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罗德尼上校走远之后,被孤零零扔在餐厅的迦兰德才捡起浴袍,慢慢地穿上,走回里诺少校的宿舍。
    打开花洒,迦兰德胡乱地冲了个澡。洗完出来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罗德尼上校给她留下的这些淫靡又讨厌的红痕,迦兰德有些想哭,却已经哭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要是里诺少校看到了会怎么想,事到如今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罗德尼上校也那么说了,“你忘了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吗”,她只是没有人权的玩物,她反抗不了任何人,里诺少校不满的话,要怪就去怪罗德尼上校好了。
    这么想着,迦兰德走出浴室,回到床上。钻进温暖的充满了里诺少校气味的被窝,迦兰德鼻子一酸,觉得好委屈。
    “为什么半夜洗澡啊?”里诺少校翻身过来把她揽入怀里,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哼哼唧唧地问道。
    “……做噩梦出了汗,不舒服。”迦兰德吸了吸鼻涕,下意识地撒着谎,本能回避着会让她难堪的答案。
    “你撒谎的本领骗骗你们学校老师还行,骗我可不行。”里诺少校淡淡地说。
    “……做噩梦醒了,想喝水,在餐厅碰到了罗德尼上校。”
    “他欺负你了?”
    “嗯。”
    里诺少校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小美人真可怜。”他摸了摸迦兰德头顶,轻声安慰道。
    “在军校时,罗德尼上校是我的学长,虽然我是特务科他是战略科,但是他出名到全校都认识他,”里诺少校慢慢地说道,“军校里一直是前辈欺负后辈,高官家的小少爷们欺负普通学生,第一个成功反抗了这些丑恶规矩的就是罗德尼上校。或许对你而言罗德尼上校是个讨厌的人,但在军队里我们确实需要更多像他那样的人。”
    迦兰德好想大声地哭诉,那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吗,可是她清楚地明白,她没资格这么说话。
    “……这么对你说可能有些残忍,之前也跟你说过,他这个人心情好的时候非常好说话,心情不好的时候也非常暴躁,你就当他是小朋友,多顺着他一点,我会帮你说话的。”
    他轻拍着迦兰德的后背,安抚着哄着她。
    “睡吧。”
    迦兰德靠在他肩头,轻轻揉捏着里诺少校当做睡衣穿的短袖衫,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轻轻地回答了一声“嗯”,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自从那晚之后,罗德尼上校有意地躲着她,她也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和罗德尼上校正面交锋。反正吃亏的也只有她,能躲就躲好了。好在他们通常都很忙碌,只要有意躲着走,迦兰德可以好几天才碰到他一次。
    就在迦兰德终于松了口气,觉得生活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凯因斯准将的命令突然打破了迦兰德的宁静。
    “让里诺少校带一个小队的人,护送赫尔曼少校和迦兰德,即刻返回首都。”
    冰蓝色的全息投影呈现在罗德尼上校的办公桌前,罗德尼上校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后对着凯因斯准将敬礼。
    “遵命。”
    “嗯?”
    迦兰德惊讶地回头,看着身后站着的赫尔曼少校。里诺少校去抽调人手了,赫尔曼少校把工作交接完便立刻回到休息区找迦兰德。
    “可是为什么呢?”她放下画笔,疑惑地问道。
    “你不必管这些,潜艇已经待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赫尔曼少校有些不耐烦回答她的问题。
    “好的。”
    迦兰德识趣地赶紧收拾好手头的东西,跟在赫尔曼少校身后随他离开宿舍区。
    没有携带任何的随身物品,迦兰德坐上潜艇时依然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回首都,也不知道要去几天。坐在闭目养神的赫尔曼少校身边,迦兰德有些无所适从地望向潜艇的椭圆形小窗外。窗外是永夜无尽的黑暗,虽然不知道为何离开,但迦兰德内心是雀跃的。
    “里诺少校……不是跟我们一起吗?”
