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沈长寄微眯了眸。
    孟玹倏得住了口,他冷下脸,手指着院门,“沈大人,不送。”
    沈长寄没再强求,他已经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临走前,将披风披到了孟玹的身上。
    “我们既已联手,你所瞒之事我一定可以查出来,她希望找到家人,那我便会圆她心愿,也会为她留住你。”
    孟玹抬头看去,沈长寄站在正午的太阳下,光洒在他的身上,可他眼神分明是冷的。
    “你说与不说,与我并无妨碍。但你想走,是万万不可能的。这辈子,你都只能待在我府上。”
    “你想报仇,想死,她不让,我便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你已是她唯一的亲人,你死要经过她的同意,她不让,那危险的事你就不能再做。”
    “你……”孟玹竟觉得此刻沈长寄的眼神格外骇人。
    沈长寄冷漠地勾了唇角,深深望了一眼孟玹,转身离开。
    小院被更多的护卫团团围住,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更进不去,孟玹彻底被软禁了起来,连自寻死路都做不到。
    沈长寄往主院的方向走,眉眼间一片冰冷,脚下步子踏得坚定而果决。
    他会为她寻找亲人,为她报家仇,他能做到的就是圆她所有的愿望,只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孟玹不能走,永永远远也走不掉了。
    第66章 (三更)“吾命休矣!!……
    谢汝第二天再去给孟玹看病, 发现这里有比以往更加森严的守卫,沈长寄一如既往地跟着,不叫他们独处。
    谢汝对更加严密的看守视若无睹, 她做完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抱着药箱又独自离开, 沈长寄却叫住了她, “等我。”
    谢汝诧异道:“你不与孟公子谈事了吗?”
    “我与他已无话可说。”
    谢汝:“……”
    孟玹:“……”
    孟玹先前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此刻终于忍无可忍。他咳了一声,示意沈长寄近前来。
    沈长寄淡淡瞥了他一眼, 无动于衷, 收回了视线,轻声道:“在外面等等我。”
    “好。”
    谢汝暂且离开,她站在那两个男人能看得到的地方, 百无聊赖,与平筝闲聊。
    “我是她舅舅。”
    孟玹压低了声音, 颇为不满地看着沈长寄。
    “我知道。”
    “那你还像防着人挖你墙角似的?”
    沈长寄理所当然道:“你是男子,在我眼中与其他的人无甚区别。”
    “……”
    “况且你们还未相认,我若对你放之任之, 她会起疑。”
    以阿汝对他的了解, 他不吃醋才是有问题。
    孟玹无法理解, 伴侣双方怎能对另一方有这般强烈的控制欲,他若喜欢一个人,定是会将最好的都捧给那人, 她若喜欢自由, 他便放她自由,万事都不强求,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自觉这三十年来未曾对什么人动过心, 沉重的仇恨压在肩上,叫他无心情爱。可眼下,此刻,他眼前突然浮现了一张笑脸。
    “哦,对了。”沈长寄突然想起来什么,冲守在外面的平瑢摆了摆手。
    孟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骤然间,视野里多了一个人,是方才存在于他脑海中的那张脸,只不过她没在笑着,而是满脸怒容与倔强,桀骜得就像大漠上展翅飞翔的老鹰。
    “阿诺?!”
    少女原本恶狠狠地瞪着平瑢,一声呼唤,她蓦地望向孟玹,惊喜道:“先生!”
    “你怎么来了?这……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留在西戎?”
    阿诺脸色僵了一瞬,心虚地飘忽了视线,“先生……我,我担心你啊……”
    她在他脚边跪下,身体伏在地上。
    “先生别生气,阿诺来时做足了准备,这里的虎狼再凶,也不能将阿诺吃掉!”
