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摘下口罩,打算默默的离开,却被楚父叫住,你就是给小尘手术的医生吗?
    白泽看着这个威严的男人,是。
    谢谢你。
    应该的。
    简短,从容。除了他的贴身心腹,从来没有人跟他这样说话。他见惯了曲意逢迎和卑躬屈膝,其他主任医师,哪怕是院长见了他不也是一副讨好的嘴脸吗?
    你叫白泽?楚文渊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名牌。
    嗯。
    这名字很耳熟。
    秘书探身向前,在楚文渊耳边说了句话,楚文渊顿时色变。
    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白泽,白泽并没有因对方唐突的注视而感到窘迫,双手cha在衣兜里,静静的等待对方的指示。
    长足的注视后,楚文渊无奈的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白泽礼貌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楚文渊问道:你确定是他吗?
    秘书道:没错,我上次去劣尘住所就见到了这个男人。
    他看上去很年轻啊。
    是,刚二十二岁。
    这么年轻就主刀了吗?
    听说是天才医生。
    楚文渊点点头。
    秘书问:要不要我做些什么?
    不必了楚文渊叹了口气,都是我以前管的太多了。
    楚母听到他们的对话转过身来,怒视秘书,你滚!要不是你乱挑唆,小尘哪会被赶出去?如果他一直住在家里,怎么会被坏人伤害?楚文渊,你听好了,小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离婚!
    楚文渊一脸尴尬的跟秘书摆了摆手,秘书退下,楚文渊连忙走到楚母身边安抚她,你身体不好,别太激动,我再也不gān涉他了还不成吗?
    楚母一边哭一边说:小尘变成这样全是你害的!说什么败坏家风?小尘他有什么错?他喜欢男人是他自愿的吗?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的xing向,那全是咱们给他的,要怪,只能怪咱们自己,凭什么让小尘承受这一切?
    是是是,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小点声,让别人听见
    楚母用力推开他,我顺从一辈子了,从没忤逆过你,哪怕你把小尘赶出家门我都没跟你红过脸,现在小尘都要死了,我最重要的人就要离开我了,你还指望我顾及你的面子?去你的面子!让所有人都听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楚文渊有一个同xing恋儿子,怎么样?觉得丢人?觉得丢人你现在就滚!再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要从那个家搬出去,我要跟小尘生活!
    楚母说完一串话有些胸闷,楚文渊连忙抚着楚母的胸口说:你看你,又激动了。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儿子。以后全听你的,儿子要跟男人好,那就让他好去,把家里的房子收拾好,让他们回来住,还不行吗?
    楚母看了看楚文渊,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女儿作证。
    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过?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楚母态度缓和了些,但仍然不想给他好脸色,那你还不赶紧去查,到底是谁把小尘害成这样的?小尘身手那么好,打两三个人没问题的,如果不是有意针对他,是绝对不可能被人扎了三刀。想起儿子凄惨的模样楚母又有些哽咽。
    赵局长已经安排人调查了。楚文渊攥紧拳头,敢动我楚文渊的儿子,胆子不小。
    你亲自去!我不相信警察的办事效率!楚母推他。
    好好,我去。妻子心脏不好,楚文渊不敢再惹她,吩咐楚依尘照顾好母亲便离开了。
    楚文渊走后,母女俩相视一笑。
    那个孩子怎么样?楚母问。
    人挺好的。楚依尘枕在楚母的肩膀上,轻声说:不管他俩以后怎么样,我们都要站在哥哥的立场上支持他。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楚母点点头,会的,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放心好了,哥说过,白泽是最好的外科医生。
    他叫白泽?
