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宋暮雨虽然被衡玉救下，没有了寻死想法，但是她深陷于自责之中, 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
黑衣剑客过来安抚她，宋暮雨闭门不见, 还命婢女送了封信给黑衣剑客。看完信后，黑衣剑客失魂落魄, 当天就黯然离开这座城镇。
酒楼里, 有人说宋暮雨是自作自受, 有人说七星阁阁主活该, 也有人说灵云派掌门无辜。
更多人还是在讨论天机。
“天机现身了, 他是金麒麟失窃案能够顺利告破关键人物。难道这世间当真有知晓世间万事人物？”
“按照话本所说, 他常出没于茶馆之间。如果天机真存在，以后我们想要买消息是不是就能多一个途径了。”
“话本里面说天机只给有缘人卖情报, 谁知道他是不是恰好了瞎猫碰上死耗子, 知道金麒麟失窃案细节，所以躲在背后装神弄鬼？”
“欸, 天机存在可是明初少侠最先透露, 总不能是明初少侠和天机联手诓骗世人吧。再说了，钟离乐少侠和灵云派掌门都不是蠢人, 如果那天机真货不对板，他们应该能有所察觉才对。”
那些原本还有些存疑人，在听到这番话后，终于打消了心底几分疑虑。
说得也是，钟离乐是江湖里有名聪明人, 灵云派掌门也是见多识广, 一般人想在他们面前装神弄鬼, 那是绝对不可能。
总之，经过明初、钟离乐和灵云派掌门三人力证，天机存在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
匕首经过特殊铸造，非常锋利。
当时情况紧急，衡玉压根没有别更好办法阻止宋暮雨，只好用了这种最笨也是最有效办法。
而且为了保证匕首不能寸进分毫，她以手掌接刀刃时，还使了十足力，所以伤口看起来非常狰狞，几乎贯穿了她左手掌心。
毫无疑问，这样伤口肯定是要留疤。
包妍帮衡玉换了药，庆幸道：“还好你有深厚内力防身，不然伤得这么深，肯定是要留下后遗症。”
衡玉说：“我有分寸。”
当时她也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出什么大事，这才冒险以手接刃。刀刺入血肉时确很疼，但跟当初《养剑诀》反噬疼痛比起来，还真算不了什么。
“好吧，我也不念叨这个，毕竟救人是肯定没错。”包妍扬眉，“但你真太瘦了。之前我还没什么感觉，刚刚帮你包扎时，我发现你比我还要瘦削不少。”
听到这番话，衡玉有些头疼。她可以伪装声音、伪装长相，甚至伪装身高和体型，但她没办法改变手掌大小。
所以一开始包妍提议帮她包扎，衡玉是拒绝，她还各种言语忽悠包妍，想要转移包妍注意力，让包妍忘掉这件事情。然而，包妍这种想法比较一根筋人可比聪明人难忽悠多了，不管衡玉怎么说，包妍注意力都能从其他事回到这件事上。
忽悠得多了，包妍后知后觉道：“你自己换药不方便，动作幅度大些，就必然会牵扯到伤口。你是担心男女有别，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身在江湖，不用拘泥于这些小节。”
衡玉着实哭笑不得，只好受了包妍好意。
好在现在看来，包妍并没有多想。
就在两人随意聊着天时，外面突然有道急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虚掩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钟离乐神色凝重走进来。
“刚刚得到消息，七星阁阁主于今早暴毙牢中。”
七星阁阁主是中了剧毒，七窍流血而死。
毒是下在早饭里面，六扇门人在搜查时，发现碟子底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黄金大盗罪有应得]。
“这看起来像是仇杀。”涂星华说。黄金大盗纵横江湖多年，为了盗取宝贝不知道做过多少恶事，有几个仇人也实在正常。
钟离乐沉吟片刻，点头道：“六扇门那边调查完后，直接就以仇杀来结案。以目前得到信息来看，我也倾向于是仇杀。”
衡玉用折扇轻轻敲击桌面，突然道：“其实，我更倾向于是太一宗在杀人灭口。”
经过这些天调查，衡玉发现一件很有意思事情，七星阁这个新起江湖势力，居然和故剑山庄一样，背后都站着太一宗。
太一宗会扶持故剑山庄，是因为故剑山庄楚庄主是铸剑师，他每年都会给太一宗献上十万两银子，还给太一宗养祭品练剑。
