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早上皇上走的时候说了,等他这两天有空了再来看你。让你这两天好好休养。”绿倚带人收拾了碗筷,又给她上了一杯菊花蜂蜜水。
    提起景熙帝, 沈繁花就想起昨晚, 脸红如血滴。她没想到自己昨晚那么大胆,竟然敢邀请他共赴云雨, 最尴尬的是她还被拒绝了,虽然她看出来男人并非没有意动, 但被拒绝了是事实, 就好丢脸……
    还有, 她不是那样见色起意的人, 对,一定是药物影响了她的神智, 一定是这样的。沈繁花不断自我催眠。
    “主子,你脸咋那么红?”绿倚看到自家主子两颊又飘上红霞,忍不住的担心, 不会是那药还在体内吧?
    “无事,就是秋老虎有点热人, 我再去睡一会吧。”
    “那奴婢替你铺床。”
    “嗯。”
    沈繁花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昨晚那样折腾, 总归还是让她身体受了亏损, 吃饱喝足再休息一下, 能恢复得快些。
    她这不是害羞, 更不是逃避, 她这完全是为了身体健康着想。
    永平侯府
    许君哲回府后, 直接吐了,接着便是要热水洗澡,一连洗了三遍, 特别是某处,都搓红肿了才罢休。
    一大早,许婉就气冲冲地回了娘家,和她娘抱怨道,“娘,你也不说说弟弟!”
    许老夫人面色一沉。
    许婉却是个没眼色的,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绪,“您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他的,狎妓就狎妓,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但他好歹找个年轻貌美的吧?可他竟然饥不择食,连万花楼那四十岁的老鸨都能下嘴!还猴急得脱了裤子在走廊里就干起来,让整个万花楼的人免费看了一场活春宫!完事后那老鸨竟然还说,好久没遇上这种年轻力壮火气旺的精神小伙了,如果他下次有需要,欢迎再来找她,她分文不收。这些事,听着都羞死人了!”
    许婉不知道她该庆幸她弟弟的□□对象是人,而非某些有生死隔离的物种。
    “你给我闭嘴!”回来洗个澡换了三遍水,昨晚万花楼那事还能是他乐意的?恐怕是被人算计了。
    许老夫人是不太聪明,但她也不傻。之前只不过是府里她事事顺心,儿子出息,儿媳更是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下嫁,这些年顺风顺水让她得意忘形了而已。毕竟除了折腾媳妇之外,不需要她咋用脑子。
    “你吼我干啥?谁给咱丢脸,有本事你去吼你儿子去!”
    “你这死妮子,你有啥脸,你的脸还不是侯府给的还不是你弟给的,没了娘家,你有啥脸?”许老夫人一边骂,一边用手拍她。
    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不好,即使这个人是她自己的女儿也不行!在许老夫人看来,儿子这是受了大委屈了啊,这时候女儿还上门埋怨他,这不是找骂吗?
    “娘,你就偏心吧,这个家迟早要完!”
    “我偏心?是,我是偏心我儿子,不然偏心你吗?你瞧瞧你自己,有好处就上赶着来舔,受点牵连,就怨天怨地,哪有一点亲人的样子?”
    许婉一时语塞,不服气又不敢继续顶嘴,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许君哲并不知道他姐是这样想他的,此时他洗完澡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他是真的累了,要知道昨晚他可是操劳了整整一个晚上,到了后面其实已经没有快感了,只剩下疼。最后那回,只出来少量稀稀薄薄的液体。
    许君哲连续两天都干了大事,受他牵连的人可不止他娘和他姐,还有许氏族人。
    这天下午,许氏族人中许多小辈分别从县学书院或者衙门等地聚到族长家。
    “祖父,你能不能和君哲叔说说,让他别口味那么重,别总丢咱们许氏的脸行么?”
