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的道来, 不止林戚就连林夕也没那么忙了,。
    林母是生活在乡下的,但是靠着一双手把四个孩子拉扯大了, 哪怕老了她也停不下来。
    林戚一开始想着的, 只是让林母过来看着孩子,这样的话林夕也能空出眼睛不用时时盯着两个孩子,她也可以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可最后, 林母几乎将家里能做的事都给做了。
    林夕开始还抢着做, 结果抢又抢不赢, 也只能在林母身后帮帮手。
    家里多了一个人,不管是谁确实都轻松了很多,包括林戚也是这样。
    其实在公司, 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 有上头来检查之类。
    但临近情人节,商场里面正在搞一个大型活动, 而他又正好是这个活动的主要负责人, 能不能打响这一炮就看现在。
    所以林母来了之后, 看到的是儿子真累,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忙得停不下来。
    有时候想想,她是恨极了老三。
    要不是因为帮老三搞什么鬼渠道,也不会害得儿子这么累的跑来跑去。
    为此, 还专门去给老三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噼里啪啦的就是骂了她一顿,然后不等老□□应过来, 就把电话给挂了。
    林三姐那叫一个气呀。
    这段时间她过得本来就不顺, 出了医院后去粮油铺看了一下。
    是越看越恼火。
    她和周开进了医院, 店铺里没人负责,以至于厂家送来了货,店里的人直接收了下来,现在堆得仓库都快满了,还有一堆账款等着她结。
    结个屁啊。
    她现在手中根本没钱结账。
    和商场那边的销售渠道断的实在是太快,以至于本来就有很多货堆压在仓库。
    这些东西不卖出去。
    她手里根本没有流动资金。
    林母打来电话,她就在仓库前,正发愁着该怎么处理这些货物。
    要是直接退回,只能按低于进货的一个价钱来退,而且要承担来回的货运费,加在一块相当于损失了一半!
    她哪里舍得。
    可要是不退。
    他们家的粮油店本来就是开在厂区边上规模算不上大的店,这里的生意本来就不好,最大的出售渠道就是商场那边。
    如果光他们店铺来卖,怕是一年两年都卖不出去,
    到时候新货成了旧货,还不知道会亏损多少钱。
    林三节那叫一个急啊。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他们真的只能将新买的那套房子给卖出去了。
    一来手中没流动资金,再二每个月的月供都不少,她根本付不起。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她当时就不嘴贱了。
    现在都好,生意做不下去不说,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
    不是没有想过再去找一下小弟,可她总觉得这次不管她说什么,小弟都不会答应,所以也就没想着要去试一试。
    当然,其实心里还是带气的,不想去妥协。
    林三姐会想着,想她为小弟付出那么多,结果小弟说翻脸就翻来,她这个当姐姐的还有面子吗?
    所以,一直在强撑着。
    不过,也就是现在强撑着,真要撑不住还不是得去求。
    而周开没那么能忍。
    这一断就是一大把钱。
    说个不好听的,如果没有这个渠道,他以后也别想过什么好日子了。
    自负归自负,但也有自知之明。
    他太知道自己了,如果不是有这个供应渠道,他说家粮油铺怕是早就关门大吉,哪里还能支撑到现在。
    以前,每当林戚他姐问起店里的账。
    他一直都说都是商场那边站七,而自己销售占三。
    但其实吧,百分之九十九的销售都是来自于商场那边。
    只不过他觉得这样自己好像没什么面子,显得他什么都没干,全靠小舅子发家。
    索九就把账目稍微弄了一弄,糊弄着林三也糊弄着其他人。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外面的人都知道,自己多少有点本事也不全是依仗小舅子。
    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
    一旦没这条线,那他的粮油店是真的得关门。
    里面那么多货,卖都卖不掉。
    这一亏,得把他好几年的利润亏出来。
    再有之前有钱,粮油铺的铺面被他扩大了整整一倍。
    每个月光是租金都要不少钱,他现在手上的钱大部分都已经进货,要不就是新房子才刚刚受付了首付。
    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交什么租金?
