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弄清楚宫里的情形后,他立马召集随从部下商事。
    为防万一,之后李平策又派人去探听宫里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跟内侍传来的一模一样。
    晚上宵禁鼓声响起时,王府里的林秋曼隐隐约约听到奇怪的马蹄声。
    那时她并不知道,变故即将发生,惨烈的屠杀即将拉开帷幕。
    近百人马队直奔皇城,里头有人接应,悄悄地打开了城门。
    李平策率领人马先入华清门探虚实。
    沿途皆有人接应。
    身披铠甲的人们警惕地打量四周,李平策吹了声口哨,不远处的黑暗中燃起了一支火把。
    他做了个手势,马匹朝崇阳门去了。
    崇阳门作内应打开城门。
    李平策一行人刚进去,一道信号突然冲天而炸。
    火光一闪而逝。
    李平策不由得愣住。
    正当他困惑之际,崇阳门忽然“轰”的一声关闭,城楼上纷纷亮起火把,全是禁军装束的士兵。
    与此同时,得到信号的玄甲营将士在夜幕下蜂拥而来,呈两面包抄的形式夹击还未进华清门的李政等人。
    同时,京兆府的巡防触手开始悄悄收网。
    一场名单暗杀正在城中默默地拉开了序幕。
    崇阳门内忽然传来惨烈的喊杀声,惊得华清门的马儿不安嘶鸣。
    李珣不知什么时候抱手站在华清门的城楼上,他一身缟素,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李政等人,笑盈盈道:“二哥,这大晚上的,带这么多人进宫做什么呢?”
    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李政暗叫不好,厉声道:“逆贼,你狼子野心,挟持天子包藏祸心,今日我奉命捉拿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李珣啧啧两声,调侃道:“二哥这话五郎听不明白,圣上这会儿歇着呢,什么时候传了令?”
    底下的人听出了端倪,吃惊道:“殿下,那密诏只怕有诈!”
    李政的眼皮子跳了跳,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李珣肃穆道:“众将士听令,燕王半夜带兵入宫,欲对天子图谋不轨,当该诛杀。”
    “李兰生!”
    李珣做了个手势,速速退了下去。
    城楼上架起了□□,全都对准底下的李政众人。
    顿时,厮杀声响彻了整座皇城。
    宫里的皇帝受到惊动,听到内侍来报,恐慌不已,他对贾公公失措道:“朕并没有传燕王进宫,他带兵来作甚?!”
    贾公公慌乱道:“怕是中间出了岔子。”
    皇帝抓住那内侍的衣领问:“晋王呢,晋王在哪里?”
    内侍答道:“在华清门诛杀燕王!”
    皇帝隐隐意识到事情败露了,语无伦次道:“快,快传信给太傅,让他们起事!”
    内侍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郭太后匆匆而来,皇帝手忙脚乱道:“阿娘,我们的事情败露了。”
    郭太后安抚道:“陛下莫急。”
    当即命贾公公去找上将军薛义,他是永安侯府的人,早跟皇室扭成了一条绳。
    哪晓得不到一刻钟,贾公公便连滚带爬地来了,大惊失色道:“陛,陛下,上将军被被杀了。”
    皇帝震惊道:“你说什么?!”
    贾公公面如土色,“薛义被晋王杀了!”
    皇帝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彻底慌了神儿,“太傅呢,太傅他们在何处?!”
    贾公公说不出话来。
    郭太后脸色发白道:“不可能的!他李珣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皇帝哆嗦道:“快!快把大门关上!快!”