    嗯。
    我想跟他聊聊。
    现在这种qíng况,能聊出什么来?难道让他安慰你不成?不如等哥醒了,把他带来家里,坐在饭桌前,让你审个够。
    什么审呀?说那么难听。
    嘻嘻楚依尘微微一笑,我保证你们会喜欢他的,要相信哥哥的眼光。
    嗯。楚母叹息一声,痛苦的心qíng因女儿几句话稍有缓解,更对儿子的康复升起了信心。
    那你呢,你的男朋友什么时候领来让我们看看?楚母又问。
    楚依尘撅撅嘴,他呀,不着调,不正经,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呢。
    楚母皱皱眉头,不要再花心了,你已经不小了。
    27还年轻着呢!哼!再说我可不想找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结婚。
    *
    一辆车急停在郊外的小河边,车上的三人像是刚跑完百米,呼吸急促,双眼bào突,花了很长时间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们满脸是血,神qíng惊惧,其中一个比较高的男人看了看呛咳不止的钟权,权子,现在该怎么办?
    我他妈知道怎么办?钟权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咆哮道:我让你们迷昏他,没让你们捅他啊!艹!
    谁知道他那么厉害啊,毛巾还没碰到他鼻子就被他发现了,你不也被他揍得满地找牙吗?
    不行就跑啊!你非得扎他两刀才慡?
    我那不是看猴子让他按地上嗞哇滥叫吓的吗?
    小个男人用手纸抹了把脸,骂道:少他妈往我身上赖,让他抓到就抓到,就算真被弄派出所去,随便找个理由蒙混过去,顶多关个十天半拉月说服教育一下得了,这下可好,一条人命,不判死刑也得无期!妈的!gān!
    这句话成功将另外两人再次拉入绝望的深渊。高个男人咬牙切齿的说:大不了去自首!就说他要袭击咱们,误伤了他。
    小个立即反驳,你当警察傻吗?自卫扎人三刀?咱们三个人,人家就一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咱们以多欺少。到时候还是免不了牢狱之灾。
    高个苦着脸,那怎么办?
    小个说:我看,还是跑路吧,趁警察还没找到咱们,先出国避避风头。
    高个赞同道:我看行!权子,你怎么看?
    钟权心乱如麻,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猴子鬼主意最多,这次或许也应该听他的建议。毕竟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
    钟权呼出一口气,沉声道:那就先出国避一避吧。
    为防止有人被抓,三人统一了说词,然后各自分开,回到家中收拾行李。
    苏寿刚进家门就被凌乱不堪的房间惊呆了,钟权已经整理出两大皮箱的东西,正在往第三个皮箱里塞衣服。
    苏寿奇怪的问:你这是要去哪啊?
    出国,你跟我一起走,快点收拾。
    为什么突然要出国?
    我把你那个楚老师给扎死了。
    苏寿吓了一跳,楚劣尘死了?
    我哥们扎了他三刀,有一刀扎在了心脏上,肯定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我没要杀死他,我只是想教训他,可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只是误杀钟权黑着脸,瞪着一双黑dòngdòng的眼睛,似乎在回忆,似乎在逃避,总之神qíng不同以往的淡定,看上去有些恐怖,哥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出国避避。
    苏寿忍不住大叫:钟权!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杀人可是要判死刑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的。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钟权猛地回头看向苏寿,小寿,你不是说爱我吗?为我做什么都愿意?为了回应你的爱,我也什么都做得出来。杀人我也不在乎,这个世上我只在乎你。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算是死我也不怕,所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苏寿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钟权。他是想过让楚劣尘从世上消失,可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杀死他。他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让他吃点苦头,最好让他再也不能来学校上课。他真的没想要他的命啊。
    这种无法控制的状况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他和钟权不该有这样的困扰和劫数。就像他的故事里不该有楚劣尘存在一样。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刹那间的纠结又猛地被另一种不合时宜的qíng绪取代。
    对了,楚劣尘死了,钟权入狱,那是不是代表他跟白泽才是真正的一对儿?才是这场重生游戏的最终赢家?
    他重生的意义难道是要历尽千帆,最终跟前世最爱的男人再续前缘?
