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越来越猛烈的大火把杨瓒王爷的骄傲烧了一个干干净净,甚至连自称都从孤变成了我。
    不过滚滚烈焰却不会因为杨瓒改变自称而熄灭,此时的杨瓒被两个侍卫夹在中间,死命地冲击着大门,可惜那大门应该已经被断裂的木梁堵死了,任由那两个侍卫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就是纹丝不动。
    背部灼热的感觉越来越近,杨瓒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甚至已经能闻到毛发即将点燃的焦味,如果再这么下去...
    “跳下来!王爷,上二楼跳下来!”
    猛烈的火光终于引起了周围的注意,不少人围拢过来,纷纷出谋划策,让杨瓒从二楼跳下来。
    “王爷,门已经堵死了,不如试试?”
    侍卫统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心中满是恐惧。不过他也是倒霉,按理来说,杨瓒的侍卫统领是元威,根本轮不到他这个不是那么亲近的家伙贴身保护,可问题是,他们这位滕王殿下明显已经把元威当成智囊来用了,所以他这个副统领只能顶上去。
    “上去看看!”
    看了一眼勉强还能通行的楼梯,杨瓒狠狠一咬牙,做出了决定,不过当顺利赶到二楼的窗户旁边时,杨瓒却后悔了。
    “孤畏高啊!”
    大隋的建筑可一点都不低,沉香阁二楼足有一丈多高,换成后世的算法也足有四五米的高度,就这么跳下去,运气不好也足够死人的。
    正当杨瓒准备咬牙跳下去的时候,街道边一个英武的男子挤到了前方,看着已经烧到二楼的火苗大喝道:“是谁点了孤的沉香阁?是谁?”
    “这位是...太子?”
    大隋胡风很盛,所以并不像后世那样,皇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有人认识杨勇并不算什么怪事。
    “原来这沉香阁竟然是太子的产业?”
    纵身一跃的杨瓒在空中看到了杨勇,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
    我他娘没事来逛什么青楼啊!
    “砰!”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畔,杨瓒的运气不错,并没有脑袋着地,而且有楼下的侍卫当肉垫,杨瓒虽然摔得晕晕乎乎,但却没有什么伤势。
    “王爷!”
    紧随着跳下来的侍卫根本顾不上去查看自己的情况,落地之后就飞快赶到了杨瓒的旁边,想要查看一下这位有没有事。
    王爷可千万不能出事!
    如果堂堂滕王,当今陛下的亲弟死在大兴城...杨坚的怒火大概能烧掉半个大兴城。
    “王爷,您没事吧?”
    亲卫统领伸手探了一下杨瓒的鼻息,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杨瓒的呼吸虽然有些杂乱,但却很有力,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过就在亲卫统领准备扶起杨瓒的时候,一只大脚却突然从人缝中伸了出来,精准无比地跺在了杨瓒垂在一旁的手上。
    “嗷...”
    仿佛杀猪一般的惨叫响彻云霄,不过那只大脚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还没来得及细想究竟是谁在二楼踹了自己一脚,让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就跃下高楼,杨瓒抬头就看见了杨勇。
    杨勇十分温柔地扶起了杨瓒,笑道:“皇叔可真是逍遥,一把年纪竟然还来这沉香阁,不过...皇叔这是准备给孤换一座沉香阁吗?”
    杨瓒一脸的莫名其妙,老实说,他的脑子如今还在嗡嗡作响,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听到杨勇的话后也是一脸茫然,有些搞不懂这个平日里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皇侄为什么今天会对自己和颜悦色。
    假装路过的秦风缓缓走了过来,讶然道:“这不是滕王殿下吗?怎地...如此狼狈?”
    一听这话,杨瓒清楚自己今天丢人丢大了,心中一阵慌乱,就想摆脱杨勇扶着自己的大手。
    别看杨勇平日里喜好诗词,但在尚武的大隋,他这个太子却是文武兼修,一身武艺不敢说有多么高强,但绝不是杨瓒这个年老体衰的家伙能够随意挣脱的。
    死死拽住杨瓒,杨勇冷笑道:“皇叔一把火烧了孤的沉香阁就想走吗?”
    “什么?”
    杨瓒发懵的脑袋终于回过了神来,不过听到这话以后,他差点没晕过去。
    大兴城寸土寸金,这么一座青楼可不便宜,不过作为一个王爷,一个青楼他倒是能赔得起,但问题是,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就是一个局,杨勇定然会狮子大开口,如果他敢应承下来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绝对讨不了好。
    “殿下...”
