    老伯话还没说完,车把突然出现一只大手。他抬头一愣:不是那位俊公子吗?
    没有萧宝绥在身边,楚悖气场冷冽。老两口不敢说话,慌张退到一边。
    楚悖拉着车,一路给送到了院里。
    两人颤颤巍巍地跟在后头,面面相觑。
    “放着行吗?”楚悖回头。
    “行行行……”老伯连忙把老伴护在身后,“多谢公子了。”
    楚悖看着瑟瑟的年迈老人,语气和缓了些:“能教我做虾蓉云吞吗?”
    “这算是束脩。”
    他说着,把手里沉甸甸的袋子递给他。
    老伯战战兢兢接过,打开一瞧,忙不迭地摊给自己老伴:“老婆子你看看,都是金元宝!”
    老妇人伸头看了看,抬头看着楚悖堆起抹笑来:“是因为那姑娘才想学的?”
    “嗯。”楚悖点头,露出他此生最和善的笑容:
    “我未婚妻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两口瑟瑟发抖:嗯,很核善qaq今天跟爷爷奶奶聊天说起我太爷爷那辈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家有几百公顷的田,农忙的时候长工短工加起来有一百多人。家里下人都配qiang,为了防土匪,宅子里还有几座炮楼!我的妈!四舍五入,我也是个落难千金(不是)
    还翻了翻爷爷写的回忆录,看了眼老两口相识结婚的过程。当年金婚的时候,我爷爷还给我奶奶写了首诗当纪念。万万没想到,今天也是被狗粮糊一脸的一天qvq
    第58章 黄杏
    第二日清晨,浅金色的阳光从窗子跃进屋内,洋洋洒洒落了一片灿烂。
    金光静静地抚上她的脸,萧宝绥被光晃得迷迷糊糊地皱眉,艰难地爬起来伸手去拉床帐。
    躺在外侧的楚悖猛地睁眼,不经意瞧见她微敞开的领口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肌肤粉白,浑圆软绵清晰可见。
    喉结急促地滚了一下,楚悖闭上眼睛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按回床上:“宝儿别乱动。”
    “阿瞒哥哥把床帐放下。”软软沙哑的声音有些委屈,萧宝绥又缩回被子里,面朝里侧躲着阳光,“又不拉床帐……”
    须臾,光线暗了下来,蹙着的柳叶眉才稍稍松了些。
    萧宝绥困得不行,调整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抱着被角,意识逐渐混沌。
    她正要睡着,腰兀地缠上来一条手臂。像蛇,把她箍得很紧。
    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衣裳单薄,她甚至能感受他灼热的体温,以及微微跳动的肌肉线条。
    “再让我睡一会儿。”萧宝绥困得晕乎乎的,想挣开他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宝儿。”楚悖亲了亲她的头发,“你实在是太甜。”
    “甜的让人控制不住地想咬上一口。”
    话是这么说,他也是这么做的。
    楚悖低头,唇落在她的后颈处一圈一圈地摩挲,牙齿轻轻咬着她的皮肉。
    细嫩的像豆腐,将他勾上了瘾。
    “别……”颈后一阵酥麻,惹得她不禁弓起身子。
    “别?”他撑起身,看着她红成了一片的脸颊脖子,勾着唇低笑,“宝儿明明很喜欢这样。”
    “没有……”
    被他这么一搅,萧宝绥彻底没了睡意,只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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