    宫女内侍们连忙把殿门关上,外头守了不少禁军护卫,皆严阵以待。
    这场厮杀,最先被灭掉的是崇阳门的李平策等人,尽数射杀,无一人生还。
    把他们屠杀后,那群禁军将士随后赶去协助李珣等人屠杀薛义部下。
    变故来得太突然,李珣先下手为强,打得燕王和宫中措手不及。
    李政被缠在华清门,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宫中。
    一众人拼死突围,迅速撤离,不料中途遇到黄览率军而来,近千名将士与李政等人展开了血腥厮杀。
    待到子夜时分,燕王李政被伏诛。
    黄览亲自割下李政头颅进宫与李珣汇合。
    护在李珣身边的皆是精锐旧部,他一身孝服上沾满了鲜血,手持利剑,提着薛义的头颅逼近皇帝的寝宫。
    听到外头的搏杀,皇帝和郭太后等人全都抱成一团,被吓得瑟瑟发抖。
    宫女内侍们死死地抵住殿门,不敢有任何松懈。
    待外头的混战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殿门被黄览等人强行撞开。
    里头的人们惊声尖叫,全都恐惧地跪拜到地上,大气不敢出。
    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李珣站在大殿门口,满身鲜血,好似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皇帝看到他那模样,顿时瘫软成一滩烂泥。
    将士们纷纷冲进去把一干人赶到了大殿中央。
    李珣右手提着利剑,左手提着薛义的头颅缓缓走进大殿,面无表情地把那颗头颅扔到了皇帝的脚下。
    它骨碌碌地滚了过去,郭太后被当场吓晕厥,皇帝则被吓尿了裤子。
    李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是冷漠的,“燕王带兵进宫欲图谋不轨,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李政的头颅被黄览扔了过去,皇帝吓得蜷缩成了一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珣审视全场,指了指贾公公。
    黄览立马上前将他拽到李珣面前,强行将他按到地上跪下。
    李珣拿剑尖抵到贾公公的咽喉上,低沉嗓音好似催命符,“贾总管你伺候三朝帝王,往日我念你辛劳,留你在陛下身边侍奉,却不想竟是个惑主的东西。”
    视线落到皇帝身上,他抬了抬下巴,问:“陛下,这狗东西该不该杀?”
    皇帝白着脸没有说话。
    李珣干净利落地把贾公公杀了。
    浓郁的血腥气息刺激着皇帝敏感的神经,似闻不了那腥恶,他开始狼狈干呕。
    李珣轻轻蹙眉,语调温柔得不像话,“臣是粗人,吓着陛下了。”
    皇帝受不了那个死变态,恐惧道:“李珣你杀了朕吧。”
    李珣抿嘴笑,语重心长道:“臣跟燕王不一样,臣是陛下的叔父,哪有叔父杀侄儿的道理?”
    皇帝脱口道:“你莫要装了!朕知道你早就容不下朕,早就想杀朕了!”
    李珣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笑。
    皇帝不由得毛骨悚然。
    稍后赵太傅被扔了进来,皇帝急道:“太傅!”
    李珣瞥了赵太傅一眼,他倒是有几分骨气,怒目圆瞪道:“晋王狗贼,狼子野心,当该诛杀以震朝纲!”
    李珣失笑,慢条斯理道:“赵太傅,我平日里可亏待了你?”
    赵太傅“哼”了一声。
    李珣继续道:“我叔侄原本是能和睦相处的,结果被你等挑拨离间,平白生出嫌隙来,你让我如何是好?”
    赵太傅凛然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帝红眼道:“五皇叔,此事与赵太傅无关,是朕的主意,全是朕的主意!”
    赵太傅:“陛下!”
    皇帝跪求道:“请五皇叔饶了太傅!”
    李珣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问:“臣今日饶过赵太傅,明日他又可会饶过臣?”
    皇帝被噎住了。
    李珣道:“当初陛下九岁时曾问过臣,会不会像齐王杀先帝那样杀陛下,臣说不会。”停顿片刻,“臣也问过陛下会不会杀臣,陛下说不会。臣信了,臣记得,那时候陛下还与臣拉过勾。”
    听到这话,皇帝的心被扎了一下。
    李珣幽幽道:“陛下今日食言了,可是臣,不会食言。”
    皇帝羞愧地垂下头。
    见他软弱,赵太傅急道:“陛下,莫要听信李珣花言巧语,他最会……”
    话还未说完,就被李珣一剑给捅死了。
    鲜血溅了一手,李珣嫌弃地丢开剑柄,说道:“去打盆水来,我要洗手。”
    片刻后,干净的水被内侍端了上来。
    李珣拿胰子把满手血腥洗净,内侍递过帕子,他慢条斯理地擦干,随后轻轻地嗅了嗅,还有血腥味儿。
    “再换盆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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