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针。
    古人诚不欺我!
    谢方寒看着面带微笑,眼中却明晃晃的写着“我在吃醋”的晏瑜棠,第一次充分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甜蜜的苦恼!
    从她们现在所在的裕园到安排午宴的绛园这段路上要路过一个观景湖,湖不大,但是水位不浅。
    晏瑜葭看着后面乌压压的一片人,似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这种湖啊河啊有水的地方基本已经成了古言小说的剧情转折打卡点,只要碰上,必然是要触发剧情的。
    作为互帮互助小组成员之一,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其他成员提前扫除障碍。
    “听说,将军府的侍女都是会武的。”她就跟在谢方寒两人的后面,作为焦点的中心的她一出声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谢方寒回头,就见晏瑜葭眼神刻意的飘向马上要经过的观景湖。
    十多年遍阅言情小说的片段霎时间从她的脑海中飞速划过,一瞬间,谢方寒就get到了重点。
    她接着晏瑜葭的话说:“是啊,都是会武的,而且水性都不错,一个猛子扎下去,一手拉一个上岸是没问题。”
    后面跟着的人有些不理解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说将军府的侍女,不明所以的还跟着夸了几句厉害,倒是有些心理有鬼的,听到后瞬间低了头,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托两人这段警告的福,一行人“平安”度过了观景湖,进了绛园,老一辈的朝臣早就入座,谢方寒身后的那些年轻一辈也不好再造次,放低了身子,各自去找自家的家长。
    谢方寒依旧牵着晏瑜棠的手,对周围射过来情绪各异的目光视若无睹。
    开玩笑,她和晏瑜棠的婚事可是有圣旨盖章的,她就不信有不长眼的人跳出来指着她说松手。
    谢方寒不松手,晏瑜棠也没有抽开的意思,她心里还记着那几位小姐啊,还有什么嫡女,眼下正是满心危机感的时候,那些大臣们的看法先放放。
    卫百里抽了抽嘴角,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点也不少,请来的几位名佬的视线都要把他捅穿了!
    他看向在他身边落座的孙女和未过门的孙女媳妇,两个人你看着我看着你,根本不顾忌在场的客人。
    这一点上,谢方寒还挺像卫恣的。
    当年的卫恣和廖涵也是这样,特别是卫恣,只要身边有廖涵,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这位五公主和她母妃倒是稍有不同,廖涵性子冷淡,又懂得低调收敛,她会纵着卫恣,但是却不会大庭观众之下做出这么招人目光的事。
    不……
    也可能是他想错了。
    毕竟他不了解廖涵那个孩子,他看到的只是她表露出来的,廖涵和现在的五公主身份不一样,处事待人自然也就不同。
    这边老爷子见景思人开始走神,旁边名佬们眼睛都快瞪瞎了,结果卫百里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也不出一下声提点谢方寒,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方寒拉着公主入座。
    午宴开始,不少贵女摩拳擦掌的打算当众表演一下才艺以博得今日主角的注意,只是没想到这主角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上场的贵女名字还没报完,她人就已经把头低下去了。
    离得稍微近一些的人纷纷探头看过去,就见谢方寒正专心致志的给晏瑜棠挑着鱼刺。
    孙如玉不顾自家父亲的阻拦,坚持着也上了场。
    她这西京第一贵女的名声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刚一上场,场下就起了骚动,自报家门后,宴上的气氛更是热烈了几分。
    孙如玉被这气氛影响,竟也从心底生出几分底气,只是这底气还没派的上用场,就被仰慕的人亲手打散了。
    谢方寒举杯起身,不急不缓的扫视了全场,朗声道:“今日承蒙诸位上门见证在下的冠礼,离京三年今日也是重新让本将军见识到了西京同僚及其家属的热情。”
    她话说的夹枪带棍,不少人听完脸色都很难堪。
    偏她本人像是没有察觉一样,举着杯子继续道:“我是个上战场领兵打仗的粗人,不太会说那些好听的话,所以我今天在这也就直说了。”
    “三年前,我自北境归京,陛下圣旨赐婚,我喜不自胜,唯一担心便是晏清殿下看不上我这个驸马。”
    谢方寒说到这转头看了一眼晏瑜棠,趁着没人注意,飞快的对她眨了下眼。
    晏瑜棠笑笑,静待着她还能说出多夸张的话。
    谢方寒:“我是个贪心的人,满心满眼都只是晏清殿下,能得殿下青睐,我此生无憾,亦无求。”
    ……
    嘶……
    晏瑜葭这一口噎的啊。
    谢方寒这话说的也太绝了。
    直到谢方寒重新坐下,绛园里还是一片安静,孙如玉站在场中央,脸色煞白。
    谢方寒的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是对站在场中央的她无疑是打击最大的。
    她孤零零的站在场中,觉得各种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她后悔了,现在只希望有人能把她带离这里……
    “玉儿,回来吧。”孙大人看出女儿的窘迫,到底是自家女儿,放在心头养大的,他也舍不得,连忙出声把人喊回了神。
    孙如玉黯然落场,孙大人虽然心疼,但是也知道这是女儿自讨苦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谢将军和晏清殿下之间关系亲密不似作假,只是年轻人们在一意孤行。
    不过谢方寒今日说完这些话,应该也就不会再有抱有其他想法的人往上凑了。
    不知者不罪,但要是知道再犯,那性质不一样了。
    晏瑜棠盯着谢方寒,直把谢方寒盯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呢?”