    要是他们仓库里的货卖不出去,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伤还没有养好,就决定去商场看看。
    没直接去找小舅子,而是想着能不能找负责这个的员工问问。
    那几个人他认识,原先小舅子带着他一起和这些人吃过饭,只不过当时他可看不上这几个小员工,对他们只是稍稍搭理,一点都不热情。
    所以这次,想着能不能从他们身上下手。
    万一要是成了。
    他也不用去看小舅子的脸色。
    手上拎着从家里带来的好烟好酒。
    刚走进门,就看到一个眼熟的,好像是叫什么戴杰。
    戴杰也看到了他,脸上带着惊讶:“你怎么来了?”
    周开脸上露出个笑容,可笑得又有些僵硬,整个人都显得怪怪的。
    他话还没说,就把手上的东西往上递了,递了之后才谄媚的道:“兄弟拿着,都是自家人咱别客气……”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了一下。
    戴杰是一脸不可思议,摆手说着不要。
    是真的推脱而不是装模作样,主要是不推脱不行,这哪有人送礼直接来办公室来的?这么多同事眼睁睁的看着,他要是收下这份重礼,那还不得被处罚?
    真的是气笑了。
    他真搞不懂周开是没点脑子,还是不想送礼。
    送礼有这么送的?
    摆明了不让他收啊。
    不过想想,他还是觉得戴杰没脑子,都已经接触七八年了,以前也没见到周开这么客气过,就连是林戚组局他们一起去吃吃喝喝,在饭桌上的周开那都是像个老大爷似的,要不是看在林戚的份上,他们怎么可能跟周开弄这么大的好事。
    本以为是一个高傲清高的人。
    看不上他们弄这些弯弯道道。
    结果现在没有销售渠道,还不是像个孙子一样送礼来了?
    可惜人傻了一点,居然送礼送到办公室来。
    要不然的话,不管是办得好还是办不好,他都会收下这份重礼物。
    没其他原因,那是周开之前欠他的。
    想想这七八年来周开赚了多少钱?
    要不是他们看在林戚的份上插手,这小子能发财?
    发财了不说,一点表示都没。
    只能说,这个傻子啊,有个好舅子。
    要是周开这七八年来好好表示表示,他们也不会做得这么绝,二话不说直接断了他的路子。
    真要来个懂事的,寻常过年过节总得来看一看吧?
    他倒好,什么事儿都不管,直接当个甩手掌柜,事情全都交给林戚来做。
    可林戚其是他们的上司呀,就算他真的是来送礼送物,那些太贵重的东西他们敢收吗?当然不敢,就连请客吃饭也不是林戚陪着他们,而是他们陪着林戚。
    所以戴杰心里早就憋了一顾气。
    就等着这小子上门,想着好好的跟他说教说教。
    看他哪里知道这小子这么蠢。
    戴杰连连摆手:“干嘛呢?干嘛呢?我跟你说我做事公平公正,你就是把这个黄金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做违法的事儿。”
    周开脸上一愣。
    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这个人是假装的还是认真的。
    又或者说他看不上他手上的这些东西,真想要个黄金?
    可要送黄金总不能送小的吧?
    大的又那么贵。
    周开咬了咬牙,还是问道:“那要不,我给你弄点金子?”
    戴杰气笑了:“你傻了吧?”
    说完也不管他直接走了出去,不过在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回过头来。
    省的周开一直黏着他,所以直接跟他说清楚:“你想办的事办不好,我们这边已经和厂家签订了供销合同,正正经经地合同签下来,就算是商场的最大的头,也没办法再改过来,除非价值七位数的违约金你来掏。”
    这事确实是真的,还是林戚来办的,就像是要把这块漏洞给堵死一样。
    周开整个脸都白了,“那我们的合同……”
    话还没说完,突然没了声音。
    对面的人也是跟着讥笑了一声:“我们的合同?你道说说看,我们什么合同?”