    虽说杨瓒是皇叔,但君臣有别,如果碰上杨广的话,他还能摆一摆皇叔的架子,但面前杨勇,他却没有一点的优势。
    “皇叔莫不是想赖账?”
    看着杨勇眼中闪过的寒光,杨瓒咬牙低声道:“我赔就是了。”
    “好!爽快!”
    杨勇和秦风交换了一个颜色,然后吩咐人找来笔墨纸砚,大声道:“既然如此,皇叔还是把怎么烧掉孤的沉香阁,还烧死了孤的爱妾瑶琴的事写清楚吧!”
    什么?
    杨瓒彻底懵了,一个沉香阁也就罢了,但如果真把瑶琴当成杨勇的爱妾,而且还被他烧死的话,这事可就麻烦了。
    该死的刘远!
    杨瓒不知道瑶琴和杨勇到底有没有关系,回头就想找刘远来询问一下,可刘远在看到杨勇出现以后,早就躲到了边上,根本不敢露脸。
    “三弟好雅兴。”
    看到大局已定,秦风偷摸凑到了刘远的身旁,仿佛刚刚发现自己这位妻弟一般。
    见到秦风,刘远先是一愣,随后色厉内茬道:“那可是滕王殿下,陛下的亲弟,你还不去劝劝太子殿下!”
    “关我屁事!”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和脸色铁青的刘远,秦风大笑着走了。
    骑着自己的大花顺着长街走了一段距离,秦风就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老爷,我们在这。”
    秦朗和杜伏威都从黑暗中露出了自己的面,还有那位已经‘死了’的瑶琴姑娘。
    等杨勇的侍卫赶来马车之后,秦风毫不犹豫的招呼自己的人回家。
    “江阳伯且慢。”
    秦风回身,就看到在灯笼的照耀之下,瑶琴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有事?”
    瑶琴盈盈一个福身,轻声道:“江阳伯,难道瑶琴就不能入您的眼吗?”
    想起上次秦风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今后只能换个名字重新生活的瑶琴就有些不服气和不甘心。
    秦风瞪了一眼在旁边偷笑的杜伏威,摇头道:“瑶琴姑娘想多了,秦某的心不大,容纳家中妻妾已经满矣,实在再无法容纳旁人。”
    “我们走!”
    看着秦风头也不回的打马离去,瑶琴痴痴地站在原地,只感觉自己这几年如同一片云烟,一阵狂风呼啸而来便什么都没留下。
    “该走了。”
    杨勇的侍卫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烦道:“瑶琴姑娘,你在这沉香阁还能呆几年?等年老色衰之后,如此这些恩客又有哪一个会念什么旧情?这次有我家殿下出面,你想家人也成,想去做点别的营生也由你,总比再抛头露面,出卖色相要好多了吧?”
    “可是...”
    虽然杨勇答应时候会给她一大笔钱,并且她想去哪里都行,可想起以往众星捧月的生活,瑶琴只感觉一阵怅然若失。
    “万众瞩目的日子当然好,可一旦回归于平静,一般人还真未必能接受得了那种冷清的滋味。”
    回到家中,为了避免刘婉婷把自己和消失的瑶琴联系在一起,秦风只得把今日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刘婉婷一脸不屑道:“女人不说就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但在青楼之中抛头露面却不是回事,若是换了别人家,只怕早就被关在闺房里了!”
    秦风一边享受着婉儿给自己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满脸赞同道:“婉婷高见,为夫不及也。”
    大隋对女人的禁锢可一点都不严重,如今胡风盛,而且程朱理学也还没被搞出来,自然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规矩,女人出去做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工钱却高不起来。
    想到程朱理学和王阳明的心学,秦风突然投点心动。
    要不咱也搞个什么学出来,让程朱理学根本没有出来的机会?
    秦风在静静地想着开宗立派的美梦,刘婉婷则在一旁做着针线,婉儿在给秦风擦头发,一时间里屋彻底安静了下来,气氛却格外的温馨。
    从自己美梦中醒来的秦风感受了一下婉儿那双深怕拉痛他而异常温柔的小手,眼中则是昏黄灯光下刘婉婷用贝齿咬断线头的画面,只感觉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大隋,隋末...
    哪怕只是为了家家户户都能有这份温馨,也绝对要把那场波及整个天下,无数人丧命的大乱扼杀在摇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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