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傻中午就从酒店出来了,再次来到了医馆。
    “大夫你好,我又来了。”
    朔月正在前厅看书,医馆新开,还没有什么病人:“今天老板你来的早啊。”
    二傻:“嗨,别叫我老板了,叫我二傻就行。昨天忘了问大夫您的名字了,失礼失礼。”
    “叫我朔月就好,对了,二…老板,昨天你说的那个什么感冒…流感…我又翻了翻色目的医书,也未曾见提起,不知你是从哪里得来?”
    二傻坐在一边:“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不知朔月你今天有否去看过那孩子?”
    “巧了,我想着你肯定放不下那孩子,这不是正等着你呢么?”朔月笑的心照不宣:“咱们现在就走吧。”
    二傻:“你弟弟呢?他不用看顾么?”
    “哦!”朔月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真是太不称职了,二傻你稍等,我去跟他说一声。”
    不一会儿,朔月从后院回来,带着药箱,和二傻朝目的地,也就是那个孩子的家走去。
    “朔夜一个人在家,没事儿吧?”二傻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儿,他虽然眼睛不好,但听力和反应都不错,现在不方便,是因为我们刚来,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熟悉。”
    很快,他们到了那孩子的家。
    虽说是家,但其实就是一顶棚子搭起来的房子。
    是的,即使在成斜巷这种穷的地方,还是有两级分化的,一般穷和非常穷。
    在成斜巷主巷的,能住起砖房的,算是巷子里相对不那么穷的人,这些人,一般是正值壮年的矿工,虽然朝不保夕,工作的危险系数很高,但至少,每个月都有收入。
    其次,就是住在帐篷里的人,比如这孩子家。
    色目没有四季,以干燥和高温为主,是没有冬天的,所以即使住在帐篷里,也不用太担心受凉。但这里风沙很大,没有门窗的加护,帐篷进风严重,随时有被刮倒的危险。
    还没进门,就听到声嘶力竭的咳嗽,还有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二傻听出是铁塔的声音,而且貌似还很愤怒,拉住朔月,眼神示意等会儿再进去。
    铁塔的声音本来就大,现在气急之下大吼,更是振聋发聩:“你昨天大晚上出去干什么了?我听巷子里的人说,你抢了香香的老板?”
    男孩儿没有出声,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倒是传来:“阿爸你声音小点儿,想让全巷子的人都听见么?阿姨现在病的这么厉害,也不能受惊吓。”
    几声粗喘过后,铁塔再说话,语气平缓了很多:“桑玛,我知道你阿妈病了,你很着急,可再怎么说,也不能出去抢吧。”
    这句话一说,和点了□□桶一样,叫做桑玛的男孩爆发了:“铁塔叔,我问你,我阿爸矿难死了,阿妈一直病着,虽然花光了所有的抚恤金,可还是这幅样子。”他的母亲现在已经咳的不那么厉害了,只能听到重重的喘息声:“虽然街坊们时不时的会给我们送些吃食,可你们也过的很艰难,我不去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我阿妈死么?”
    铁塔有些词穷:“可是…可是…”
    叫桑玛的孩子,虽然故做坚强,但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铁塔叔,我也不想出去抢,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如果能挣到钱,我什么都愿意做。
    杀人放火,坑蒙拐骗,我什么…都愿意做!
    二傻忽然拉着朔月,没事儿人一样进了帐子:“大夫来了,大家让让。”
    桑玛背过身去,偷偷擦眼泪,铁塔惊讶的看着二傻:“老板,你怎么来了?”
    二傻四处望望,看见帐子里一个简陋的木桌上,放了一块蛋糕,就知道为什么铁塔会来这儿了。
    想是昨日女儿过生日,今天专门给这对母子送点蛋糕尝尝。
    “我来看看,怎么样,昨天彩妞生日开心么?”
    铁塔叹气:“有老板的蛋糕,当然开心了,昨日我邀桑玛,就是抢你的这个臭小子,他说阿妈病了,没有过来,所以我今天专程过来看看,没想到听说这小子竟然出去抢钱…唉,他的父亲,前年矿难死了,孩子也是没有办法,这才走了歪路。我知道老板你也是心善的人,不知能不能原谅他?”
    “原不原谅的一会儿再说,先让朔月大夫看看他俩的情况。”二傻说完,过去和朔月一起查看桑玛母亲的情况。
    其实,朔月昨日已经对她进行过诊察了,今日照例把了把脉,然后退往一边思索,这时,他看见二傻走到卧床的女人旁边,先看了看面容,然后让她张嘴,查看她的口腔,接着,他做了一系列朔月从来没见过的动作。
    首先,他俯下头,把耳朵贴在女人的胸部,静静听了一会儿,之后,二傻左手平放在女人胸廓上,右手中指弯曲,以指尖敲击左手中指的第二指节,随着他的敲击,传来’笃笃’的声音。之后,二傻不断移动左手,敲击,如此半柱香后,方才停下来。
    “朔月医生,不知你有何看法。”
    朔月:“这位夫人外感风寒,邪郁于肺卫,肺失宣降,我虽给他开了四逆汤药,然她常年积劳,病入沉疴,能不能挺过去,真是难说。”
    二傻:“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但是朔月大夫,不知你有否发现,她现在呼吸困难,呈浅快样,而且从我刚才叩诊来看,如此的原因,可能是大量的胸水所致。”
    朔月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二傻的话,但身为医生,还是能从他所听懂的部分里粗略了解:“你的意思,是肺部淤滞?”
    “差不多吧?这位夫人因为长时间上感,细菌侵入下呼吸道,也就是肺,造成胸腔大量的积液,积液再压迫肺,导致肺在呼吸过程中不能很好地扩张和收缩,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浅快呼吸。嗯…”二傻思索片刻:“朔月医生,该用的药,你给他用上,费用我会承担,但是据我刚才的检查,她肺部的积液量太多,单纯用药的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吸收,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能做个引流,这样会事半功倍。”
    “……哦”从二傻严肃的表情和条理的思考,朔月听出来,二傻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只是…那个引流,要怎么做呢?”
    二傻:“只需要找一个带孔的粗针头,找到积液最多的地方,扎进去,多余的积液就会流出来了…只是,这个时期,会有这种针头么?”
    朔月问:“带孔的粗针头,你能具体形容一下么?”
    二傻一边比划,一边解释:“最好长一些,比针灸用的牛毛针要长的多,而且针身粗一些,这样才能穿透厚厚的胸壁和胸膜,最后,针身上,有一条通道,这样才能把针尖接触到的积液排出来。”二傻越说,人越是丧气:“这种东西,以目前的技术,不知能不能做出来啊?”
    随着二傻的解说,朔月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具体,他忽然想到,手里好像有个类似的东西,于是打开药箱,拿出一个针头来:“你说的,是不是和这个类似?”
    二傻眼睛瞪得溜圆,朔月手中的,不就是一个穿刺针粗糙版么?
    苍天啊,大地啊,朔月,难道你是老天爷派来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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