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昨晚写今早更的,没错,又睡着了。
    可能多数同学都不记得尚黎光这个人了,可以复习一下,指路:(六)春阳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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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林沅受封穆城王一事给本朝的时局带来多大动荡,对于身居闺阁的公子们来说,最需要考虑的问题,也只是自身多了一个可能被指亲的人选。
    一时之间,林沅的顽劣行径和他的家世、容貌,以及今上对其夸张至极的宠爱程度,吹遍了帝京高门的每处闺阁。
    也吹到了尚黎光的耳边。
    穆城王林沅。
    尚黎光的母亲虽是先帝的遗臣,却向来不与百官为伍,为人刚正孤直,独行已事,故而,被许亲于纨绔子的顾虑,他其实是没有的。所以,对于这个被文臣们推上台的傀儡,他本不会特意去留心瞩目。
    若只是关注傀儡的言行,哪能窥见本质?值得注意的,是它手足上缚着的丝线,是隐在幕后操纵木偶的匠人。
    如果,他不曾听闻那个同林沅关系不佳的庶妹,恰巧开了一家名为“惜时书舍”的店铺的话。
    多日以前,他曾远远见过那家书舍。
    “咦,这笔字不错嘛,功力好深,阿黎,快,你也来看看。”彼时,二姐勒住了缰绳,骑在马上,在车外兴冲冲地喊他。
    尚黎光依言掀开窗子的帷裳,朝二姐所夸赞的那笔好字看去,乌木招牌上,澄金的题字在午后的日曜下流转着炫目的亮光。
    古拙厚重,锋芒不显,果是一笔好字。
    二姐入了书舍,很快败兴归来,她没能从店家口中问到这招牌的由来。
    书房里,尚黎光小心展开那卷他再熟悉不过的字画,摸着角落处的题字,若有所思。
    纵然风格不似、笔力不同,但这画上的字,尚黎光临摹多年、品鉴多年,熟稔几同出自己手,自然能辨出它与那惜时书舍上挂着的乌木招牌,在神意上的几分相似。
    若他此刻身在帝京、若他真与林家有所牵扯,那林沅封王一事,还要再继续深思。
    隔日一大早,尚黎光亲去了一趟这家书舍。
    风铃响动,林湘抬首,瞥了进门的来客一眼。十六七岁的少年掀开竹帘,微躬着腰,扶着一位锦衣公子入了门内。
    头顶锥帽坠下白纱,遮覆了来人的面容,色调柔和的蔻梢绿下裳行步时轻轻摆动,自帽沿垂下的、受两条红绳牵系的玉片便也跟着叮然作响。
    按理来说,林湘不会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但尚黎光恰巧是个例外——一个她不想碰见的例外。
    拜月宴后把林沅捡回去的,就是尚黎光。
    一个要救,一个要杀,自古便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道相悖离呢?她垂下头,假装没有看见这人,继续在纸上画画。
    不过,逃避不掉的,对方在书架上挑完了书册,缓步朝柜台走来。
    “书给我就好,这里结账。”见林湘姐只顾埋头作画,没有搭理来人的想法,寻书适时出声。
    “有劳姑娘了。”
    带着锥帽的公子开口,轻唤一声身后捧书的小厮,余音立即上前,将书卷都搁在了桌上,掏出了荷包。
    付清银钱,余音接回书卷,退到主子身边,尚黎光抬手,将遮面的锥帽取下置于腹前,接着屈身一礼,言辞恳切而郑重:
    “再烦问姑娘一件事情:家中有长辈将至生辰,奴欲求一幅墨宝以作寿礼,进门前曾见贵店门上的招牌银勾铁划,笔力极深,不知是哪位大家所写?可否代为引见?”
    “您、您别多礼……”寻书不适地站起身子,磕磕绊绊道。
    不是没人向她问起过招牌的事,林湘姐嘱咐过她,不必理会这些人再说什么。若对方只是随口一问,那寻书沉默不言便是。然而,受一个高门公子如此好言相求甚至大礼相待,寻书虽然依旧对此缄口,眼睛却下意识为难地看了林湘一下。
    尚黎光适时会意,转而看向林湘:
    “烦扰这位在作画的姑娘,您……”看清对方闻声抬起的面庞,尚黎光话音稍顿,没有点出过去的一面之缘,他继续询问:“姑娘,您知道?”