    看见赫尔曼少校睁开眼睛,迦兰德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赫尔曼少校不知为什么有些气闷,正想扭头回答她时,却听见潜艇的舱室门打开的声音。
    “原来迦兰德小姐这么挂念我吗?”里诺少校哈哈大笑的声音先传了过来,赫尔曼少校听着更火大了,两手抱臂把头扭向另一边直接不搭理人了。
    迦兰德没好意思回答,看见他的身影之后,只是对他笑了笑,颔首打了个招呼。他换了一身和平时的白色长款制服截然不同的作战服,灰色的短款制服十分修身,长靴也比平时穿的要更高一些,不仅配上了护膝手套,还套了一件让人难以忽视的防弹背心,完全是特务科出身的精英十足十的备战状态。
    里诺少校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赫尔曼少校。平心而论他并不讨厌赫尔曼少校,虽然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但只要你实力够强,他就会尊重你,而不是向军校里那些恶劣的废物那样,堂堂正正地拼不过就想使些低劣的手段来打压。
    “凯因斯准将的命令到达之前,运输机已经从最近的驻地起飞了,等我们上浮到海面时,运输机也就到了。”里诺少校一屁股坐到赫尔曼少校对面,向他通告行程计划。
    “那就好,叫我即刻出发又要我等运输机的话我就要骂人了。”赫尔曼少校点点头,对这个安排较为满意。
    “去年你不就把之前那位副官骂得主动写调职申请调走了吗?”里诺少校单手托腮撑在桌上,觉得十分好笑。
    “不,他还没交上去就先被凯因斯准将发现了,准将把我骂了一顿,然后把他调走了。”赫尔曼少校愤愤地说,“那种不讲效率的蠢货就该被调走,我可不想跟蠢货共事,丢人也就算了,会送命的!”
    “现在是凯因斯少将了,”里诺少校提醒了一句,站起来越过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护送你你就放心吧,不会让学长送命的。”
    看见迦兰德疑惑的表情,里诺少校叁言两语地解释:“准将升少将了,前两天才在首都进行了北海前线将士的晋升典礼。”
    “我去检查护送小队的准备情况了,等快上浮到海面的时候我再过来,”里诺少校说着,吊儿郎当往后方舱室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赫尔曼少校一笑,“学长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哦。”
    说完他就赶快趁着舱门自动打开笑嘻嘻地溜掉了,赫尔曼少校拿他没办法,只能对他竖了个中指。原本是教养良好的小少爷,军队里混久了教养就全喂了狗。
    迦兰德有点想笑,但身边只有赫尔曼少校,又不敢笑。赫尔曼少校古怪地看她一眼,“你和里诺少校关系很好吗?你看见他都喜笑颜开的,看见我怎么这种表情?”
    像是小孩子发脾气撒娇,迦兰德懵了一下,眨眨眼回答道:“里诺少校平时对我很好,但是赫尔曼少校,我们平时……?”
    迦兰德措辞了半天,觉得无论是用“完全不熟”还是别的什么来形容,都有些尴尬。
    “阿尔德雷女校是这么教礼仪的吗?你唬我呢?”赫尔曼少校充满了找茬欲,转身过来把右手搭在桌上,歪着头问道。
    “对不起。”迦兰德老老实实地道歉。
    “哼。”
    就好像一脚踢到了个泄气的皮球,赫尔曼少校觉得好没劲。他坐正了靠在高高的椅背上,两手抱臂闭目养神。
    “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好的。”
    也许是因为昨晚被罗德尼上校拽着不让走,加班加点地赶工测试,赫尔曼少校确实很疲倦,就算是一点都不舒服的潜艇座椅,他也很快地入睡了,甚至还很快地做起了梦。
    不知为何,梦到了那个好多年前的出现在他身边,昙花一现的美丽少女。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
    穿着华服的少女千千万,她却是社交场上最美丽夺目的小女孩,天真性感而不自知的神态,遇见谁都宛如旧相识一般的热情。赫尔曼少校仍然难以忘怀那个夏末的舞会,和那位少女的一舞,魂牵梦绕的追逐,让他几乎身败名裂。
    似曾相识的少女气息似乎又出现在了鼻尖,赫尔曼少校在梦里有些不敢相信。
    “雷娜……?”他轻轻地,叫出了那个在心里尘封已久绝口不提的名字,就好像是兑了剧毒的灵药。
    “赫尔曼少校,赫尔曼少校?我们到了。”
    猛地被推醒,赫尔曼少校还有些恍惚。睁开眼只觉得脖子有些酸痛,眼前大力推醒他的里诺少校也是整个人歪着的……赫尔曼少校这才瞬间清醒,一下弹了起来。
    “我才走多久你就睡得靠人家身上去了?”里诺少校又疑惑又好笑。
    迦兰德叫了赫尔曼少校半天没叫醒,里诺少校没办法走过来大力摇晃他才把他给弄醒了,迦兰德也很无奈。
    赫尔曼少校咬紧了牙板着脸,愣是当无事发生,一边嚷嚷着“走走走”,一边赶紧推着迦兰德和里诺少校走了出去。
    赫尔曼少校真的很像小朋友。迦兰德在心里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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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尔曼少校挂念的少女不是白月光,雷白月光的不用害怕。算初恋也不算初恋,热烈地喜欢过,但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也轰轰烈烈地死去了。是赫尔曼少校的ptsd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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