太一宗会扶持七星阁，肯定也是因为有利可图。如今七星阁阁主死，是仇杀，还是因为他知道太多秘辛，所以被太一宗杀人灭口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衡玉更倾向于是后者。能够弄到《养剑诀》这种功法，还吩咐楚庄主收养孤儿做祭品宗门，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我知道七星阁背后站着太一宗，不过太一宗有必要杀人灭口吗？”钟离乐奇怪道。
他并没有觉得太一宗身为江湖最强大势力，就一定是光明磊落。事实上，这种宗门可能比一般小门小派还要藏污纳垢。
衡玉其实也没有确凿证据，但太一宗本身就有问题。而且原剧情里，原身最大悲剧就是因为太一宗而起，她和太一宗是天然敌对立场，怎么给太一宗泼脏水都不为过。
“如果说七星阁阁主知道太一宗很多秘密呢？如果说，黄金大盗就是为太一宗服务呢？”做完这一番猜测，衡玉摊手苦笑，“实不相瞒，我会怀疑太一宗，是因为我师父妻儿都死于太一宗围剿。太一宗人为了夺得我师父武功秘籍，就能对妇孺痛下杀手，在我看来，没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
“我甚至怀疑，我师父死……也与太一宗有关系。这世间能杀死我师父人太少了。天机不愿意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可能是不想我与太一宗这样庞然大物对上。”
俗话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找补。
但只要她连身份都是假，那就完全不怕自己忽悠人时会被发现。
钟离乐听到衡玉话，心里有几分担忧。他知道好友一直心心念念要报仇雪恨，如果好友敌人真是太一宗，那好友要背负东西太过沉重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明初你尽管提，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钟离乐不由出声道，“我擅长查案，如果太一宗真有大问题，我一定会将它们调查个水落石出！”
衡玉问：“钟兄不怕与太一宗对上吗？”
钟离乐讪笑：“怕还是有些怕，但总不能任由你一个人胡来。”
衡玉觉得江湖还真是有意思。它有很多不好地方，但也足够快意恩仇，至情至性。
在这里，可能只因为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杀，也可以因为一杯酒而交托生死。
这恰恰是江湖危险之处，也恰恰是江湖魅力所在。
“钟兄这份情谊，我记下了。”衡玉朝钟离乐抱拳行礼。
包妍在旁边凑热闹：“如果钟哥和明初都要与太一宗对上，那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涂星华无奈地看着他们：“虽然我不良于行，但如果有需要我出力地方，我定然不会推辞。”
衡玉唇角轻轻弯了一下：太一宗被主角团盯上，那还能讨得了好？
衡玉眸光清澈，朝对面三人举杯道：“若是日后三位遇到麻烦，哪怕我远在千里之外，只要你们有需要，我都会尽力赶去相助。当然，我更希望你们永远不会落到这样艰难境地里。”
话落，衡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扫兴。
涂星华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晕晕乎乎了。趁着他不注意，衡玉悄悄为他把脉，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让涂星华重新从轮椅上站起来。
才刚探知到涂星华脉象，衡玉就不由拧起眉来。
等到天色将暗，钟离乐等人打算打道回府时，衡玉将钟离乐留下，向他细细打听起涂星华事情：“……他腿伤，是不是因为中毒？”
钟离乐有些诧异地看着衡玉：哪怕是包妹都不知道这件事，明初是怎么知道？
他脸上疑惑之色太过明显，衡玉解释道：“实不相瞒，除了与师父学武外，我还从师父那里学得一手好医术。之前是与涂兄不够熟，现在熟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刚刚瞒着你们为他把脉，也是担心我能力有限，没办法治好他腿，让他空欢喜一场。”
钟离乐：“……”