    文弱的嗓音里笑意浅浅,任谁听了,都会明了他话半的停顿是认出了自身,进而将他的避而不言视作一种了然的默契与亲近。
    对此,清楚对方人设的林湘不为所动。
    就小说里对尚黎光的描写来看,如果进门后没在第一眼便认出她,那么,不是尚黎光眼睛出问题了,就是她毁了容。
    放下炭笔,她扯了一下寻书的衣袖,示意对方先坐下来,然后低着眼睛,道:
    “抱歉,恐怕不能帮到你。那位大家不爱见外人,也不喜将自身的墨宝外流,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幸求到了这一幅字。”
    林湘不想撒谎,也明白这种谎话骗不到尚黎光。但他既是端庄知礼的高门公子,自然不会当面挑明她撒了谎,自己给了答案,堵死了他再问话的路,那么,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会当成正确的认下。
    哪怕是解答问题,林湘也不愿看着自己。这种失礼的行为,上一次相见时她从未有过。相反,那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写着真挚的善意。
    她抗拒自己,也不愿意回答他的疑问。后者可以理解,如果笔迹真是俞鹤汀所留。但前者……
    若只是因为上次两人交流时的那个不愉快的收尾,她的反应不该这般严重。
    没有深问下去,尚黎光谢过她的回复,做好了另寻它法的准备,却听她再次开口,道:
    “还有,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春阳集》里不错的诗作有许多,我不是懂诗的人,看着它们都觉得很好,但我记得最清楚的,大概是这两句。”
    想着那句一直牵在自己心间的诗,她缓缓开口,声线不自觉地发颤:“岂怯群芳色,予春一脉青。”
    石隙有奇草,终岁伴幽暝。
    虽具蘅芜质,枯蔫怎见馨?
    风怜播蕙种,露恤湿园庭。
    岂怯群芳色,予春一脉青。
    那是尚黎光写的诗。林湘背下来是很久之前,但真正记在心里,也不过是上个月的事。
    予春一脉青、予春一脉青,如果等不到那个让他一展抱负的林沅,没有风怜、没有露恤,他要怎样才能脱离昏暗的石隙,在这个属于女人的时代达成心愿呢?
    林湘不想见他,不想记住这首诗,更不想知道那个属于尚黎光的、会被她改写的未来。
    她艰难说着,到底心中难过,便抬起眼观察对方听到这句话的反应。
    举止雍容的锦衣公子嘴角噙着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那张妆粉也遮不住的苍白面孔似乎更失了一层血色。
    最初的慌乱过后,尚黎光很快冷静下来,平时所受的教养让他很少去直视女郎,总是低睫而垂首,第一次,他直视一个并无血缘关系的姑娘,不再有那些绕口的言语修饰,笃定的、坦陈不讳的——
    他说:“是吗,凑巧,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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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哪怕林沅真无了,也不用担心,湘湘把尚黎光想得太脆弱了,那首诗其实有两版。
    (春阳集收录版):
    石隙有奇草,终岁伴幽暝。
    虽具蘅芜质,枯蔫怎见馨?
    风怜播蕙种,露恤湿园庭。
    岂怯群芳色,予春一脉青。
    (尚黎光原拟版):
    石隙有奇草,终岁伴幽暝。
    虽具蘅芜质,枯蔫怎见馨?
    候风衔蕙种,待露湿园庭。
    岂畏群芳艳,写春一页青。
    仔细看应该不难发现,两版的区别蛮大的,很能反映尚黎光表里两重性格。
    注:诗用的是平声部九青韵(平水韵),平起仄收首句不入韵式。但第五句、第八句,平仄都有问题,对仗也不工整。而且和游春这个主题不搭。
    将就着看吧,反正我一个不会写诗的能写出来已经可以了,要什么自行车,是吧(不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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