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下来吧。
    辛梓说完便转身下楼,浅深按下心中的讶异带上门跟着辛梓下了楼。然后,她目瞪口呆地看到收拾一新的客厅、餐厅,被她摔碎的花瓶果盆,还有零零碎碎散落在地的东西全部被清扫gān净,茶几上摆上了新的花束,墙上挂上了新的油画。她再走到餐厅,餐桌上摆放着两碗牛ròu面。
    家里没什么菜,随便吃一点吧。辛梓先坐下吃了起来。
    浅深看着碗里的牛ròu面,百感jiāo集,她最喜欢吃的面。香浓的牛ròu配上纯正的猪骨汤,嫩绿的青菜摆上两条,再撒上些香菜,面条慡滑弹xing,色香味俱全。浅深稍稍尝了一口,那种熟悉的感觉穿过食道透过血液嵌入内心,是她喜欢的鲜味,她怀念的感觉。
    她回想起他们两个人一起吃的第一顿饭,也是碗牛ròu面,顿时觉得心里涨涨的,便缓缓放下叉子,默默起身,走出了餐厅。
    怎么不吃?
    身后传来辛梓平静的问话,浅深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她就这样漠然地回道:不饿,没食yù。
    在她回到屋之前,身后再也没有传来声音。
    如果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那就都当作是假的吧,也比让自己多一分幻想来得好。
    浅深还是过着早上起chuáng屋里没人,独自吃早饭的日子,然后一个人驾车去事务所在那里钻研案子,接待新的委托人,找案件当事人谈话,去法院查看文件,有必要还要自己出去取证。她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有时候还会在晚上加班,比辛梓这个总裁都还晚,回到家的时候她会看到餐桌上备好的饭菜,然后第二天开始她会在外面吃好了回去,而辛梓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过,他似乎也很忙。因此,同一屋檐下,两个人却并非低头不见抬头见,反而碰到的机率是小之又小。
    虽然她以前的工作态度就很认真,可是最近尤为疯狂,好像要把自己累死似的。事务所里的人对那天在浅深家的状况闭口不谈,颇有点小心翼翼。嘉妮终于看不下去,在连续两个礼拜帮浅深定盒饭之后,实在受不了地说:你没必要这么nüè待自己吧,还是我哥nüè待你了,案子要一个个来,你急也没用。
    浅深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说:过两天我要出差一趟,那个qiáng jian案不在这里开庭,我得过去,我不打算自己开车,你帮我订张汽车票。
    我跟你说的你听进去没?嘉妮气恼,伸手抽走浅深手里的文件夹。
    浅深一愣,抬眼看看横眉竖眼的嘉妮,大大叹了口气:知道了,我慢慢来,可以了吗?好了,快帮我去定后天的车票。
    我哥知道你要出差吗?
    浅深做起了眼保健cao,随口回道:还没告诉他。
    嘉妮又生气了,立刻手cha腰不客气地说:你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他?他会担心的,记着今天一回去就跟他说。
    浅深苦笑,这孩子最近对她真是越发不像话了,仗着是辛梓的妹妹,公私不分,上班时间也敢对着她骂。
    今天,在嘉妮的督促下浅深准时下班,可还没走出事务所迎面就碰上一个人。顾景然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向她走来,银色的衬衫衬得他器宇不凡,英俊潇洒。
    真巧,你下班了?他眼里满是笑,黑白分明的眸子极为漂亮。
    浅深接过他送来的花,说:刚下班,你来找我?
    是啊,赏脸跟我吃顿饭吗?
    浅深犹豫,好看的眉不禁意地合拢。
    景然看得明白,神色黯淡下来,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光芒尽失: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辛梓会生气,对吧。
    不关他的事。浅深怕嘉妮出来看到,自己手里捧着花怕是要解释半天,于是飞快地回嘴,到哪儿,走吧。
    浅深其实并不镇定,跟着景然来到一家日本拉面店,景然很细心地帮她拉开座位,她回头谢了句,却立刻换来他的不满:什么时候,你跟我这般客气了?
    浅深哑然,不知道该答什么好。
    景然见她面露难色,马上替她解围:没事,两年没见,生疏一点也是正常的。只是不要一直这么生疏就好。
    这家店的气氛不错,很日式风格,景然说是日本人开的,所以很地道,浅深点了点头,不做评价。之后,两个人静默地坐了会,等到点的面上来动了筷子后,才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景然卷起一团面,对着它chuī了chuī,笑道:我想带你去豪华餐厅吃,还不如带你来这里吃。多贵的东西你肯定都吃过了,可是你最喜欢日式拉面,一定吃不厌。
    浅深正嚼着面,听到他说话后不禁一顿,随后淡笑着附和道:是啊,日式拉面很好吃。
    景然一直不知道浅深虽然喜欢面食,可最喜欢的却是牛ròu面。可自从她和辛梓分开后,她便不再吃了,和景然出去吃面也只吃日式拉面,久而久之,景然便误以为浅深最爱这种面。
    景然拿筷子慢悠悠地卷着面条,柔声说:浅深,其实,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想你为什么又会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静静地望着浅深,神qíng复杂,辛梓他知不知道
    住口!浅深倏地放下筷子,气息有点急,她面色yīn沉地对景然说,不准再提那件事了!就是你也不行!