武功那么高，医术也学得那么好，哎，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郁闷片刻，钟离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衡玉话中另一层意思：“明初你现在告诉我此事，可是……可是有把握治星华腿！？”
衡玉点头：“如果确是因为中毒，我有大概六成把握。不过涂兄中毒时日太长，身子骨又虚弱，前期必须喝药调养，等身体恢复到合适状态才能正式开始驱毒。”
钟离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满是失态喜悦：“没错没错，他确是因为中毒。这毒是在他七岁时中，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几年时间。”
衡玉点头，这个情况和她把脉推断出结果差不多。
随后，衡玉又细细问起其他情况。
钟离乐勉强压下心头激动，认真回答衡玉问题。
确定完所有情况，衡玉摇头，遗憾道：“看来我推测出来情况基本正确，确是只能有六成把握。”
衡玉并不高估自己医术，她医术远超这个时代大夫，却没到活死人肉白骨夸张程度。
对她来说，她在每个世界里穿梭，真正倚仗并非这些在漫长岁月里积攒下来技能、学到知识。
遗忘了技能、淡忘了知识，都能重新捡起来。
她所有底气，其实是来自于在漫长岁月里依旧不迷失本心，以及强大无畏心态。
钟离乐却觉得六成把握很高了，他激动道：“六成已经够了，除你之外，其他大夫都说星华再也没有站起来可能。”他实在按捺不下心中喜悦，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作势要往外走，“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星华。”
涂星华正在喝醒酒汤，见到并肩而来钟离乐和衡玉，正准备跟他们打招呼，钟离乐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抬手摁住他肩膀，激动地把消息告诉涂星华。
碗直接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清脆声响。涂星华嘴唇轻轻抖动，他似乎是想亲自出声向衡玉求证，然而，因为过于激动，涂星华一时之间失去了言语能力。
衡玉与他对视，轻而坚定地点头。
涂星华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明初……我……”
衡玉走到他面前，撩开衣摆缓缓蹲下，认真而细致地为他把脉，顺便将他身体情况娓娓道来。
久病成医，涂星华很清楚自己身体情况如何，听到衡玉分析，他越发认可衡玉医术。
等衡玉收回把脉手，涂星华抬眼看她，郑重道：“无论最后能不能治好我腿，明初你都是我恩人。”
衡玉不居功：“不必如此，你我是好友。而且这于我只是举手之劳。”
瞧着涂星华和钟离乐一时半会也平静不下来，衡玉把空间留给他们激动，她走去隔壁书房给涂星华列药方。
没过多久包妍得到消息，也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她又哭又笑，吓得钟离乐和涂星华再也激动不下去，还是衡玉出声，才将包妍成功安抚下来。
月上枝梢时，衡玉才忙完涂星华这边事情，踩着满地星光回到住处。
她避开伤口，小心翼翼进行梳洗。简单梳洗过后，衡玉倚在软榻上，再次浏览起江湖少侠榜。
看着那压在‘明初’上面‘戚衡玉’三字，衡玉支着下颚，饶有兴致地轻笑起来，问系统：“戚衡玉这算不算是踩着明初上位？”
系统回道：【很明显，算】
主马甲踩着马甲上位。
主马甲被马甲捧成江湖年轻一辈第一人。
系统必须得说，它家零绝对是个逻辑鬼才。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捧红了三个马甲，你不愧是当过金牌经纪人人】
衡玉谦虚道：“这都是小意思。”
第二天，《江湖少侠榜》新鲜出炉，吸引来无数目光。得知这是天机排出来后，这份榜单在众人心中可信度增加不少。
明初、钟离乐、阎妄、时水儿……江湖年轻一辈里风云人物全部都在前十有一席之地，而且天机给出来理由都很有说服力。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这些人身上光环再重，也必然会被遮掩。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第一名身上。
