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考虑。”顾轻洲难得对她露出了固执强硬的态度,“马上就考虑。”
    秦寒潇站起来往厨房走:“以后再考虑吧,我还要给我爸炖鸡汤呢。”
    “我帮你炖鸡汤,你考虑结婚的事情。”
    “你帮我炖鸡汤?你别浪费那只鸡了。”
    ***
    到了中午,炖好鸡汤的秦寒潇用保温饭盒盛了鸡汤,准备送到医院去。
    因为昨晚被拍到了一起出现在医院的照片,今天还上了热搜,所以今天中午,顾轻洲就没有陪秦寒潇去医院。
    车留在了家里,秦寒潇是打车去的医院。不出他们所料,医院里果然已经有在蹲点的狗仔和娱记了,不过秦寒潇这次出门的时候全副武装,走的又快,等到狗仔和娱记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进了住院部的大楼,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被顾轻洲求复合的这三年,她别的没练出来,躲记者和狗仔的本事倒是练得一流。她甚至很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冒出来一句:顾老师真是指导有方。
    这个想法把她自己都逗笑了,她甩了甩脑袋,脚步匆忙地走到了病房门口,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在她进去之后,护工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而秦父则是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吗?”秦寒潇不乐意了,但说这话的毕竟是她亲爸,现在还刚动完手术,她也不想跟他计较,“我给你炖了鸡汤送过来。”
    秦父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赞成:“医院又不是没有营养餐,你费这个功夫干什么?”
    秦寒潇拖了椅子在病床前坐下,目光直视着父亲直言不讳地问道:“你是不想喝我炖的汤,还是不想我费功夫?”
    秦父没说话,秦寒潇也没追问。他沉默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她答案,她又何必再追问下去呢?
    “你现在要喝吗?”
    “一会儿再说吧。”
    秦寒潇点了点头,将保温饭盒放在了床头柜上。她想起一件事,在放下之后对父亲说道:“你买的这只老母鸡不错。”
    秦父脸色变了变,在他开口之前秦寒潇就抢先一步说道:“你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昨晚邻居阿姨就把你买的东西送到家里去了。”她撇了下嘴,“叫你去我那里的时候你一万个不情愿,结果还买了那么多东西。”
    秦父没说话,把脸转向另一边不愿意看她。
    秦寒潇心平气和地对秦父说道:“我本来想说,我也不缺这些东西,你带过去我可能都没有时间自己做着吃,而且你过去还要坐一路的车,拎着还费劲。但是我又想起来,我上高中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坐几个小时的车去找我,就为了给我送些东西。”
    秦父闷声问道:“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爸,”秦寒潇叫了秦父一声,用一种异常平和的语气对他说道,“我去看过我妈了。”
    秦父转回头来,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轻洲说要带我去城郊墓园的时候,我直觉就是,我妈在那里,”秦寒潇语调轻缓地说道,“我一边猜测是她,一边不愿意相信是她,所以去的路上,我一直都是很茫然的状态,都忘了带一束花给她。她生前那么喜欢拍戏,也一定很享受鲜花和掌声。不过没关系,我今天下午还会去看她的,这次我不会忘了。我是她的女儿,她应该不会怪我。”
    秦父叹了口气:“你别怪你妈。她是真的喜欢演戏,当年她本来有一个可以出国的机会,为了我留下来,还直接息影,我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她。”
    秦寒潇点头:“嗯,我理解。所以,我妈当年走的时候,就已经病了是吗?难怪每次我说她抛弃我们的时候,你都说不准我这么说我妈。”
    “是啊,”回忆起二十年前的事情,秦父的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治不好的病,花多少钱都治不好,她说不治了,钱还要留着给你上学。她本来不想走,是我让她走的。我想着,她也剩不了多少日子了,能让她少留点遗憾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秦寒潇很不能理解,“你们让我以为,当年是她抛弃了我们两个,我还这么努力地在找她,你看着我找她这么多年,都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秦父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用没什么说服力的语气回答道:“这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你就当你妈还活着,这就有了念想。我看着你找你妈,也会跟着你觉得,你妈还活着。”
    秦寒潇没有说话。她不是不能理解父亲的想法,但她还是无法接受,她和母亲见的最后一面,竟然就是她离开家的那一刻。
    “其实,”秦父突然又开了口,“你妈快不行的最后几天,我带她去看过你。她放心不下你,你那个时候才几岁,上小学,我去跟老师说了,让她远远地看看你。你妈走之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你。”
    “那你照顾好我了吗?”秦寒潇红着眼眶赌气般地问道,“我妈走了以后你就对我特别冷淡,你们让我觉得,你们根本就不爱我。”
    “我承认我是个失败的父亲,应该说,我的人生就很失败,”秦父自嘲地笑了笑,“我成功的地方只有我的妻子和女儿。不是我想对你冷淡,是你跟你妈长的太像了,我看着难受。而且,从你妈走了之后我就在想,这人跟人啊,总是要分开的,感情淡一点,分开的时候不用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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