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嗅到他身上馥郁的瑞脑香,都隐隐胆寒。
    冷箭自窗棂缝隙中shè进来,卢楚迅疾地将兰茵护到身后。
    侧殿的门被踹开,是一身戎装的襄王萧从珏。
    他目若充血,全然无往昔的温儒谦逊,手中的长刀一滴滴的落下血,掉在镌刻花纹的青石板上。
    长刀指向兰茵和卢楚,几近癫狂:“是你们,你们假传圣旨杀了吾儿……”说着高举起刀要劈向他们。
    刀刃雪亮,就要落下。
    他的动作却停滞在了半空中,目光涣散,震惊至极。
    哐当一声,长刀落地,紧接着,襄王也倒了下去。
    兰茵看见他的背上chā进了一个炽翎箭,而身后,祁昭维持着搭弦引弓的姿。他胡子拉碴,看上去像是从哪个山头里钻出来的土匪。
    兰茵忙上前,他火速扔掉弓箭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别怕,我回来了。”
    兆康二十八年夏,康帝萧从瑁驾崩。
    九月初已是夏意阑珊的时节,但仍有一股烦闷的余热在,祁府中人都穿着素衣荆麻,里里外外走不了几步路就大汗淋漓。
    祁昭这几日像得了宝一样抱着珠儿不撒手,恨不得吃饭时也放在膝上。
    只是小珠儿不太领情,总是不肯叫父亲,倒是‘舅舅’的叫个不停。
    淑音忧心地冲兰茵道:“安王也没个信……”被祁昭瞥了一眼,她忙改道:“太子也没个信。”
    兰茵神情一黯,随即说道:“他既是太子,就是天家之子,何须给咱们递信。”
    淑音吐了吐舌头,拿起大茶壶往外添水去了。
    祁昭捏着自己女儿的小拳头,漫不经心道:“朝中事忙,一大堆烂摊子等着料理呢,你也别担心,有卢楚在,他那般精明,怎会让毓成吃了亏?”
    兰茵被说中了心事,只觉些许怅然,但还是问:“那你呢?你怎么就能在府里待住了?率兵入京勤王可是功勋煊赫,你不进宫去讨个丞相回来当当?”
    祁昭大笑,在静谧的内室极其突兀,又突觉国丧其间此举不妥,忙息了声,道:“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似得去跟卢楚抢功?这从龙之功他爱要就给他吧,我只求别在哪一天翻出来,给我定个无诏率兵入京的罪名就行。”
    兰茵觉出他淡然表面之下的消极寥落,不禁问:“怎么了?”
    祁昭将珠儿jiāo给ru娘,让她抱下去,给兰茵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道:“有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那日闯进太极殿我去看了萧毓桐的尸体,身中数剑,惨不忍睹。虽说前世他与咱们有诸多恩怨,可这一世他没做什么该死的事。或许是我太矫情,总是梦见他的样子,心有余悸……”
    兰茵低下头,拨弄着碎瓷冰盏,道:“我也觉得这事做的太狠,还是毓成亲手……”她想起毓成那日身上的血渍,一时说不下去。
    祁昭笑道:“这就是卢楚的厉害之处,他不亲手杀萧毓桐,反让毓成来动手,怕的就是将来有一天会清算,给他按一个诛杀无罪皇亲的罪名,怕是要被天子弃车保帅。可若是毓成自己动的手那就不一样了,天子永远不会错,他杀了萧毓桐,只能说明萧毓桐该死。他卢楚跟毓成从今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样的君臣关系,旁人怎么能chā的进去?就是我这个亲姐夫也得靠边站。”
    外面一阵纷乱,封信进来禀:卢侍中去了。
    兰茵与祁昭对视一眼,问:“卢尚书可回府了?”
    封信回:“派出去打探的人说没看见卢尚书回来,家中丧仪都是夫人在cāo办,因是国丧,也不敢大cāo办,倒也省事。”
    祁昭冲他摆了摆手,让他下去。继续道:“襄王虽死,可还有余孽在。朝中又有我爹和靖王,他们怎么会让毓成好过了。只是卢楚也太尽心了,连自己爹死了都不回。”
    兰茵想了想,还是不忿:“本是你与陈北溪商量好了劝服皇后,接应毓成,又率军入京勤王,你的功劳怎么说也比卢楚大的多。毓成若是能分辨是非,就不该让他爬到你的头上。”
    祁昭沉默片刻,突然高深莫测地说:“我现在不怕他爬我头上,就怕他们忘不了我。”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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