    孟玹上前,手掌托着她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
    他无奈道:“没有怪你,也没有生气。”
    沈长寄没时间看眼前这主仆二人叙旧,他指着西域少女,“鬼鬼祟祟意欲偷偷入府,险些被我的护卫杀了,请先生看好你的人,莫要出去给我添乱。”
    阿诺:“……”
    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嫌弃,委屈巴巴地看向孟玹,想叫他为她作主,从前有人想欺负她,后来那些人都被先生扔到大漠里喂了狼。
    她看向孟玹,见对方竟然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慌乱。下一刻,她的手被人执起,她被人拉到了身后。
    “我会约束好我的人,暗中的势力我也会交出来。”
    阿诺既然来了,他还是应当与沈长寄达成合作,这样胜算高些,这小姑娘被他护着养大,不能有闪失。
    沈长寄诧异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又望向他身后的少女。
    “好,那就不打扰了。”
    他头也不回地直奔院外等候他的女子而去。
    孟玹看着那对相携离开的小夫妻,听着阿诺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竟也觉得,此刻很好。
    **
    半月的婚假很快便过去了,沈长寄回归了朝堂,每日天未亮便要去上朝。他动作很轻,悄悄地起床,悄悄地离开,等到下朝回家时,谢汝已经用好了早膳,在书房里看书等他回来。
    入了十一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十一月初的一个早上,沈长寄上朝去了还没回来,护卫通传,说柳姑娘来了。
    谢汝欢喜着去了前厅,看到的却是柳愫灵哭肿了的眼睛。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迎上前去,就要去拉柳愫灵的手,“阿灵,怎么……”
    柳愫灵一把将她退开,怨毒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阿汝,我家待你如何。”
    谢汝微怔,“待我……很好,极好。”
    柳愫灵冷笑了声,“极好?呵,那你如今所作所为,又是何意?”
    “我……做什么了?”她面露迷茫,有些无措。
    到底是多年的好姐妹,柳愫灵见她当真不知,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想到沈长寄的所作所为,又悔恨万分,觉得自己信错了人。
    “你那好夫君,沈长寄沈大人,他联合数名官员联合奏请,上报陛下,说……”
    柳愫灵哽咽了声,“说我爹,我爹他伙同瑛王,意欲谋反。”
    她咬着牙,噙着泪,字字句句像是浸了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是诬告,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爹娘待你那样好,你却在背后做这样的事来害我们?!”
    谢汝顿时慌了,六神无主,她想去抓柳愫灵的手,却被人嫌恶地躲开。
    她心更痛,“对不起阿灵,这中间定有缘由的,我怎会害你们呢,我……”
    “你住嘴!我爹已经被下了大狱,我娘急火攻心病倒了,大夫说她几月都不能下床了,看看你那好夫君,看看他做的好事!”
    正说着,谢思究打外头闯了进来,后头跟着一言不发的沈长寄。
    谢思究先进了厅,歉意地对谢汝说道:“抱歉,我这就带她走。”
    他拖着人往外走。
    柳愫灵的哭声一下一下都砸在谢汝的心头,她的眼泪滚了下来,身子晃了晃,沈长寄忙走了过来,扶住了她才能站稳。
    她委屈地望向男人,“你说是假的,是演戏。”
    “嗯。”
    “柳将军入狱了?”
    “嗯。”
    “柳夫人病倒了吗?”
    “不知,但应该是装的。”
    毕竟柳将军亦是个妻奴,每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字字句句都恨不得讲与夫人听。。
    “可阿灵她对我失望了……”
    沈长寄沉默了。
    他不知道柳愫灵有几成的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他看着爱妻这般难过,只能期待柳家夫妇将此局瞒着他们的女儿了。
    否则……
    若是明知是戏,还这般决绝,还叫他的夫人难过,呵。
    这边沈长寄费心费力哄着谢汝,那边谢思究拽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柳愫灵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驶离沈家,柳愫灵瞬间收了哭腔。
    她抹抹眼泪,得意地笑了笑,“我这演技,可还逼真?你看到方才围在外头看热闹的人了没?这下好了,不出一日,所有人都知道我柳家与首辅闹掰了。”
    她洋洋自得,没注意谢思究愈发沉痛的表情。
    “我不愧是我娘的亲女儿,哎,我感觉在这方面学我娘学了个十成十呢。”她两只手的食指交叉对在一起,比划了个十,“不,七成吧,我还是不太会装哭,眼泪一直不下来,只能干嚎,嚎得我嗓子都疼了,我这眼泪是疼哭的。”
    “阿灵……”
    “你说我娘怎么这么厉害呢,那眼泪说来就来了,哗,止都止不住,她……”
    “阿灵……别说了。”
    “嗯?怎么啦?你怎么这个表情?哪里不舒服吗?”
    谢思究摸了摸她的头,轻叹道:“你方才看到大人的表情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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