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江阳伯求见。”
    “谁?”
    杨坚有些愕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哪怕刚刚封爵的时候,秦风都没有入宫谢恩,今儿突然跑过来见他,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陛下,是江阳伯。”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杨坚大手一挥道:“不见!”
    前来禀报的侍卫苦着一张脸道:“陛下,江阳伯说,今日若是见不着陛下的话,那他就要和陛下阴阳两隔了,请陛下看在他为大隋负过伤,他为大隋流过血的份上,务必见上一面。”
    “噗…”
    侍卫听到这笑声不由心中一惊,想着又有倒霉蛋要挨板子了…
    刘哲明眼睛一瞪,正准备开口喝骂,却发现那人竟然是…
    杨坚扫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罗元,恼怒道:“罢了,朕知道他心思,正好宋国公上书,那就让朕看看…谁才是我大隋的将才!”
    皇城外,秦风就像城中无所事事的青皮一样,带着杜伏威坐在角落里。进进出出的人们看到这幅场景,都有些忍俊不禁。
    “江阳伯好歹也是率军征战过的,怎得一点也没有那些将军的威风?看着就和宫中的小内侍差不多。”
    “你懂什么,那是真名士,自风流,一点都不做作。”
    “我又不是没见过名士,人家都是白衣飘飘,或是风度翩翩,坐在那里自有一股神韵,可没一个像江阳伯这样随意的。”
    “…”
    这些话或多或少飘到了旁边杜伏威的耳朵里,他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容不见了,怒气冲冲地起身准备找刚才那几个内侍的麻烦。
    “坐下!”
    秦风淡淡开口,等杜伏威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以后,他才开口道:“这里是皇宫,摆出那副名士的架势对我没好处,对你们也没好处,明白吗?”
    如果情况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话,秦风以后少说能得一个顾命大臣,甚至帝师来当一当。唯一的问题是,不管顾命大臣还是帝师,都没那么好当,但凡让杨坚觉得你有一点图谋不轨,抄家灭族的终极套餐马上就会落地你的头上。
    “江阳伯呢?”
    老太监罗元在门口望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秦风的踪影。
    这小子人呢?该不会连陛下的鸽子都敢放吧?
    回想一下杨坚阴沉的面孔,罗元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有点不敢想如果秦风真跑了的话,杨坚会是怎样可怕的一副表情。
    “这呢!”
    罗元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右边墙根附近秦风正在拍屁股,不禁就是一愣。
    “公公辛苦,陛下可是答应见我了?”
    “没有。”
    罗元嘴角抽搐两下,沉声道:“陛下有话给你。”
    瞬息之间,秦风立马站直了身躯,表情也变得相当严肃。
    罗元满意地点了点头,谁说江阳伯没规矩的?
    “宋国公上书陛下,恳请与晋王侍从军操演。”罗元瞟了秦风一眼,继续道:“陛下已经应允,三日之后,校场之上,双方木刀木枪,刀枪皆染红漆。”
    罗元说完之后,有些惊奇的发现秦风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敢问公公,双方人数是否相等,刀枪是否有限制?”
    罗元心中为秦风的敏锐赞了一句,开口道:“双方各出千人,刀无锋,枪无头。”
    “那晋王侍从军的校尉何时能够就位?”
    晋王侍从军虽然没了校尉,但操练水平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提升了一个档次,不过由秦风直属的话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陛下已经安排了下去,今日就能到位。”
    秦风微微一拱手,道:“多谢公公,秦某告辞。”
    转身,秦风的脊柱无比挺拔。
    首阳山大营之中,监军霍知在边上摆足了监军的姿态,频频点头不说,口中还念念有词。
    “这才是我首阳山虎贲,这才是晋王殿下亲卫该有的风范!”
    “双手稳住,不许抖!”
    “杀!”
    秦朗一声令下,千余长刀力劈而下,胆子不足的人哪怕清楚砍不到自己也绝对不敢站在阵列的前方,霍知就是如此,所以才站在了阵列的侧面。
    “杀!”
    伴随着阵阵喊声,秦风大步走入了营地之中。
    阵列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让目不转睛的秦朗勃然大怒。
    “都站稳,谁他娘的再敢乱动,老子抽死你们!”
    “江阳伯,伯爷来了!”
    激动的大喊让秦朗楞了一下,随后就无视了将士们的小动作。
    “收刀列阵!”