    没等周开继续说。
    然后就走了,主要是懒得跟这个人说话。
    戴杰就搞不懂了,林戚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找的姐夫那么笨。
    难怪以前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也不知道林戚是把他当姐夫还是当儿子宠着的。
    而留在原处的周开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居然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关于合同的事,以前林戚跟他提起过,确实是因为怕公司的人查下来所以没有签订合同,一旦公司知道他们一个大型商场和一个小小的粮油铺签订合同,那绝对知道这里面有鬼。
    所以林戚跟他提议过,让他去注册一个空壳公司,无非就是花一点钱,但是能把这件事用合同的形式定下来这样他们也放心一些,公司就算查也多半不会起疑。
    可当时他觉得太麻烦了,麻烦不说还得掏钱去打点关系。
    这种事又不是商场那边管,所以就是让林戚去帮忙也没法子吧。
    所以连着林戚提起了好几次,他都是一直在拖一直在拖,最后拖得或许是林戚也懒得问了,就没再和他说起这件事。
    周开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的话他就去把这件事给办了呀。
    那样的话他们有合同在身,林戚就算是再生气也左右不了他们已经签下了合同,这个销售渠道还是他自己的。
    可惜的是,就算再后悔也来不及挽回。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再去找一下这个小舅子。
    就是在去的路上,是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将林三臭骂了一顿。
    要不是这个蠢婆娘多嘴,惹得林戚不满,他们之间也不会闹成这样。
    走到林戚的办公室结果没看到人,决定在这里等一等。
    结果一直等到快下班也没见到人来,他刚想着要不要先离开,听到了脚步声。
    赶紧侧头望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开这边还没开始说话呢,林戚先扬起手打了一个招呼,“姐夫你这次来给我拜节的?真是稀罕啊,寻常都是我去你家拜节,这还是你头一回来给我拜节吧?”
    周开有些笑不出来了,想想还真是。
    往年过年过节都是林戚来他们家,要是他心情好,还会跟着喝上一杯,要是心情不好,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出来,直接板着个脸。
    现在想想,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个胆子,明明是靠着林戚吃饭,结果还不给他脸色,自己真的是愚蠢到家了。
    “别站在外面,先进来坐坐。”林戚将房门打开,带着他一起走了进去,他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问道:“姐夫你这次过来是有事儿吧?要是没事你肯定就不会跑这一趟了,不过我先说好了,销售的事我确实没有法子,公司已经和厂家签订了合同,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去更改。”
    周开也知道这个确实是改不回来了,现在只想问问关于他一仓库货的事,“小弟啊,你也知道我们仓库里面堆满了货,要是卖不出去的话,这些钱不就全打水漂了?我也不要以后的销售渠道,你就把这批货给我卖出去就行了,你看行不行?”
    林戚笑了一声:“姐夫,那一批货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过你自己找了很多销售的地方,还说就算是没有我给你介绍的这个渠道,你也能发展起来,既然这样,你干嘛要求我呀?”
    周开脸上摆不住,这次大话他以前还真的说过。
    当时说也是因为怕别人瞧不上他,说什么靠小舅子才能发家,所以满口大话也不管是真是假就往外说。
    无非就是让其他人都知道。
    他周开就算没有林戚帮忙,那也是一条好汉,可现在……
    事实证明,没有林戚帮忙,他周开连条虫子都算不上。
    还想着再求一求,不想对面的人直接变了脸色,没了之前的好声好气,林戚直接趁着一张脸,他道:“再说了,我干嘛要帮你?我就是再生我三姐的气,她也是我姐姐,是你能说打就打的?
    ‘啪’的一声响,周开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他连忙道:“只要你帮我,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姐,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林戚没动,似乎不想往这方面说下去。
    不管愿意不愿意,反正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
    他直接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再管。”
    周开这下来了恨,他咬着牙威胁道:“林戚!你要不管,我就继续揍你姐姐!”
    林戚冷笑一声:“行啊。”
    说完,看了看他骨折的那条胳膊,笑意更深了一些,“到时候,还真不知道谁揍谁。”
    “……”周开一口气堵在喉咙管。
    有些上来不,也有些下不去。
    是啊,他还真不敢打林三了。
    之前甩了林三两巴掌,结果呢?他背后多了一个血窟窿不说,手也骨折。
    身上还有好多地方一片青一片紫。
    疼了他好几天。
    这要是再打。
    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林戚看着他脸上扭曲,是突然很想笑。
    林家这三个姐姐,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个能人。
    一个星期不到,三姐妹全进了医院,原因还都是打架打进去的。
    真是个个奇葩。
    可细想想。
    林家尽出奇葩,可到了原身两个女儿身上,好像就没遗传到这点?
    周开又气又恼。
    想了好多办法最后还是拿林戚没辙,最后也只能恶狠狠的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我让你没好果子吃!”
