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姨清雅。
    他们从未吵过架,亦从未红过脸,这样好的三个人,合该是在一起的。
    于她的心中,这是最适合的三个人。
    可如今,她成过婚,心中思绪自也与往日不同——
    若是真心爱过一个人,又如何舍得把他割舍于人?
    赵妧依旧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诉说...不管她如何想,那都是长辈们的一桩旧事,又如何能让她这个晚辈来置喙什么。
    王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是又说来,“你父皇,是我见过的,再好不过的人了。”
    “为君,朝堂上下,天下百姓,谁不臣服他?”
    “妧妧——”
    王蕙唤她一声,而后是道下一句,“你莫觉得这让天下人臣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的父皇,用了一生,才让他人至今想起,都要好生夸下一句...这个,你哥哥便是在位多少年,都是比不过的。”
    “为夫,他不重女色,东宫几年,宋宫十数年...除去我与你谢姨,还有几个早年跟着他的旧人,这后宫又添过几个人?”
    “他待人皆和气,行事亦不失偏颇,如此——才让这后宫,相安无事。”
    王蕙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是带着笑的。
    可她余下却尚有半句未说。
    那样一个人,但凡是独占过的,谁愿意割舍?
    王蕙想起那年,那夜。
    谢蕴的屋子由龙凤对烛,照了个通亮。
    而她的屋子,却漆黑一片,唯有月色与春风携来几许桃花味,与她同伴...而她站了一夜,看尽天黑,看见日初。
    直到再也受不住,在那第一抹初阳打进这屋子的时候。她合衣躺在了这张往日与赵敬同寝过的床上,睡了个半混沌。
    ———
    王蕙靠在那软塌上,依旧看着窗外那大好天色。
    若之后一直这样,那也的确可以做个相安无事。
    可赵恒,她的儿子,竟然对他父皇的女人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不问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后来,他把那个许氏留在了身边。她以为他只是图一时新鲜,她以为,他很快就会想明,会知晓该怎么做。
    可这回,她却想错了——
    她这个聪明一世的儿子,栽在了那张脸上,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他留着那个许氏,自以为做的一干二净。自以为,只要把她留在身边,不让见人,便没事了。他竟然...竟然罔顾了若是旁人知晓,若是赵敬知晓这个女人的面貌,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做到如斯地步。
    她的夫君,她的儿子,竟然都接二连三的爱上了她——
    王蕙还记得,在谢蕴尚未进东宫的时候。他还曾应允她,要带她去看一看汴京城里的夜市,做一对寻常夫妻,走过那街头巷尾...
    可他却失约了。
    下人未禀全,可她却还是知道了。
    知道了那日,他是去了谢府。他知谢蕴喜欢吴道子的画,将将得了这一副,便上门送去了。
    她什么话都未说。
    下人尽退,而她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这一副打扮,良久也不过化为一声轻笑。
    王蕙也曾想过,究竟她与谢蕴是孽,还是缘。
    她依旧不会忘记,那年天色正好,她误入了她的院子。而她手中纨扇轻摇,素来清雅的人,那会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可她亦无法忘记,她的夫君,她的儿子,她最重要的人...都爱上了她,他们竟然为了她,全然不顾她的想法。
    王蕙轻轻笑出声来,孽也好,缘也罢,都过去了。
    赵敬死了,谢蕴也死了。
    而今,她也快死了。
    梦中的两人,依旧清雅,依旧幸福。而她,却不愿再去chā一脚了。
    她死后,不会与他同葬。
    而下辈子,她亦不愿再与他们扯在一道。
    王蕙的一只手仍握着赵妧,另一只手却从那塌上摸出一个白玉棋子...她把棋子举高了看着,日光打在这棋子上,折出一道好看的光芒来。
    她想起十七岁嫁进了太子府,她透过那纨扇下的一双眼,看见了那个着一身醺色正装的赵敬。
    少年太子,温润如玉...
    谁不喜欢?
    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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