黑衣剑客过来安抚她，宋暮雨闭门不见, 还命婢女送了封信给黑衣剑客。看完信后，黑衣剑客失魂落魄, 当天就黯然离开这座城镇。
酒楼里, 有人说宋暮雨是自作自受, 有人说七星阁阁主活该, 也有人说灵云派掌门无辜。
更多人还是在讨论天机。
“天机现身了, 他是金麒麟失窃案能够顺利告破关键人物。难道这世间当真有知晓世间万事人物？”
“按照话本所说, 他常出没于茶馆之间。如果天机真存在，以后我们想要买消息是不是就能多一个途径了。”
“话本里面说天机只给有缘人卖情报, 谁知道他是不是恰好了瞎猫碰上死耗子, 知道金麒麟失窃案细节，所以躲在背后装神弄鬼？”
“欸, 天机存在可是明初少侠最先透露, 总不能是明初少侠和天机联手诓骗世人吧。再说了，钟离乐少侠和灵云派掌门都不是蠢人, 如果那天机真货不对板，他们应该能有所察觉才对。”
那些原本还有些存疑人，在听到这番话后，终于打消了心底几分疑虑。
说得也是，钟离乐是江湖里有名聪明人, 灵云派掌门也是见多识广, 一般人想在他们面前装神弄鬼, 那是绝对不可能。
总之，经过明初、钟离乐和灵云派掌门三人力证，天机存在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
匕首经过特殊铸造，非常锋利。
当时情况紧急，衡玉压根没有别更好办法阻止宋暮雨，只好用了这种最笨也是最有效办法。
而且为了保证匕首不能寸进分毫，她以手掌接刀刃时，还使了十足力，所以伤口看起来非常狰狞，几乎贯穿了她左手掌心。
毫无疑问，这样伤口肯定是要留疤。
包妍帮衡玉换了药，庆幸道：“还好你有深厚内力防身，不然伤得这么深，肯定是要留下后遗症。”
衡玉说：“我有分寸。”
当时她也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出什么大事，这才冒险以手接刃。刀刺入血肉时确很疼，但跟当初《养剑诀》反噬疼痛比起来，还真算不了什么。
“好吧，我也不念叨这个，毕竟救人是肯定没错。”包妍扬眉，“但你真太瘦了。之前我还没什么感觉，刚刚帮你包扎时，我发现你比我还要瘦削不少。”
听到这番话，衡玉有些头疼。她可以伪装声音、伪装长相，甚至伪装身高和体型，但她没办法改变手掌大小。
所以一开始包妍提议帮她包扎，衡玉是拒绝，她还各种言语忽悠包妍，想要转移包妍注意力，让包妍忘掉这件事情。然而，包妍这种想法比较一根筋人可比聪明人难忽悠多了，不管衡玉怎么说，包妍注意力都能从其他事回到这件事上。
忽悠得多了，包妍后知后觉道：“你自己换药不方便，动作幅度大些，就必然会牵扯到伤口。你是担心男女有别，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身在江湖，不用拘泥于这些小节。”
衡玉着实哭笑不得，只好受了包妍好意。
好在现在看来，包妍并没有多想。
就在两人随意聊着天时，外面突然有道急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虚掩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钟离乐神色凝重走进来。
“刚刚得到消息，七星阁阁主于今早暴毙牢中。”
七星阁阁主是中了剧毒，七窍流血而死。
毒是下在早饭里面，六扇门人在搜查时，发现碟子底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黄金大盗罪有应得]。
“这看起来像是仇杀。”涂星华说。黄金大盗纵横江湖多年，为了盗取宝贝不知道做过多少恶事，有几个仇人也实在正常。
钟离乐沉吟片刻，点头道：“六扇门那边调查完后，直接就以仇杀来结案。以目前得到信息来看，我也倾向于是仇杀。”
衡玉用折扇轻轻敲击桌面，突然道：“其实，我更倾向于是太一宗在杀人灭口。”
经过这些天调查，衡玉发现一件很有意思事情，七星阁这个新起江湖势力，居然和故剑山庄一样，背后都站着太一宗。
太一宗会扶持故剑山庄，是因为故剑山庄楚庄主是铸剑师，他每年都会给太一宗献上十万两银子，还给太一宗养祭品练剑。
