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央垮下小脸,凶巴巴的表示不满,“这样评价你的前女友,真的好么?我知道你从来不缺爱慕者,但也没必要贬低我吧?很伤人自尊心的!”
    “呵,你会受伤么?”聂岑淡扫她一眼,神色无动于衷,唇角勾起的弧度,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白央气不打一处来,“你真的否定了以前的我吗?凭心而论,我没有一处配得上你,是不是?那你当初为什么跟我谈恋爱?”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落在他眸中,他眉角上挑,依旧是漠漠无温的语气,“以前是我眼瞎。”
    “好!”
    白央陡然拔高了音量,双目死死的盯着聂岑,“你妈看不起我,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团狗屎,配不上你这只白天鹅!现在,竟然连你也后悔了!聂岑,你当年到底是有多眼瞎,才会被我玷污!”
    聂岑俊眉紧蹙,缄默不语。
    而他的反应,落在白央眼中,却代表着默认,仿佛利刃穿心般,令白央忽然觉得,她这么多年的执念,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停车!”
    白央蓦地大吼,她像疯了似的,解开安全带,转身便去开车门!
    “别动!”
    聂岑一惊,亏得他职业关系,反应异常敏捷,他紧急中央控锁,才免去了白央跳车的危险举动!
    车子仍在行进中,车流如织的直行街道,根本没有停车的可能性!
    “我要下车!”
    但是白央还在闹,她已经被打击的失去了理智,绝望悲痛到极致,只想立刻走人,远离这个摧毁她最后一份尊严的人!
    她没有哭,但是她发红的双眼,苍白的面容,习惯性故作坚强的隐忍,却教聂岑心口发疼,到了嘴边的苛责,又慢慢咽了回去,他温声说,“别闹了,安全第一!”
    “我死活都不关你的事!”白央负气的吼他,眼泪珠子突然掉了下来,她扭过头,趴在了车窗上。
    自从经历了亲情、爱情与生命的多重变故,她已不是原来内心强大的白央,她也会脆弱,也会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用懦弱的泪水宣泄情绪。
    聂岑没有听她的,这条街禁止停车,稍有不慎,肇事都很容易,可白央倔得不行,竟伸手过来拍打他,嘴里一个劲儿的催他停车!
    “我要下车,你去找能配得上你的女人!”
    “聂岑你听见没有?我叫你停车!”
    “聂……”
    “学姐!”聂岑双眸盯着路况,片刻不敢分神,紧急之下,他单手掌握方向盘,腾出右手抓住了她作死的小手,柔声安抚她,“学姐乖,别闹了好不好?真的不能停车,很危险的!我带你去吃东西,你听话一点儿,行么?”
    “呜呜……我要吃牛肉面,大学门口那家店的……”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流,一直流到了白央心底深处,她终于不再玩儿命,但忍不住泣声说道。
    聂岑一口答应,“好。不过大学门口的街道都已经改造了,那家店还在么?”
    “搬到大学城南门了。”白央抽噎的厉害,满脸泪花。
    聂岑点点头,在下个路口调转方向,朝着京江大学驶去。
    车厢里总算恢复了安静,聂岑一只手开车,依然游刃有余,娴熟镇定,他和白央交握的双手搁在他大腿上,时间过去很久,不知是忘了,还是……总之,他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
    白央渐渐冷静下来,停止了哭鼻子,但鼻涕眼泪弄脏了脸,她需要清理一下,于是她本能的欲抽回手,谁知刚有动作,聂岑却条件反射般加重力量,牢牢攥紧了她!
    “呃……”白央一楞,傻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顿时乱成了浆糊。
    聂岑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松手,表情无措,“我,我还以为你又想……对不起。”
    “纸巾呢?我要擦鼻子。”白央闷闷的低声道。
    聂岑指了指车载收纳盒,“在这儿,你自己找。”
    白央翻出纸巾,发泄似的抽了两张用力的拧鼻子,那份自残的凶狠力道,聂岑余光瞥见,不由得蹙眉,“你那是鼻子,不是石头!”
