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德胜是我们厂保卫科的临时工,也没念过几天书,樊清之前就没怎么搭理过他,可谁叫当时出了那样的事儿呢。我原以为孙德胜既然愿意娶她,想必是不介意之前的事儿,日子久了,两人再生个孩子,没准也能好好过。”
    “谁知小勇都三四岁了,他俩也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樊清身体肯定是没问题的,想必那孙德胜有什么不孕不育的吧,这个咱也不知道。”
    “咱们这种小地方人闲是非多,大家背地里也都会说闲话,那些之前追求樊清没追上的就更来劲了,总说孙德胜是绿帽王八,又说樊清之前跟别人怎么这么样现在才一直生不出孩子什么的。后来孙德胜就总喝酒,一喝就跟发了疯似的,对樊清非打即骂,可怜那丫头,身上常常带着伤,还不肯让人知道。”
    “果然,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符湘湘皱眉:“那樊清怎么不离婚?”
    赵姐叹气:“想离婚哪有那么容易?孙德胜死活不肯呐,还总拿小勇威胁她,说她要是敢离婚,就弄死小勇。”
    符湘湘难以理解孙德胜的心思,既然本就介意,为什么还要强行把对方娶回家。既然娶了,又为什么不能真心放下,好好对待对方。这会儿明显已经过不下去了,还死咬着不肯离婚。
    想必人心本就复杂,强娶时的心未必是假,可天长日久地过日子,多的是琐碎龃龉,心底的刺也终究难放下,只会越扎越深。
    “他当然不肯,要不是樊清出了这样的事儿,凭他一个要啥没啥的临时工,哪里能娶到樊清这么漂亮的老婆?”赵姐到底年纪大阅历多,吐槽十分精准,末了还一针见血地补刀:“何况他还不孕不育呢!”
    符湘湘试探着开口:“就因为这样,后来才……”
    想起那一家三口的结局,赵姐也面露不忍:“具体情况谁知道呢,不过肯定也八九不离十了。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在外面啥啥不行,只会在家里欺负老婆孩子找存在感,哼!”
    这时车间主任过来催促她们回去上班,两人只得结束话题各自回去干活。
    符湘湘看着屏幕上(55/100)的进度条,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到了下班时,符湘湘正想跟赵姐一起往外走,路上还能再聊两句,车间主任叫住了她。
    符湘湘昨天请假的时候就料到肯定要挨批,今天一整天都无事发生,她还以为主任忘了这回事,谁知道该来的逃不掉。
    办公室里,主任阴阳怪气地训话,符湘湘表面老实地听训。
    主任拨了拨脑门上没剩几根的头发,小眼睛里全是不满:“你说说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才刚上班就请假,工作也不好好做,就知道跟同事闲聊。厂里招你来是来干活的还是来聊天的?”
    符湘湘只得装乖:“对不起主任,我下次尽量不请假了。”
    主任眉毛一挑,眯缝眼瞬间都大了不少:“还有下次?”
    符湘湘心想,这我也不确定啊。嘴里当然不敢这么说,只能敷衍道:“没了没了。再请假您就把我下半月的工资给扣了!”
    反正照这进度她绝对不用干满整个月,肯定不到发薪日就已经离开副本了,传说中的工资注定与她无缘,扣就扣呗。
    主任嗤了一声:“再无故请假可就不光是扣工资的事儿了。”
    符湘湘心中警铃大作:“蛤?”
    主任似乎终于从她敷衍的神色里找到一抹在意,很是得意:“我们厂是两班制的你知道吧,你要是白天真这么忙,不如换成夜班,呵呵,这样你可以尽管忙你的去!”
    符湘湘差点惊掉下巴:还能这么玩!
    换成夜班那每晚九点的门禁怎么办?狗副本坑我!
    索性这破工作符湘湘也不想干,从赵姐那么应该也挖不到更多线索了。
    符湘湘清清嗓子,一句“那我还是辞职吧”就要脱口而出。
    谁知想开口时竟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时手臂屏幕上跳出系统的提示:【您在此副本中的基础人设是“工厂女工”,请不要做出违反自己人设的举动。】
    符湘湘:“……”
    难怪平日里系统完全不声不响任她发挥,从未提出任何ooc的警告或者要求,所以自己的人设只有这么简单的一条“工厂女工”而已。
    可是——符湘湘垂泪——单这一条想要维持住也不容易呢!
    辞职无望的符湘湘赶紧赔笑:“主任,我白班上的好好的,真没别的事儿了,我不会乱请假的。”
    主任对她的态度终于满意,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几圈后点点头:“行了,那你回家吧。”
    符湘湘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有点让人不舒服,赶紧告辞离开。
    回大杂院前,符湘湘先绕路去了一个地方。
    面前的小巷子比大杂院那个还要偏僻,小巷尽头有所年久失修的旧房子,破旧的大门摇摇欲坠,墙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的旧砖,顽强的杂草见缝插针地从墙角和地缝里钻出。
    符湘湘愕然,这样的环境也能住人?