太一宗会扶持七星阁，肯定也是因为有利可图。如今七星阁阁主死，是仇杀，还是因为他知道太多秘辛，所以被太一宗杀人灭口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衡玉更倾向于是后者。能够弄到《养剑诀》这种功法，还吩咐楚庄主收养孤儿做祭品宗门，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我知道七星阁背后站着太一宗，不过太一宗有必要杀人灭口吗？”钟离乐奇怪道。
他并没有觉得太一宗身为江湖最强大势力，就一定是光明磊落。事实上，这种宗门可能比一般小门小派还要藏污纳垢。
衡玉其实也没有确凿证据，但太一宗本身就有问题。而且原剧情里，原身最大悲剧就是因为太一宗而起，她和太一宗是天然敌对立场，怎么给太一宗泼脏水都不为过。
“如果说七星阁阁主知道太一宗很多秘密呢？如果说，黄金大盗就是为太一宗服务呢？”做完这一番猜测，衡玉摊手苦笑，“实不相瞒，我会怀疑太一宗，是因为我师父妻儿都死于太一宗围剿。太一宗人为了夺得我师父武功秘籍，就能对妇孺痛下杀手，在我看来，没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
“我甚至怀疑，我师父死……也与太一宗有关系。这世间能杀死我师父人太少了。天机不愿意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可能是不想我与太一宗这样庞然大物对上。”
俗话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找补。
但只要她连身份都是假，那就完全不怕自己忽悠人时会被发现。
钟离乐听到衡玉话，心里有几分担忧。他知道好友一直心心念念要报仇雪恨，如果好友敌人真是太一宗，那好友要背负东西太过沉重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明初你尽管提，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钟离乐不由出声道，“我擅长查案，如果太一宗真有大问题，我一定会将它们调查个水落石出！”
衡玉问：“钟兄不怕与太一宗对上吗？”
钟离乐讪笑：“怕还是有些怕，但总不能任由你一个人胡来。”
衡玉觉得江湖还真是有意思。它有很多不好地方，但也足够快意恩仇，至情至性。
在这里，可能只因为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杀，也可以因为一杯酒而交托生死。
这恰恰是江湖危险之处，也恰恰是江湖魅力所在。
“钟兄这份情谊，我记下了。”衡玉朝钟离乐抱拳行礼。
包妍在旁边凑热闹：“如果钟哥和明初都要与太一宗对上，那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涂星华无奈地看着他们：“虽然我不良于行，但如果有需要我出力地方，我定然不会推辞。”
衡玉唇角轻轻弯了一下：太一宗被主角团盯上，那还能讨得了好？
衡玉眸光清澈，朝对面三人举杯道：“若是日后三位遇到麻烦，哪怕我远在千里之外，只要你们有需要，我都会尽力赶去相助。当然，我更希望你们永远不会落到这样艰难境地里。”
话落，衡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扫兴。
涂星华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晕晕乎乎了。趁着他不注意，衡玉悄悄为他把脉，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让涂星华重新从轮椅上站起来。
才刚探知到涂星华脉象，衡玉就不由拧起眉来。
等到天色将暗，钟离乐等人打算打道回府时，衡玉将钟离乐留下，向他细细打听起涂星华事情：“……他腿伤，是不是因为中毒？”
钟离乐有些诧异地看着衡玉：哪怕是包妹都不知道这件事，明初是怎么知道？
他脸上疑惑之色太过明显，衡玉解释道：“实不相瞒，除了与师父学武外，我还从师父那里学得一手好医术。之前是与涂兄不够熟，现在熟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刚刚瞒着你们为他把脉，也是担心我能力有限，没办法治好他腿，让他空欢喜一场。”
钟离乐：“……”
武功那么高，医术也学得那么好，哎，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郁闷片刻，钟离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衡玉话中另一层意思：“明初你现在告诉我此事，可是……可是有把握治星华腿！？”