    “您老听听,什么‘一心一意许君哲,从不纳妾永平侯’,还有什么‘许十一郎’,说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叔祖,你不知道今天我们书院那些同窗们我们兄弟俩的眼神,简直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娶了国公府的嫡女还不知道珍惜,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擎着看他的笑话,都想知道他的继室能娶个什么样的。”
    “不行就让他离京得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许氏一族的名声都要叫他败坏殆尽了。”
    族人的抱怨,许寰是黑着脸听完的,也确实认真考虑让他离京一事。若是他不愿意,大不了就分宗,将他们那一脉给分出去。总不能让族人的名声一直被他所累。
    许君哲喜提‘许十一郎’雅号一事也传进了宫中,向淑澜仅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便不再言语。
    她回宫后其实隐晦地向皇上那边传递过肚子不太舒服的信息,但得到的回馈淡淡的,自此她就歇了心,打算闭锁宫门,安心养胎。
    可她不想两眼一抹黑,所以宫外的消息她又不能错过,但有些消息是真的很让人生气,在不得不听的前提下,她便只能选择自我调节了,否则对龙胎不利。
    沈繁花白天的时候睡了足足两个时辰,下午的时候任她在床上怎么酝酿睡意也睡不着了,周公那老头子都狠心地弃她而去了。
    沈繁花只得起了。
    天气舒朗,微风不燥,这种天气最适合出游了,但她现在还不能出门,亏得沈家老宅的景致不错,散散步赏赏花钓钓鱼也是极不错的消遣。
    傍晚的时候,魏公公来了。
    皇帝繁忙,腾不出时间出宫,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主要是来瞧瞧她今天气色如何的,顺便给她送点东西。
    “这是什么?”
    “您一看便知。”
    沈繁花打开一看,发现是干股契书。
    她先前将黄豆衍生制品的做法托长公主的手献给了皇上,后来他也和她说了,这些东西他确实需要就不和她客气了。
    官方生意本就一本万利。现在给她三成干股,确实没亏待她。而且从这一点看,他应该要开始了。
    这天,沈繁花让人搬了张榻子摆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百无聊赖地看着书。
    那日魏公公来看过她顺便给她送来干股契书之后,还来了一次,但景熙帝是一次都没有再来。魏公公上次来,说他公务繁忙,她知道这是真的,但她心里也确实是不得劲。
    一旁的绿倚正在整理投给他们府上的帖子。这类邀约和拜访的帖子很多的。自打她出嫁后,这样的帖子一般都是投向永平侯府的。那天她高调和离,所以拜帖请帖都转投沈家了。
    没多久,绿倚就将帖子分好类了,重要的,必须出席的,一般的,可去可不去的,分门类别放置好,再向她汇报。
    这其中有一帖是来自东城的红娘馆。
    拿着那张拜帖,绿倚有些啼笑皆非,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家主子是和离了没错,别说没打算再说亲,即使主子打算再嫁,也轮不到他们红娘馆来做媒吧?
    而且这拜帖她记得她都退回去两次了,对方怎么还投进来?
    这些都是绿倚和一旁的小丫环说笑时提到的。
    沈繁花在一旁听了,有些好奇,也就是说,她那天刚和离啊,次日就有媒婆投拜帖想登门了?稀奇。谁给她勇气投这拜帖的?
    “主子要不要见见?”一旁的万嬷嬷笑问。
    她觉得,这红娘馆在东城还蛮有名的,生意做得红火,想必主事者说话应该是有分寸的吧?这样的人,唤来陪主子说说话,给主子逗逗趣也不错。
    主子精神头也还行,看书太费精神了。
    沈繁花微微颔首,“可以见见。”
    她来这么久,打交道的都是高门大户同等阶级之人,或者是她手下的管事们,还没和市井中人打过交道呢。
    绿倚不赞同,“主子,你哪里需要见这样的人啊。”主子若是有意再嫁,也轮不到这样的人来做媒的。
    沈繁花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即使我不需要,你们不需要吗?咱们偌大的沈府,男光棍女光棍可都不少呢。”
    被打趣到身上,绿倚跺跺脚,“主子既要见,奴婢去将人请来就是了。偏来打趣奴婢们,什么男光棍女光棍的,难听死了。”
    沈繁花摸摸鼻子,好像真有点难听?