    景然立马变了神色,慌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不明白,不甘心,我很生气,却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你觉得是我背叛了你吗?浅深拿起纸巾轻轻擦拭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漂亮的眼眸里倒影着景然略显不安的脸庞。
    景然慌神道:我却说不下去。
    浅深冷笑:看来你真这么想。她慢慢从包里拿出钱包,清楚分明地说道,景然,我很喜欢你,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qíng谊,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现在。可我并不爱你,我不挑明是怕伤害你,我一直以为你会明白这个道理,希望你能主动放弃我。老头子定的婚约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况且你觉得那个时候我会有这份心吗?至于他知不知道我结婚,我不在乎,我不怕他。
    景然木然地看着梁浅深在桌上放下一百块钱,拿起包离席,她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个笑容,却是那么客气:花你还是带回去吧,我也不好拿回家。那么,以后联络,再见。
    能告诉我,到底我什么地方不如他,他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外貌、学历、才能、钱财还是地位?你给我个解释。景然急迫地拉住浅深,俊颜悲痛难耐,再也忍受不了她刻意的疏离,无法接受他陪伴她的那六年时光就这么消失殆尽。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辛梓,只有顾景然,浅深无法对他说出伤人的重话:景然,不要这样,你知道的,有些东西说不清。
    顾景然执拗地拉着浅深的手,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辛梓的公司有问题,他剽窃别人的作品。
    浅深一怔,随之立刻正色严词道:你胡说什么!
    景然也是一脸严肃:你现在不信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你想到什么,浅深眯起眼试探地问道,是那家公司的辩护律师?
    景然紧抿着唇,点下了头。
    浅深甩手挣开他的禁锢,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辛梓不会做那样的事。
    八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何况那个时候你那么绝然地要跟他分手,他公司发展得那么快,他为求成功急功近利也不是不可能。
    景然,注意你的用词。我们现在这么争也是没有意义的,你若是想证明什么就去做好了,只是你也要找得到证据才是。说完,浅深头也不回地走了。
    浅深隐着满腹的薄怒回到家,辛梓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回来倒先是一愣,看看墙上的钟,问道:今天这么早?
    嗯。浅深含糊地应了声,拎着包走进客厅。
    吃过了吗?
    那碗面她只吃了两口,于是,她如实回答:还没。
    辛梓随手关了电视,起身说:我做了点菜,热一下就能吃了。
    浅深坐在餐厅里,辛梓在厨房帮她热菜,她握了握手,又握了握,出声问道: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过了会,厨房里传来辛梓的声音:没怎么样,调查中,过段时间才开庭。
    老胡怎么说。老胡是浅深替辛梓找的律师,是很有资历的大律师。
    他说虽然对我们不利了点,但应该能打赢。
    那就好。浅深低声说道,后又想起出差的事,便说,我后天要出差,可能要三四天。
    辛梓端着菜走了出来:嗯,自己在外面小心点。他把碗筷放到浅深面前,你慢慢吃,我上去了。
    浅深看着辛梓走开,回过头看着那简单的两菜一汤,再想到景然的一席话,最后摇摇头不再去想。
    三十问
    三十问lt;/pgt;
    作者有话要说:lt;/brgt;赶进12点!
    很长的一章,对回忆没啥耐心的大人还是先别看了,过两天把这部分更完了后再来吧。lt;hr size=1 /gt;  梁浅深请假一个星期,期末考试在即,其他人连一天的假都不愿意请,可是梁浅深却请了一个星期。辛梓觉得有些奇怪,去办公室的时候问了老班,老班说她没有告假,如果再旷课下去很有可能会开除。辛梓心事重重地回到教室,满脑子想着梁浅深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他既不知道她家里的电话,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能gān着急。
    第八天,也就是考试的前两周,就在辛梓想着要不要问老班梁浅深家的电话时,目标人物终于出现。第二节英语课开始的时候,张小姐正在给大家讲解作文题,教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梁浅深没打一声招呼,拎着书包径直走进了教室。所有人都为之愣住,梁浅深依旧没有穿校服,鹅huáng色的真丝及膝连衣裙衬得她的肌肤晶莹透白,长卷发被高高扎起,她jīng致美丽的脸庞被完美呈现,只是,所有人都注意到梁浅深病态的面色以及冷傲异常的神qíng,她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冰冷犀利。
    张小姐停顿了一会,回魂后没说什么继续上课。莫天见到浅深虽然激动,可看她那副惹我者死的样子立刻把要慰问的话咽回肚子里去。而之后的一天,梁浅深显得出奇的平静,基本上没有说话,自己捧着书看,或是是听着MP3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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