衡玉点头：“如果确是因为中毒，我有大概六成把握。不过涂兄中毒时日太长，身子骨又虚弱，前期必须喝药调养，等身体恢复到合适状态才能正式开始驱毒。”
钟离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满是失态喜悦：“没错没错，他确是因为中毒。这毒是在他七岁时中，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几年时间。”
衡玉点头，这个情况和她把脉推断出结果差不多。
随后，衡玉又细细问起其他情况。
钟离乐勉强压下心头激动，认真回答衡玉问题。
确定完所有情况，衡玉摇头，遗憾道：“看来我推测出来情况基本正确，确是只能有六成把握。”
衡玉并不高估自己医术，她医术远超这个时代大夫，却没到活死人肉白骨夸张程度。
对她来说，她在每个世界里穿梭，真正倚仗并非这些在漫长岁月里积攒下来技能、学到知识。
遗忘了技能、淡忘了知识，都能重新捡起来。
她所有底气，其实是来自于在漫长岁月里依旧不迷失本心，以及强大无畏心态。
钟离乐却觉得六成把握很高了，他激动道：“六成已经够了，除你之外，其他大夫都说星华再也没有站起来可能。”他实在按捺不下心中喜悦，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作势要往外走，“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星华。”
涂星华正在喝醒酒汤，见到并肩而来钟离乐和衡玉，正准备跟他们打招呼，钟离乐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抬手摁住他肩膀，激动地把消息告诉涂星华。
碗直接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清脆声响。涂星华嘴唇轻轻抖动，他似乎是想亲自出声向衡玉求证，然而，因为过于激动，涂星华一时之间失去了言语能力。
衡玉与他对视，轻而坚定地点头。
涂星华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明初……我……”
衡玉走到他面前，撩开衣摆缓缓蹲下，认真而细致地为他把脉，顺便将他身体情况娓娓道来。
久病成医，涂星华很清楚自己身体情况如何，听到衡玉分析，他越发认可衡玉医术。
等衡玉收回把脉手，涂星华抬眼看她，郑重道：“无论最后能不能治好我腿，明初你都是我恩人。”
衡玉不居功：“不必如此，你我是好友。而且这于我只是举手之劳。”
瞧着涂星华和钟离乐一时半会也平静不下来，衡玉把空间留给他们激动，她走去隔壁书房给涂星华列药方。
没过多久包妍得到消息，也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她又哭又笑，吓得钟离乐和涂星华再也激动不下去，还是衡玉出声，才将包妍成功安抚下来。
月上枝梢时，衡玉才忙完涂星华这边事情，踩着满地星光回到住处。
她避开伤口，小心翼翼进行梳洗。简单梳洗过后，衡玉倚在软榻上，再次浏览起江湖少侠榜。
看着那压在‘明初’上面‘戚衡玉’三字，衡玉支着下颚，饶有兴致地轻笑起来，问系统：“戚衡玉这算不算是踩着明初上位？”
系统回道：【很明显，算】
主马甲踩着马甲上位。
主马甲被马甲捧成江湖年轻一辈第一人。
系统必须得说，它家零绝对是个逻辑鬼才。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捧红了三个马甲，你不愧是当过金牌经纪人人】
衡玉谦虚道：“这都是小意思。”
第二天，《江湖少侠榜》新鲜出炉，吸引来无数目光。得知这是天机排出来后，这份榜单在众人心中可信度增加不少。
明初、钟离乐、阎妄、时水儿……江湖年轻一辈里风云人物全部都在前十有一席之地，而且天机给出来理由都很有说服力。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这些人身上光环再重，也必然会被遮掩。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第一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