    清清嗓子,符湘湘抬手敲门:“有人在吗?”
    敲了半天没反应,倒是把隔壁的房门敲开了,一个缺了两颗门牙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出来问:“丫头你找谁啊?”
    符湘湘指指那破门:“请问这是樊清父母的家吗?”
    之前跟赵姐打听了一下樊家父母的地址,特意找过来看看。
    老太太一边上下打量着符湘湘一边应着:“是,你是来干嘛的啊?”
    符湘湘赔笑:“我是樊清的同事,也在纺织厂工作。那个,我们厂里有一份特殊福利要发给她的家人,不过要先填张申请表,所以厂里派我来问问。”
    一听福利,老太太挺高兴:“你们厂还真不错。这人没了这么久了还能领福利。”
    符湘湘解释:“是之前的,经费一直没到位,最近才批下来。”
    老太太自是不疑,过来帮她敲门:“她樊婶,开开门!”
    又等了好一阵,破门缓缓开启,里面站了面容憔悴的妇人。她的年龄应该才五十多岁,却还不如七八十的刘奶奶看着精神,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眼神似乎很难对焦,好半天才把视线集中在来人身上。
    缺牙老太太很热心,絮絮叨叨地跟她解释了一通领福利的事儿,那妇人面无表情地听完后,哑着嗓子慢慢说了句:“不要!”
    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哎!”符湘湘没料到会是这种走向,诧异地跟老太太对视:“这……她怎么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嗐,自从她老伴去世后,她人就有点不糊涂了。后来,她家樊清不是又出了那样的事么,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大部分时间呆呆的,也不怎么说话,全靠一点救济金过活。得了,丫头你回去吧,我看她这样也填不了什么表了,那什么福利就算了吧,谢谢你们领导了。”
    符湘湘问:“她老伴——樊清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老太太道:“你不知道?就前几年啊,樊清的孩子出生没多久,他就查出了肝癌啊,把卖女儿……咳咳,嫁女儿得的彩礼钱全都拿去看病了也没拖几个月,人就没了。要我说,这也是报应了,只可惜了樊清那丫头,嫁了那么个人,后来还……”
    符湘湘若有所思地应了声,跟老太太道谢后离开。
    回到大杂院,休息了一会儿后,符湘湘把秦十三叫出来,开始嘚瑟:“姐现在敲有钱嘿嘿嘿。”
    说着把屏幕上的元气值秀给他看。
    果然,这两天劳心劳力,还没时间花钱,她的元气值已经变成了1780。
    符湘湘点开商城,壕气十足:“想要什么随便挑!”
    秦十三只看着她笑,眉眼温柔。
    符湘湘穷人乍富,擅自做主给他点了最贵的套餐,那信用卡当储蓄卡往里存了200元气值,又把商城里已经解锁的几件初级武器装备全买了,也还剩一千多。
    可惜加了这么多东西,秦十三现在仍是level 3,系统提示说,三级以后再想升级,光靠买食物买装备已经不行了,还需要他本人的经验值。
    符湘湘撇撇嘴,说白了就是要又肝又氪呗。
    符湘湘托腮看着秦十三叹气:“小十三,你还挺难养的!”
    秦十三低下了羞愧的头颅:“湘湘姑娘,我会努力修炼的!”
    符湘湘被他逗乐了:“乖!”
    看着花不完的元气值,目光暗搓搓地盯上了商城里的“服饰专区”,十分来劲地搓手:“小十三,咱们来换装吧!”
    秦十三赶紧摆手:“不必!”
    符湘湘挠头:“这么有趣的活动你竟然不喜欢!你就不嫌衣服脏?”
    秦十三又开始脸热,说话也磕巴起来:“无,无妨……在下,在下可以施展清净诀。”
    符湘湘很羡慕:“炼气级别就能用清净诀了啊,真好,可以不用洗澡洗衣服了。可是就算不脏,总穿一件衣服也会腻吧?”
    跟一个姑娘讨论洗澡换衣服的话题对秦十三而言压力太大,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湘湘姑娘你还没吃东西吧?”他指了指自己还没开始启动的豪华大餐,脸上带了两分赧然,三分期待:“您不是乐意与我共同进餐吗?嗯,就……下饭?”
    被他这么一提醒,符湘湘这才想起来自己上班回来还没吃饭。可自己之前绕路去了樊家一趟,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出门买食物实在有点晚。
    她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破旅行袋,里面还有一包泡面半包饼干,实在是让人提不起食欲。
    符湘湘啧了一声,无奈扶额。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符湘湘惊喜地叫:“对了我还能抽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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