    这种奇特的想法一旦冒出就无法压制,甚至越来越高涨,让苏寿的思路脱缰,激动得浑身发颤。
    苏寿握着门把,防止自己兴奋得昏倒。他吞咽着口水,尽量稳定自己的qíng绪,劝诱道:小权,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要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钟权不敢相信苏寿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的叫道:你在说什么?让你最爱的男人去自首?难道你想看我死吗?
    如果去自首可以说是误杀,或许能获得减刑,不一定会判死刑。但如果杀了人还逃跑,万一被抓到,那xing质就完全不同了,法院可能会从重处理!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不行!我不能去自首!我去自首了你怎么办?就算不判死刑也肯定是无期徒刑,你能等我一辈子吗?不,你一定会离开我,你会投入别人的怀抱,我不允许!决不允许,你根本不会懂我有多爱你,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钟权有些歇斯底里,苏寿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连忙走到他身前,紧紧抱住他,温声安抚道: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辈子不找别的男人,只等你出狱。
    钟权剧烈的摇头,不!你不会的!
    你要相信我!苏寿低吼:如果你去自首我会一直爱你,可如果你畏罪潜逃,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我爱的男人应该是敢作敢当的男子汉,不是遇事夹着尾巴逃跑的懦夫!
    苏寿的话终于让钟权安静了下来。苏寿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连忙趁热打铁,抱住对方的脸用力亲吻,亲爱的,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爱。
    钟权直勾勾的盯着苏寿,并没对他的吻做出回应。许久,他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好我答应你,我去自首。他抬手摸了摸苏寿的脸,面无表qíng,冷冰冰的声音不带感qíng,像是在对另一个自己说: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吗?幸福来得太快苏寿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过于喜悦的表qíng。
    钟权主动去自首,那他跟白泽
    嗯我会去自首。钟权抱住苏寿,但我绝对不会把你留给白泽。
    苏寿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啊?
    钟权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抬手劈向苏寿的后勃颈,苏寿当即昏倒。
    他接住苏寿的柔软的身子,快速把苏寿的衣服扒得jīng光,放到茶几上。他从厨房拿出刀具,对准苏寿的脖子,浑身剧烈的颤抖,但眼神异常坚定。
    当苏寿说让他去自首的那一刻,他就立即冒出一个变态的想法。
    如果无法再拥有这个男人,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管是死刑还是无期,他都要面对跟苏寿两地分隔,永远无法在一起的悲凉。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他要跟苏寿在一起,永不分离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他,吃了他。让对方真正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即使是死,即使是在狱中独活,他也不会觉得痛苦寂寞。
    苏寿的jīng神与ròu体将永远陪伴着他,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了。
    极端扭曲的想法或许只是刹那间的迷失,但只这一刹那就足以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
    钟权的脸上浮现出可怖的狂热,刀子被高高的举起,只需要一点决心和果敢,他便可以轻松结束这个男人的生命。
    可是
    冰冷的刀子脱手掉到了地上,钟权捂着脸大哭起来。
    他舍不得啊!他下不了手!
    他终究不是变态杀人狂,做不来那么可怕的事。
    最后,如果自首会失去苏寿,那不如带着苏寿一起逃亡。
    只要两个人相爱,哪怕làng迹天涯又有何妨?
    下定决心的钟权又帮苏寿穿好衣服,装到一个行李箱里。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钟权将三个皮箱挪到门口,正准备开门,突然听到一阵铃声,他浑身一凛。
    缓缓凑到可视门铃旁,看到的影像是他叔叔。
    他稍微松了口气,问道:您来做什么?
    之前说下个月带你去美国出差的嘛,美国那边把时间提前了,咱们今晚就得走。我过来先跟你碰一下case,免得到时候出差错。
    钟权眼珠转了转,这样更好,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国,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晚上给苏寿吃点安眠药,让他浑身无力,只能依偎着他,到时候他跟机场的工作人员说他只是旅途劳顿太困了,对方应该不会拒绝让他登机的。
    到了美国,找个借口留下,再去墨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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