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蕊有些惊奇。
    看向烛火闪烁的灵位。
    难道这只发簪是苏盈盈留下的?
    她将屋内查寻了数遍,屋内除了这只发簪,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她拿着那只珠簪,满身疲惫地回到了隐香院的药房里,静静坐在桌前,手上拿着那只珠簪,反反复复,在烛光下,翻来覆去,看来看去,却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放在鼻子边仔细闻了数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这不过是一只很普通的珠簪,细细的白银的簪身,簪身上有些细小的雕花,显得很精美,但也不算是上等货。
    市面上随便出几两银子就可以买到的。
    金刀峡的婢女们所带的银簪子都比这个显得要贵气许多。
    簪头镶着一颗青豆大小的扁圆的白色珍珠,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也不算很好的那种,珍珠一般是越大越圆润才会越珍贵。尤其是海水里的珍珠,这颗珍珠,很显然是颗淡水珠。
    不过这只珠簪上的珍珠却是很干净,像一颗刚刚出壳的珍珠,看得出来簪子的主人非常爱惜它。
    虽然簪身显得有些旧了,但一眼看上去还是给人一种很干净精美的感觉。
    微黄的烛光下,银色的簪身泛着淡淡的冷光,珍珠却泛着清澈的白光。
    只是,这又能够说明什么呢,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珠簪而已。
    到底为何苏盈盈会化作一滩血水而死?
    她真的是中了‘情花血咒’之毒吗,如果是,为何她在死前能够恢复容颜,书中记载的‘情花血咒’这种毒药并没有能够让人恢复容貌的功效。
    那人为何要置苏盈盈于死地,而又让她在死前恢复美貌?
    还有,她这次回金刀峡来,是为了找回她的儿子小玉台。
    小玉台到底是被何人掳走了,那人为何要掳走她的儿子小玉台?还一并掳走那个在金刀峡中代替她的青青?
    青青留下的那只金钗上的迷药的确与他们在回金刀峡途中路上捡到的那个婴儿肚兜上留下的迷药是同一种药。
    也就是说,对青青下迷药,掳走小玉台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她的儿子小玉台和青青都被同一个人掳走了。
    是谁,要做这样的事,他又有什么目的?
    ‘情花血咒’来自苗疆的巫蛊,早已多年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那种迷药也不是中原所有的药草。
    一串串的疑问,在孙春蕊的脑海里打着转,慢慢地变成一团缠绕不清的线网,将她紧紧地网住,用力地往下拽。
    她渐渐地有些困倦了,眼皮打着架。
    这几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她有些力不从心,竟不自禁地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
    睡梦中的她,并不安稳。
    漫天的黄沙,她在沙漠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看不清前路,只听见前面小玉台凄凉的哭声。
    隐隐约约地、指缝间,她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那黑衣人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往前跑去。
    那黑衣人怀中抱着的婴孩正是她的儿子小玉台。
    “放下他,放下我的孩子。”她想张嘴喊,可刚一张开嘴,沙子便顺着大风灌进了她的嘴里,呛得她拼命地咳嗽。
    她顾不上满嘴的沙子,只拼命地向前跑,想要将小玉台追回来。
    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追不上那个黑衣人的脚步。
    突然,风停沙止。
    前面是一处断崖。
    那黑衣人见无路可去,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她终于追上前去,站在那黑衣人面前,气喘吁吁地伸出手去:“把孩子还给我!”
    那黑衣人一张带着黄皮面具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那面具下的两只眼里露出一丝戏谑的冷笑,突然一转身,抱着小玉台纵身便往崖下跳去。
    “不要!”她仓皇地奔到了断崖边上,伸出手去,看着幽深无底的黑谷,撕心裂肺地大喊,“玉台!”
    她绝望地坐在了断崖边上,绝望地看着那黑暗无边的深谷,突然,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却见到苏盈盈俏生生地站在她的身边。
    断崖消失了,沙漠消失了。
    面前的苏盈盈站在一片美丽的梅花林里,她的身下,是一片洁白的雪地。
    孙春蕊有些惊异,想要去握她的手,苏盈盈却往后退了退。
    “苏姑娘,你……你没死?”孙春蕊站起身来,满脸泪痕,满脸惊异。
    随知苏盈盈却轻柔地一笑,脸上的面纱慢慢滑落,露出了一张满是疤痕的脸,而后她轻轻地、轻轻地从怀中抽出一只精美的珠簪,轻轻地、轻轻地将那只珠簪插进了自己的发髻中,她脸上的伤痕,竟然慢慢消失了,她那张白梅一般的脸,对着孙春蕊轻轻一笑,然后便在漫天的雪花中淡去了。
    “苏姑娘……盈盈…盈盈!”孙春蕊大惊,急忙伸出手去,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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