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之见嘛……”他坏笑着,身体愈压愈低,越来越逼近她的脸,她竟能感受到他气息里的灼热。
    “需要试验一下。”他的声音本已十分具有磁性,此时压低了嗓音,愈发勾魂诱人。
    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心紧张得仿佛要窒息,竟然下意识地紧闭双眼,不安地感受他靠近的炽热。
    却忽地听见他的笑声,她心一惊,睁眼见得他已立起身子,在一旁轻笑。
    他在捉弄她么?
    她不禁有些恼怒,但心中更多的,是诧异,为什么方才她甚至不曾想过躲闪,难道,只是为了赌一口气么?
    “原来寞先生的心里,还是当我是小孩子。”她将脸一甩,冷冷道,“轻视我,你会后悔的。”
    “抱歉,”寞弈却笑了,温柔的笑容让那绝美的脸愈发迷人,“以你现在的样子,是有些困难。或许若你的身形长大一些,我整个人都会被你迷住的。”
    “哦?寞先生的意思是,等我身形大些,你会想娶我么?”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暗自惊讶,说出这般大胆放肆的话的人,是她么?
    寞弈的笑容凝住了,然后,仿佛被呛住般,侧脸笑着咳嗽起来。
    而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直视他继续逼问,“果然么,连寞先生也不过是说玩笑话罢了。”眼里,却再次露出了伤感,“可是,既然当我是小孩子,为什么连说几句好听的话安慰我也不肯。”
    因为,她也根本不会当真。
    在爱情面前,誓言,许诺这些,便如同泡沫,在阳光下光彩耀眼,可被现实的手指一戳,便毫不留情地破了。而钱桥的泡沫,还不够多么?
    可她没想到,寞弈的回答,却是不一样的。
    “抱歉,”他微微一笑,“无法做到的事,我不会轻易许诺。”
    她怔在那里,望着他带着笑意却也认真的脸,许久,竟嫣然一笑,“你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的确没错,可是,她竟然开始有些欣赏他了。
    或许他不会将她当做女子来看,而这对于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娃娃来说,是很难。可是,他的回答,却让她很安心。
    她伸手抚向肩头,那里,迷兔正开始不安分地跳来跳去,见她来安抚,兴奋地便要扑上去。可一个不小心,竟从她肩上滑了下去,雪白的身体在泥地里一下子变得脏兮兮的。
    看到迷兔那狼狈的样子,她不禁扑哧笑了起来,可不料那迷兔脾气倒倔,见得有人笑它,气得抖抖尾巴,将泥渍全部溅回主人身上。
    “好你个小坏蛋!”她蹙起眉头,佯装生气便要去捉那只肇事的小兔子,但迷兔身形何其敏捷,“溜”地一声跑开,倒是她重心不稳,“噗通”一声全倒在泥地里,连脸上都布满了泥巴。
    “真拿你没办法。”寞弈笑着扶起她,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白色长衫也被沾上了片片泥渍,反倒是顺势将她抱入怀中,来个亲密接触。她脸一红,正要抗议,寞弈竟又拿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在她肚子上,害她差点叫了起来,却猛地发现居然是那只可恶的小迷兔。
    寞弈望了望四周,笑道,“可不能就这样回到城里去。”
    衣袖一扬,抱着她飞上林间,如蜻蜓点水般在林间疾速穿行,白衣翩然,真如天上的仙人在夜空中飞行般洒脱惬意。
    不久,二人面前出现了一条清澈的溪流,映着天空的月明星稀,有如天池一般神秘寂静。寞弈止了脚步,带她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可一落地,便要将她向水里一扔,吓得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涂得他那白玉般的俊脸也沾上了黑黑的泥。
    可恶的小丫头,他会报复的。
    寞弈微微一笑,将她轻放下地,那迷兔便一下子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急得她大叫,“回来!回来!”
    “放心,迷兔水性好着呢。”听得寞弈这话,她回头一看,却见得他正缓缓解开长衣,露出那结实的小麦色胸膛,慌忙转过头去大叫,“你干嘛!快把衣服穿上!”
    “衣服脏了自然要脱下来洗咯。”寞弈笑容坏坏的。
    她都快气晕了,这个坏人,听到那话后居然还特意对着她来脱,害得她脸颊烫得可以煮鸡蛋了!
    真是人小鬼大,年纪没多少,男女授受不亲之事倒清楚得很。
    见得她又羞又急地把头转过去的样子,寞弈不禁暗笑。低头看看衣服上惨不忍睹的污迹,他终于决定放过她了,遂轻咳一声,“好了,不逗你便是。我去溪水那边洗,可别偷看。”
    “谁稀罕看你啊!”她真是快被这家伙气疯了,走就走,居然临走前还抛给她一个足北北倒众生的媚眼,让她差点没晕倒在溪水里。
    可是,他说走就走了,溪边只剩她孤零零一个,是有点寂寞。
    “扑”一声,水里突然冒出个白色物事,她吓了一跳,定睛才发现竟是那七尾迷兔,只是现在又变回通体雪白,一点泥渍的痕迹也没留下。
    她记起来此的目的,便仔细审视周围,确定没人后才迅速除去污裙,将细腻的肌肤尽数藏于洁净的溪水中。此时正是仲夏,水温凉凉的分外舒爽,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与这林间溪水化为一体,永世不离开。
    但她不可大意,寞弈那色胚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回来。
    想到这,她迅速洗净衣服,又将自己重新裹得严严实实,虽然这身躯不过是个幼童,一点女人味也没有,但可并不意味着便是能随便给人看的。
    只是等了半晌,仍不见寞弈过来,她不禁有些不安,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小心翼翼绕到那边的溪水边,利用花木遮住自己小小的身躯,偷偷朝溪水里张望,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一下子痴在那。
    皎洁月光下,一个俊逸的身影浸在澄碧的溪水中,一头银色的长发湿淋淋地搭在那背上,在水光的辉映下泛着金色的光圈,整个人犹如皇室王子一般优雅高贵,让她心头小鹿乱撞,不禁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是很讨厌,可是的确很迷人。
    但见他手轻轻一拂,将那银发捋至一旁,露出背部优美的弧线,而此举却让她身形一震,她清楚地见到,在他那近乎完美的背上,竟有一道长长的刀痕!
    那似乎已是多年的旧伤,可那血色却鲜明得如同印记。可那时的寞弈,不应该还只是个小男孩么?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胸口一闷,记起梦里小船上那银发的少年,她仿佛无意识中总能看见有关他的什么,但却总是不知道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
    “小姐!师父!”几声呼喊从附近的林间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她不禁心一惊,难不成是阡陌他们?
    慌忙从花木丛中离开,向着林间疾呼,“阡陌!徒弟!我在这!”
    林中的呼声立即停了下来,随即换作凌乱的脚步声与竹木的晃动声,顷刻间,两个人影便出现在她面前,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不是阡陌与袁梁露是谁?
    “小姐!”阡陌大喜过望,但见得她一身湿透,慌忙拉着她上下打量,“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一个小傻瓜玩泥巴,玩着玩着居然自己也变成泥巴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她扭头一看,竟是寞弈不知何时已穿好衣服上来了,面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而那漂亮的银发也回复成了寻常的黑色。
    她忽地有些紧张,他那般敏锐,不知是否已发现自己去偷看了呢?
    袁梁露却是脸色大变,只见他痴痴地望着寞弈,眼里是激动,是哀伤,是怀念,是愧疚?终于千万情绪化作了颤抖的一句话,“可是丹云峥哥哥吗?”
    “丹云峥”三字一出,寞弈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了,他静静看着袁梁露,墨眸里竟有一丝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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