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姐姐,小妹来迟了。人未到声先到,一位贵妇人缓缓进了屋,直奔萧老太君。
    原本打算好好请各家府里的来赏荷避暑寻个消遣,没曾想竟发生这样的事,是我这做东的招待不周,小妹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萧老太君道:郡王妃不必客气,这事怪不得你,你无须多礼。事情的真相,我萧家定然要追查到底,到时候还请慎郡王府多多配合。
    慎郡王妃笑道:这是自然的。不过在我看来,那奉安伯府的三小子脱不了干系,他向来是个混不吝的,从小到大惹是生非,早就出了名儿。老伯爷多好的人啊,要不是因为他,怎么会
    慎郡王妃说到此处,见萧老太君并无赞同之色,堪堪住了嘴,笑道:哎呀,我说这些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承宁,你亲自进宫里去求太后娘娘,把她跟前最得意的朱太医请来,给萧家大夫人跟五小姐调养身体。
    沈承宁应下,萧老太君看了这母女一眼,什么也没说。
    萧延礼连忙道:那就多谢郡王妃和郡主了。
    慎郡王妃笑道:哎呀,你这孩子,客气什么?
    这语气亲昵得有些过分,萧延礼心下觉得怪异,却未表露出来。
    宣宁侯府的人离开时,抬着两个病人,押着一个公子哥儿。
    萧四郎不想放过任怀风,任怀风也没有解释的余地。
    他说他是为了救萧明秀,以他的斑斑劣迹,谁信?他说他来这里是为了保护萧大夫人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那请问他怎么知道萧大夫人今天会在这里出事?如果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是扯谎无疑了。
    难不成他还要解释,其实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他都在一本书里看过,你们这些人全是书中一个个的角色,恐怕他这话一说出口,就会被当成精神错乱的神经病,或者妖言惑众的怪物,钉在柱子上活活烧死。
    所以任怀风真的是无话可说,他细下想来,今天的确是冲动了。
    到了宣宁侯府,任怀风被招待在一间客房里,门口有侍卫恭敬地守着,美名其曰是为了伺候他,其实与看守无疑。
    任怀风不怕这些,他知道以萧家和自己的身份,即便萧四郎真想杀了他解恨,萧老太君也不会允许的。他不会受太多罪,只会毫发无伤地离开,甚至还会被恭恭敬敬地送回奉安伯府。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焦急,他焦急的是,萧延礼会怎么看他。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萧四郎来了。
    他看到任怀风优哉游哉地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气不打一处来。
    任三!一声怒吼从心底而起。
    任怀风吓得手上一抖,送到嘴边的点心掉在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感到很可惜。
    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萧四郎几乎失去了理智,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姓任的家伙,特别是在得知他曾是佟析秋的未婚夫时,心里就更不得劲儿了。
    现在这小子几次三番地招惹他最疼爱的小妹妹,甚至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情,他简直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刚刚又听大夫说,大嫂的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小妹妹的身子也需要花费更多的功夫调养,甚至能不能回到之前的状态还待两说。这一切的一切,全拜眼前的混账家伙所赐!
    萧四郎怒极,哐当一声,抽出侍卫的佩剑,剑尖直指任怀风。
    任怀风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萧四郎步步逼近。
    站在门口的侍卫不知所措,见自家主子真起了杀心,连忙劝道:四爷,您可别做傻事啊!这任三公子
    闭嘴!萧四郎喝道,随即冷哼一声:这人害我妹妹,害我大嫂,害我未出生的侄儿,我怎能容他?即便是今天杀了他,闹到天家跟前去,我也不怕!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还不信天家会偏帮这个无情无义的浪荡子!你们都给我滚远点儿!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两个侍卫自然不敢再多说话,连忙闭口不言。
    任怀风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萧四郎的剑尖就架在任怀风的脖子上,任怀风几乎能感受到剑尖的锋利和冰冷,立马起了一脖子的鸡皮疙瘩。
    他的目光看着萧四郎的脸,心里百转千回,最后无力地说出几个字:你听我解释!
    萧四郎冷冷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早就该死了!
    说罢就要动手,任怀风连忙喊道:等一下,萧四郎,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猜不到我只是一只替罪羊吗?
    萧四郎果然顿了顿手,轻蔑地看着任怀风:替罪羊?你还真会为自己开脱啊!那我倒要听听,你能巧辩到什么地步?
    任怀风心下松了一口气,整理思绪,紧接着说:想要害你宣宁侯府萧家的,绝不是我任怀风,而是另有其人!我看不懂朝中局势,但多少听我父亲提过一句半句。萧家三子为何早逝,萧五小姐为何体弱多病,萧家长子为何战死,萧家为何子嗣单薄,而你又为何多年未娶,这些想必你们萧家人心里都有数。我奉安伯府亦是武将世家,以战功卓著获得半生荣华,虽比不得萧家底蕴深厚,但多多少少也遇到过肮脏龌蹉之事。
    诚如你所说,我若喜欢萧五小姐,自然是盼着她好,哪会害她落水?我若是不喜欢萧五小姐,更用不着为她上心,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害她的道理,真正想害她的,自然是巴不得你们宣宁侯府不好过的人!这一点,在萧大夫人那里就更明显了,断你萧家子嗣,是我这样一个出了名的浪荡子一心一意想做的事吗?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想想那些针对你们萧家的人,想想他们这么做预示着什么才是正理!我不过就是一个背着祖上荣光吃喝嫖赌的废物罢了,哪有那么多心思?萧四公子,你说是吧?
    萧四郎身为本书男主,有些话自然一点就透,结合他查到的关于大哥萧延庭战死的蛛丝马迹,很容易就被任怀风这番话打动。
    但他却不肯承认,只道:巧言令色!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废话罢了。你莫名其妙去赏荷会是事实,你与明秀双双落水也是事实,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场,这也是事实,这些都是事实,你有什么话好说?
    任怀风见萧四郎油盐不进,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搜肠刮肚地想了想整个剧情,最后道:我的确没什么话好说,如果你非要我说些什么,我只能说,提防慎郡王府才是你应该做的。
    话音刚落,大门口突然响起萧延礼的呵斥声:四弟,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剑放下!
    萧延礼匆匆而来,空手夺走了萧四郎手中的剑,萧四郎还在被任怀风的话震惊着,有些缓不过神来。
    萧延礼示意两个侍卫,将萧四郎请了出去。
    然后对任怀风赔礼道歉:任三公子,舍弟心急,冒犯你了,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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