    晏瑜棠笑笑没有说话,看起来心情十分的不错。
    谢方寒:……
    刚刚不还在吃醋么?这就又没事了?
    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晏瑜棠的心思就这么难猜呢?
    全西京为之注目的冠礼最终结束在宾主尽欢里,至于有多少人是真的喜,那便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冠礼之后谢方寒开始上朝,晏瑜棠也不再“闹脾气”,重新开始监国。
    她们和晏瑜葭说好了,解决了梁国太子这个原文男主后,她们便出发去西北。
    晏瑜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对她们彼此最好的结果。
    卫百里在冠礼后便去了郊外的温泉山庄长住,那一年的伤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颓势,如今谢方寒已经能独当一面,常年压在他心间的巨石也散了不少,他也就放心的离开了京城。
    谢方寒拜见过晏皇,之前南征,晏皇将兵符和圣旨一起给了她,如今这仗打完了,兵符自然也是要上缴的。
    不是她心大,只是放眼大晏,能和她在战场上正经打对垒的将领都在镇北军里,她有底气不屑这块兵符。
    去之前她听说晏皇已经许久没有见外人了,本以为交了兵符就能离开,没想到大太监竟然出来和她说晏皇要见她。
    “参见陛下。”
    隔着厚厚的帘子,谢方寒微微的欠身行礼。
    长久的沉默回荡在厚德殿里。
    晏皇没有出声,谢方寒问好后也没有再开口。
    良久还是晏皇先出了声。
    “你……出乎朕的意料。”
    谢方寒皱眉,她从晏皇的声音里听出了一股命途迟暮的沧桑感。
    谢方寒:“那陛下原来是怎么想的?我会战死在南境么。”
    “呵呵……”晏皇低笑了两声,“朕不会让你死的。”
    他的声音十分嘶哑,但是说出的话又无比霸气,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的人。
    “朕只是没想到,你平叛的速度会这么快。”晏皇的手抬了抬,一旁候着的大太监领命,从内室取出一物交给谢方寒。
    “这本来是朕准备在你们大婚时交给你们的,不过对现在的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影响了。”
    谢方寒看着那道圣旨,又看看大太监,抬手接过,展开后眉心重重的一跳。
    是一道空白的圣旨。
    但是左边的印章已经盖好了,除了晏皇的印玺,还有传国玉玺的印记,这道圣旨的重量,和现在要经过中枢颁发的圣旨完全不同。
    不同到哪怕是谢方寒在上面写上“晏皇退位”或者“晏皇传位于谢方寒”都是可以直接奏效的。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谢方寒被这张圣旨砸蒙了。
    晏皇答非所问,“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谢方寒还想问什么,晏皇又抬了下手,大太监会意,恭敬的请谢方寒离开。
    谢方寒:……
    出了厚德殿她还是一头雾水。
    明明是来还兵符,结果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张空白的圣旨。
    嗷,兵符现在还在她身上,晏皇根本没收。
    大太监在暗处目送谢方寒离开视线后才回去复命。
    “禀陛下,谢将军已经走了,看反向应该是去棠园。”
    “嗯。”晏皇淡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悲喜。
    “给她那样一道圣旨,你是不是也觉得朕疯了。”他突然道。
    大太监微微弯身:“陛下做事自有陛下的道理。”
    “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晏皇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她对谢方寒说的话,只是这一次的语气除了感慨,更多的则是决绝。
    “我们这些老骨头迟早都要退场。”
    “退场前,再帮这些孩子们做点什么吧。”
    “作为父亲,我始终对她们亏欠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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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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