    说完,转身离开。
    留下的林戚觉得,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反派啊。
    逼得对方只能落荒而逃。
    不过他挺高兴的,毕竟对方也不是男主,不过就是和他一样的角色,一个反派例子。
    大反派对反派,当然是大反派胜利啦。
    林戚收拾下东西,就打算回家。
    情人节过后,就是难得休假日。
    他总算可以轻松两天了。
    而且也有时间好好和林夕聊聊。
    林夕的婚姻,对于她来讲不亚于坟墓。
    她才二十五岁,不该就这么葬再坟墓里面。
    当然了,他也只能当一个支撑点,如果她不愿意踏出来,那他也只能尽量将这个坟墓装饰的更加宽敞更加华丽,可要是林夕想出来,他会让林夕看看,天有多大地有多广,人身是自由的,不需要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地方。
    这个话。
    也适用与林霞。
    只不过他到现在,还没和林霞见上一见,也得找个机会去见见人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戚打包一只烤鸭。
    烤鸭香味特别的诱人,先前买过一只,全家都蛮爱这个味道,就连还在吃辅食的梅梅,都馋得口水直流。
    等回到家时。
    饭菜都已经端上桌。
    林母正坐在沙发上看她最爱的黄梅戏,可看到儿子那一刻,立马就将遥控丢开,然后跑去厨房将熬的汤盛出来。
    林戚先将凑过来的锦锦抱起来,然后走进厨房,“妈,今天煲了什么汤?”
    “老母鸡,我让老家的人专门送来的。”林母一边关火,一边道:“看看你,忙得黑眼圈都出来,也该好好补补。”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大声的道:“还有林夕,这丫头坐月子的时候肯定没好好坐,身子弱得很,也该补一补才行。”
    在房间给梅梅喂奶的林夕听到,心里不由发暖。
    她连着生了两个孩子,却没有一次能好好坐月子。
    第一次婆婆还有点耐心,会给她送饭,再弄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
    可生了梅梅后,婆婆连装都不愿意装,家里吃什么她这个坐月子的就吃什么,有的时候来不及做菜,就用白开水泡一碗米饭配着榨菜将就着吃。
    当时她是一边吃一边落泪。
    可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但是现在不同了。
    奶奶还专门给她煲了老母鸡的汤。
    鸡还真是奶奶专门让人托过来的,找的熟人,辗转了几辆巴士,最后才送到离他们这半个小时路程的货运站。
    当时她不知道奶奶出门做什么。
    等她回来,才知道奶奶为了一只老母鸡,走了那么远的路。
    一开始还以为这汤是为爸准备的,不想还有她的份。
    这时。
    手机响了两下。
    林夕拿起一看,眉头跟着拧了起来。
    发消息来的是郑奇,连着两条消息,都是让她接电话。
    林夕并不想接。
    昨天郑奇来电话,说是手上没钱,让她转一万过去。
    可她哪里能,卡里本来就只有一万左右,要是转了过去,她和女儿吃什么用什么?
    不愿意再多讲,就将电话挂掉,郑奇连着打了几个她都没接。
    电话打不通就发消息,一直没停歇过。
    这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
    林夕本想再次挂掉,结果没留心,按到了接通的地方。
    听到电话里传来郑奇的声音,她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你总算接电话,你想急死我啊?”电话那头的郑奇松了一口气,像是担心林夕又会挂掉,他赶紧的道:“我现在是真缺钱,等这次把钱投进去,过不了多久绝对能有收获,到时候我把赚得钱全都给你拿着,总可以了吧?”
    林夕听得心凉,她再一次问道:“那我和女儿怎么办?你把钱全部拿走了,我和女儿们怎么生活?你知道锦锦马上就要上幼儿园,学费得多少?你知不知道梅梅每个月的奶粉钱……”
    “你总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郑奇打断她的话,特不耐烦的道:“我现在不是在外面搞事业吗?你当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搞事业?”林夕真觉得很离谱,朋友圈天天不是晒这就是晒那,这就叫搞事业?
    郑奇声音放缓,还带着一些笑意:“你不是住在你爸那的吗?吃得还不好说?直接让他出钱呗,再说了你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儿,真要没钱了他还不会不管?你就示个弱,哭着求一求,说不准他大把钱给你!”
