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是因为想要听清你的声音,我才会回来的。
    如果、如果当时你心里没有我的话,为什么要呼唤我的名字?」
    (一)
    他们兄弟俩做了一件违禁的事,他们把她从死神的手中,偷了回来。
    他们是在跟老天抢人,跟自然规律作对,与她的意志相悖,但是当拥有她的机会再次摆在面前,鼬也好,佐助也好,他们都没法不动心。
    他们成为了私欲的奴隶,不仅帮助大蛇丸隐瞒人体实验的事情,甚至还积极投身其中。
    “你会恨我吗?”望着悬浮在营养液中的少女,鼬在心里默默地问。
    耳边传来大蛇丸阴险地笑:“鼬さん,要准备开始了哦。”
    “知道了。”
    他的血,还有佐助的血,他们的血混杂在一起,为了复活她。洁白的瓷碗里,盛放着鲜红的血液,也许从这一刻起,他们叁人的命运就被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大蛇丸吩咐他们把她的尸体从营养液中捞出来,她全身袒露着,皮肤被浸泡得有些惨白,却不失弹性,浑身上下沾着黏糊糊的液体,犹如刚刚从蛋壳中孵化而出的新生命。她被放置在阵法的中央,大蛇丸端着他们的血,流畅地绘制着阵法,她的表情是那样无辜,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呼……地下的空气有些闷热,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随着瓷碗中的血逐渐见底,大蛇丸也完成阵法的绘制,暗红色的光芒顺着阵法的纹路亮起,地面上凭空出现一个豁口,漫天的黑雾从其中喷洒而出。
    “就是现在,快呼唤她的名字。”
    “光希,光希,宇智波光希……”佐助的声音无比坚定。
    鼬却不禁有些退却,他该以怎样的身份再次面对她?迎上少女半张的双眼,他心头一怔,因为那双眼没有丝毫神采,就像是浑浊的玻璃珠一样。
    地面的裂口慢慢缩小,对她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懦弱,鼬终是开了口:“光希……回来吧。”
    同一时刻,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穿过裂口,附在阵法中心的容器之上,少女的身体痛苦地挣扎起来,似乎是想挣脱什么束缚。大蛇丸的表情很疯狂,他不断自言自语着“成功了,新的忍术开发成功了”之类的话,鼬和佐助都无暇顾及他,他们的目光凝聚在那具女身身上。
    她缓缓睁开了眼,目光带着疑惑。
    “鼬,佐助,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二)
    如果说复活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么要让这个人重新融入这个社会,则漫长而困难得多。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太好,直到兄弟俩把她带到卡卡西面前时,六代火影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是……?”
    “我是宇智波光希。”她神色恹恹道。
    她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整个人的感觉也很不对劲,真要说下来,就是疲惫而虚弱,他不信宇智波兄弟俩看不出异常,可他们看向她的眼神火热,这整件事给人的感觉非常怪异。
    佐助对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卡卡西的第一反应是震怒,他们居然瞒着他和大蛇丸同流合污,他第一时间查封了大蛇丸的地下实验室,同时狠狠训斥了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但是,他们既然把她复活了,他总不能叫她再去死一次吧?还是得找办法安置。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的出现不显得那么突兀?
    他有些无法决断,便跟纲手商量此事的对策,那个女人感叹道:“罢了,算下来到底还是木叶欠了宇智波的人情,你就对外宣称,她是由我复活的吧。”
    就这样,宇智波光希重新回到了木叶村。
    (叁)
    战后,宇智波兄弟在村里重新购置了一处房产,是栋双层的小别墅,鼬住一楼,佐助和光希的房间在二楼。
    复活之后,她话很少,不喜欢出去,也不喜欢见人,由内而外散发着颓然的气息。
    宇智波鼬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纲手同她见过面之后,纲手没想到昔日得意门生竟然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问她话却又什么都不肯讲,无法,她只好跟鼬阐明了这个情况。
    鼬和佐助先前一直沉浸在盲目的喜悦之中,经纲手一点拨,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那天佐助出去执行任务没有回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跟她谈一谈。
    她开了房间的门,身上只穿了件真丝睡裙,平日里她都把自己笼罩在宽大的外套之下,鼬一直没发现,她已经瘦成这副皮包骨的模样。
    “有事吗?”
    “我可以进来说吗?”
    她领着他到床边坐下,鼬挨着她,感觉她的身体跟瓷器一样冰冷。
    “你……在怨恨我们,把你复活吗?”他的语气带着试探。
    “复活?”她喃喃,转而与他对视,“鼬,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相信吗?”