    “关你啥事儿!”白央冷冷的呛声,她不再闹腾,不代表她忘记了伤心的源头。
    聂岑气闷,俊脸黑沉,懒得再理她。
    “哎,你板着脸给谁看呢?指望我会还钱给你么?聂岑你别做梦了,我就是丑人多作怪,而且骗财又骗色,你自认倒霉吧!”
    白央却不罢休,一副趾高气扬的脸孔,她心里憋着火,所以她便想着法儿的折腾他,故意惹他不高兴。
    但聂岑并不如她所愿,他淡定的开着车,视若无睹。
    这令白央有种挥拳打棉花的挫败感,他们两人在一起时,总是连吵架都成了奢侈,任凭她火山爆发,他始终温润如水。
    时隔六年,他依然对她宽容又耐心,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姐姐,而是胡乱发脾气的任性小女孩儿,他看着她闹,以沉默来纵容,以柔软来宠溺。
    白央瞪着聂岑,双眼发红,“你倒是还嘴啊!倒是跟我吵架打架啊!你这个闷葫芦,讨厌死了!”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改变,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情人别后永远不再来,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岸,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一生所爱忍让在白云外……”
    不知何时,卢冠廷的《一生所爱》在车厢里缓缓流淌开来,伤感的词曲,像是密密麻麻的水草,缠住了白央的心脏。
    她对这首歌的认知,缘于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至尊宝与紫霞仙子在城墙上吻别时,配的便是这首插曲,她至今仍记得,那一幕画面,即便当时年少不懂爱情,她也曾被感动的泪流满面。
    但此刻,这歌词却真切的表达了她的心情……
    她仰头靠在椅背上,记忆不知疲倦的重复着过往悲伤,仿佛是一场镌刻在生命里的青春电影,以怀旧的方式,疼痛的告别,反复播放那个滂沱的雨夜,那道决然远走,再也未曾回头的背影……
    情人别后,回首苍凉
    舍不得放手,却只能赶你走
    活着为了相见,相见却不如怀念
    我们的故事早已结局,我却不甘心的做着梦
    是城堡,还是囚笼。
    风沙迷了眼,我看不清爱情的模样
    一生所爱,忘了回家的路
    ……
    白央睡着了。
    恬静的五官,柔软安祥,褪下了尖锐的刺,眉心略有褶痕,眼角残留着泪珠。
    等红灯时,聂岑扭头,静静的望着白央的睡容,他眼睑潮湿,轻握住她垂落的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
    白央,我从不承认自己爱过你,可是失去你的许多年,我的心,始终残缺一角。
    温哥华凌晨三点的孤单,你懂么?
    可是,六年如初。
    ……
    这一觉睡得沉,白央睁开眼睛时,遽然已经中午了。
    耳边有细微的沙沙作响声,头顶是天窗,而她躺在平置的座椅上,前方视线里,映入停车场的画面。
    “这……”她嘴唇轻动,一时迷茫。
    座椅自动升起,男人嗓音醇厚低沉,带着温润的口吻,“到大学城南门了。我找不着地儿,你带路吧。”
    “噢。”白央空白的记忆,慢慢回归,她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问他,“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睡饱了脾气应该会小一点儿。”聂岑低头,一边随口回着她的话,一边在搁在腿上的文件上签着字。
    白央冷冷一哼,“我年纪大了,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在工作没结束之前,烦请您忍忍吧!”
    聂岑急于完成手中的事情,顾不上看她,只道,“唔,没关系,我习惯了。”
    “你……你真是无趣木讷又呆板!”白央气得狠狠蹬了一脚,她也是眼瞎,现在流的泪,就是以前脑子里进的水!
    她的暴力行为,令聂岑微微蹙眉,“踢坏了车,你赔么?”
    “不,我是流氓无***可失身也不失财!”白央大声道,她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千方百计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好以此证明,她于他而言,依然是特殊的人。
    听说,当两个人连架都懒得吵的时候,感情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她不愿意。
    聂岑签好最后一页,合上文件,方才抬眸,对上她愤怒的小脸,他轻语,“吵架没有意思,吵赢的结果其实还是输。白央,你生了这么久的气,无非是因为我否定了你,但是,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又能改变什么?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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