    一道道炙热无比的目光顿时汇聚在了秦风的身上。
    今天先是秦朗带着一众家丁赶到大营,这就足以让将士们浮想联翩了,如今秦风又亲自现身,更是让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
    有情况!
    “没有战事。”
    秦朗让开了地方,让秦风位于阵列的最前方,看着这些跃跃欲试的将士,一脸欣慰道:“闻战则喜,很好,我很满意。”
    听到没有战事四个字,将士们眼中的炙热顿时有些退散,连身躯都不复之前的笔直。
    秦风见了也不生气,而是话锋一转道:“战事虽然没有,但却有一场较量。”
    看着重新提起精神将士们,秦风沉声道:“三日之后,我部将与贺若弼部挑出的千人进行操演!”
    “唉…操演多没意思,陛下不想教训一下突厥人吗?”
    “俺就是想杀人,每天摸着那柄连弩某就能想起南征。”
    “…”
    这些话语秦风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虽说是操演,但却要动刀枪,而且还是两军对垒,兄弟们可有信心?”
    什么?
    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操演的将士们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整个阵列都骚动了起来。
    “灭之!”
    副校尉想起了南征时候贺若弼给他们不断下的绊子,忍不住振臂怒吼起来。
    “灭之!”
    “灭之!”
    “灭之!”
    听到是和贺若弼部较量之后,所有将士都疯狂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出发,把贺若弼那颗狗头都斩下来。
    “灭之!”
    阵列中的三呼已经结束,可边上却冒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吓了杜伏威一跳。
    被一千余人直愣愣地看着,霍知干笑一声,道:“都看着咱家作甚,难道咱家不是咱晋王侍从军的人?”
    秦风闻言点头道:“是,谁若敢说不是,秦某第一个饶不了他!”
    “对!监军就是我晋王侍从军的人!”
    霍知自从像一个弃子一样被丢到晋王侍从军后,虽说一开始有点抱怨,但很快就融入了进来,很多时候,就连将士们都忘记了他太监的身份。
    “咱家可是被陛下亲口夸赞过的。”
    霍知的眼睛有些发红,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低着头把自己的口头禅吐了出来。
    秦风笑着摇摇头,他其实很能理解霍知这种被人认同的感觉,就像上一世的孤儿院…
    深吸一口气,秦风止住了自己的回忆,然后交代道:“此次对练以木刀、木枪为主,等一会新任校尉就会前来,到时候那些军械也将一并带来,大家都要好好操练,三日之后,我要揍得贺若老狗连他婆娘都认不出来!”
    “哈哈哈!”
    将士们的哄笑声中,秦朗红着眼睛大步而出,朗声道:“老爷放心,若是输了,小的拿脑袋谢罪!”
    “用不着!”
    秦风眼中寒光一闪,喝道:“我部可会输?”
    “不会!”
    虎吼声震天动地,千余将士个个用尽全力,也就这是在首阳山中,四周都没有人烟,否则附近的百姓定然会以为是突厥杀来了。
    “那便是了。”秦风双目在那些挺胸昂首的将士身上环视一周,自负道:“我有将士如此,怎么输!”
    伸手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秦风叮嘱道:“好好操练。”
    “是,老爷!”
    秦朗大声应诺,转身正准备继续操练,辕门的附近却传来了动静。
    “伯爷,新任校尉来了,还带来一千多将士!”
    秦风心头一动,沉声道:“开门,让他进来!”
    有翁尉的例子在前,秦风觉得自己有必要看看杨坚新选的校尉是个什么货色,若是…那他说不定就要再出手一次了。
    至于校尉还需要通禀…一来,新任校尉终究没有上任,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不上晋王侍从军的人,自然不能随意进出。
    二来,若是秦风不在的话,副校尉定然不敢,也没资格阻拦新任校尉,但秦风不管爵位还是名望都绝对在那厮之上,自然需要允许才能入内。
    当然,很多时候军纪并没有那么严格,上官前来,不经通禀打开辕门才是常态,但这种情况在真正的强军中却不多见。
    正如上次秦风直接控制住辕门就让翁尉深以为耻一般,一个领军将军混到这种地步,基本也就意味着他在自己麾下将士的心中丧失了威信。
    会是谁呢?
    秦风望着辕门的方向,脸上泛起了一丝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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