    “什么?!”
    她的嘴角轻轻往上勾了勾。“我就猜到结果会是这样。”
    “不,我的意思是我愿意相信你,你可以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宇智波光希,我只是占据了她身体的一个游灵,而当‘宇智波光希’死去后,我的灵魂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某一天,佐助突然在脑海深处呼唤起我,我当时明明竭力抵制这股要将我撕扯出去的力量,可是我听见了你的声音……”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已在不知不觉中蓄满了泪水,“那个时候,是因为想要听清你的声音,我才会回来的。不,应该说我没打算回来,我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但是灵魂偏偏不受我控制,回到了这个世界……”
    鼬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中,他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把以前的事情放下吧。”
    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但却感受到她抗拒的力道,她将他重重往外一推,问:“如果、如果当时你心里没有我的话,为什么要呼唤我的名字?”
    她流着泪的模样就像冰冷的石像突然动了情,让人怜惜不已,鼬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说:“你还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吗?因为无法再次承受失去你的伤痛,我才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你复活。我最近想清楚了很多,我不想再逃避,我一直深爱着你。如果我们心中都有彼此的话,就在一起吧,我们可以离开木叶,去别的地方旅行……”
    她打断了鼬的话:“如果你是在我死前对我说这番话,我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在我回到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之后,我也想清楚了很多。我对你的爱,完全是源于自己内心的懦弱,当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自己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所以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而你,作为我的哥哥,对我施放了最多的善意,我自然而然将你作为与这个世界连接的枢纽,我简直太卑鄙了,我利用对你的爱,来帮助自己融入这个世界。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之间根本不是爱,爱是平等和互相信任,而我们的过去,是漫无边际的欺骗和彼此隐瞒,这样的情感,真的是爱吗?”
    “如果不是爱的话,”鼬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带上了质问的语气,“你又为什么会因为我的声音,回到这里呢?”
    “因为我下意识贪恋你的温暖,虽然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爱,但你带给我的温暖是无法否认的……”
    宇智波鼬简直快要发疯,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就要被她狂风暴雨般的言语拉断,所以在那之前,他封住了她的唇。
    ——咸涩如海水,他不喜欢这样的味道,鼬开始怀念起生机勃勃的橘花香气。
    任凭谁都喜欢看见花朵绽放的样子,而不是枯萎。
    营养不良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去抵抗他的进攻,不,也许她的内心本来就没有升起抵抗的念头,就让短暂的欢愉冲淡想要回家的渴望吧。
    当鼬亲吻着她的眼角,她想起破败老旧的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或高或低的悲鸣,奏不成一支完整的乐曲。她知道自己在哭泣,却不知道这泪究竟是为谁而流,正可谓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她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因为不想看见他的脸,每次看见这个男人的脸,都会让她回想起自己因为意志不坚定而被生生拽回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也许是正在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上疾驰,鼬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她这副对待恩客般草草了事的敷衍态度,叫他既心痛又恼火,男人天生的恶劣基因让他决定说些什么,打碎这个女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你以为回到那个世界就会幸福吗?”她的身体颤抖了一瞬,那瞬间的收缩让他眉头一紧,但他接着吐出残忍的话语,“知道我为什么特别疼爱你吗?因为你看起来特别懦弱,明明受到了最多的宠爱,拥有最耀眼的天赋,为什么总是一副‘谁都好,请救救我’的样子?因为懦弱,你伪装成阿凝的样子勾引我;因为懦弱,你激怒带土让他了结你的性命逃离这个世界;因为懦弱,你否认掉自己对我的感情……现在,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呢?”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如此残忍的话会是从一直被视作信仰的兄长口中说出。
    “不是想听清楚我的声音才回到这里的吗?我现在就让你听个够。光希,光希,回来吧,光希……”
    如同脱水的鱼般,她奋力挣扎着,试图用手捂住自己的双耳,却被鼬早一步按住双手,固定在头顶无法动弹。
    “本来这么低劣的话我是不屑于对你说的,但是……你的身体,对我很不舍呢。”
    有什么东西,彻底地坏掉了。
    她心中的最后一束光芒,也被黑暗覆盖。
    很快乐,全身上下似乎只有名为“快感”的神经还在运作着,她整个人都无比贪恋他的气息,想要变成他的所有物,只要和他在一起,陷入欲望都市塞多姆也无所谓吧?
    天亮了,她敏感地感觉到身边的位置晃动了一下,连忙如同菟丝花一样双手双脚缠绕上去。
    “别走,不要留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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