    一旁的万嬷嬷笑道,“主林就是太宠她了,弄得她那脾气跟小辣椒似的。”
    沈繁花不以为意地道,“女子泼辣点以后嫁人了才不容易受欺负。”
    这点万嬷嬷赞同。
    第二十六章 和离第四天
    没多久, 红娘馆的馆主金五姨来了,同时她也是他们的金牌媒婆,牵过的线做成的媒数不胜数。
    只见她三十来岁的年纪, 红袄子绿裤子, 脸颊两边抹上了红艳艳的胭脂,头上系着红头绳, 一副很标准的媒婆打扮。逢人便笑,整一个会移动的红色吉祥物, 让人瞧着就喜庆。
    仔细看, 她脸盘子还蛮好, 嘴角上方一颗美人痣, 生得圆润显得福气,不然可遭不住她这般折腾。
    就在沈繁花打量对方的时候, 金五姨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
    沈繁花今儿不施粉黛,仅穿了一身月白色宽松常服,头发略微挽起, 簪着几件简单又不失精致的发饰。
    虽然看着憔悴了点,但眼神平静, 周身气息也宁静, 可见其心态平和。联想到她的遭遇, 她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憔悴就更让人心生怜惜了。
    双方见礼后, 沈繁花请她坐下, 然后让人重新上了一壶茶以及各式点心。
    金五姨一坐下就忍不住说道, “前儿得知你和离的当天就想给您投拜帖了, 主要是为您的干脆果决拍案叫好,你能拔冗见见民妇,真是小妇人三生有幸。”
    “金娘子说笑了。”
    “不不不, 今日一见,县主这样的品貌,永平侯可配不上您。您这和离是离对了,那样的丈夫,不和离,难道留着过年吗?”
    “你这话甚合我意。”
    双方一阵商业互吹后,沈繁花忍不住好奇对方的来意。
    “能说说你怎么想到给我递拜帖的么?难不成你手上还有能与我相匹配的资源?想给我做媒?”沈繁花开玩笑道。
    “县主说笑了,您这样的客户,搁我那,就是顶级的存在,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匹配的资源。不过呢,能娶你的资源我是没有,但是符合上门女婿的资源倒是不少。县主若是有意,小妇人手里倒是真有几个好的。”
    沈繁花微讶,她这是鼓励自己坐产招婿?可真够大胆前卫的。
    感觉沈府的人没做声,像是被她方才的话镇住了,金五姨大着胆子道,“咱们女子啊,在家时被父母如珠如宝地疼宠着长大,去了夫家,多半都得做小伏低。即使这样,也不一定能得个好结果。”说到这,她顿了顿,却没有再提她和离的事,而是说道,“您什么都有了,又无需仰仗他人过活,实在没必要再嫁去别人家去受气。”
    陈晋陈大管家就在一旁伺候着茶水,闻言真是蠢蠢欲动。金五姨这个提议也不错啊,给他们主子挑个品貌双全的夫郎,钱不钱权不权的他们不计较,等成了亲,生活在他们眼皮底下,保管他只能对他们主子好,一辈子别想有什么花花肠子。
    对上她希冀的双眼,沈繁花笑而不语。
    想法很美好,但哪有那么容易哦。别说大周了,就算是后世,当上门女婿也不是个个都好的。
    人活一口气,这口气可以说是心气或者志气。一个有志气的男的,会愿意自己妻子及其一家子压在头上一辈子吗?
    若是找个唯唯诺诺,或阿谀奉承之辈,并不符合优生学原则,再者她也不需要这样一个人做为伴侣。或许,可以多养几个来提高优生概率学,但是吧,坐产招夫可以,但是若是连纳几个小夫郎,明面上是不行的,毕竟还是要注意影响的。最重要的是,长公主都还是只嫁给了附马呢。
    沈繁花转而问道,“你那红娘馆生意应该还可以吧。”
    她用的是肯定句,这金五姨能敏锐地抓住买卖点来推销产品,生意能不火红才怪。
    “托福托福。不是小妇人自夸,在整个东城区,小妇人做媒是出了名的。”
    见沈繁花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金五姨挑了几对做成功的趣事来说。
    她做媒可不是胡拼乱凑,都是综合了家世人品性格等等条件来配对的,如此用心,成为怨偶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少。
    皇宫
    皇帝和几位重臣在太极殿议事。
    殿外,魏大志在门口徘徊,急得团团转。
    他徒弟瞅着,他师傅再转下去,他脚下那片地都要被他踩出个窟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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