    “郑奇!”林夕厉声。
    这是头一次,心里不是无奈而是恨。
    他把她爸当做了什么?
    压抑着怒意,林夕冷声的道:“你不负责就也罢了,你有什么脸来要我爸的钱?锦锦和梅梅是你的女儿……”
    “行了行了,啰里啰嗦,不给就不给,真当我在外面借不到钱?”
    这一次,郑奇懒得跟她说,直接将电话挂断。
    林夕心里冷成一片。
    她真的很茫然。
    这就是她要相处一辈子的男人?
    “林夕。”
    房间外传来一道声音,“我方便进来吗?”
    林夕将眼泪擦了擦,赶紧点头,“爸,你进来吧。”
    林戚将房门推开,手里还拿着汤碗,“你奶奶说吃饭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将这碗汤喝了。”
    说着将汤碗放在飘窗上。
    房间还是太小,连个柜子和桌子都没。
    放东西的地方,也就只有飘窗。
    放好汤碗,林戚伸出手:“梅梅给我抱着。”
    林夕还没动作,她怀里的梅梅就已经张开了小手。
    从一开始不太乐意接近,到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外公抱她。
    林夕道:“我还是去外面帮帮奶奶。”
    林戚叫住她,“不着急,咱们先说说话。”
    林夕一下子显得十分无措,她想着爸是不是刚刚听到她打电话的事,之前爸说过,要顺着对方一些,毕竟对方是她的男人,不能太忤逆了。
    可这会儿,她很想诉诉苦。
    不是她不想顺着,可一旦顺着郑奇,受苦的那就成了她两个孩子。
    之前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忍着就忍了。
    可当事情落在孩子们身上,她这个当妈妈的真忍不了。
    林戚看着她,缓声问道:“刚刚是郑奇吗?”
    林夕垂着头,轻轻点了点。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一年到头几乎没怎么落家吧?”林戚又问着。
    在原身的记忆里,真的没怎么见到郑奇这个女婿。
    他们结婚五年,见面的次数也不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原身怕是连自己都不清楚,但原身还是会劝着,男人是一家之主,你又没工作只能靠着他来养,既然这样就得顺着些。
    顺着。
    不管有没有受委屈,都得顺着。
    原因?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他是男人。
    这就是原身的大道理。
    令人嗤鼻。
    虽然在原身的记忆中,不清楚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但林戚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反正不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人选。
    这种人,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男孩子’。
    得所有人都顺着,一不如意就闹脾气。
    同样的,他也不会想着自己的家人、孩子,整个心里就只有自己。
    和这样的人成为一家人,可想而知有多辛苦。
    林夕的头一直垂着,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显然也不太想聊这个。
    林戚想了想,还是决定往下说,他道:“其实回想起来,当年让你结婚,确实太早了些,你才刚刚毕业,自己都没去外面看看,就被孩子拖累住了脚。”
    林夕赶紧抬起头,她摇头道:“我不后悔的。”
    她的不后悔。
    是因为她现在拥有的两个孩子。
    或许有人会说,会不会太圣母心,可没人能理解她,当她亲手抱着出生的锦锦时,心里产生的归属感。
    那一刻,她是真觉得自己的生命多鲜活了些。
    林戚问道:“那你后悔和郑奇在一起吗?”
    这句话,问愣了林夕。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后悔生下两个孩子,但后悔生活中多了一个和自己捆绑在一起的郑奇。
    可那又怎么样?
    她要是不结婚,不就不能生下锦锦和梅梅了?
    这就是一道无解的题目。
    林戚摇头,“不对,这道题并不是无解。”
    林夕怔然,这才发现刚刚的她,将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看了爸一眼,就怕他会生气。
    可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确定爸好像没生气,甚至带着对她包容的神情。
    双手忍住攥紧,林夕鼓起勇气,她求教道:“爸,那该怎么解?”
    “离开就好。”林戚回答着,仿佛他的答案就像是晚上不吃饭那么简单,丝毫不觉得是道令人无解的大题,“要是因为和某个人在一块,感觉到不舒服,再想清楚是不是和他分开后,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如果不是,那就多想想。”
    说完,他顿了顿,很坚定的道:“如果是,那就分开,不需要犹豫不决,犹豫只能拖累你、拖累孩子们。”
    林夕惊得不行。
    分开?
    这是要她……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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