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曼这几天忧心忡忡。
    玄夜忽然病重,二傻交代了好些东西,阿尔曼虽然照办了,可脑子里却疑虑重重,他想坐下来好好和二傻谈谈,彩发医术不成,可在别的方面,阿尔曼自认为还是能很好的为二傻分忧的,可一来二傻因为玄夜的病来去匆匆,二来二傻拒绝和院子外面的人直接接触,所以这眼看着好几天过去了,阿尔曼对这事儿依旧云里雾里。
    按理来说,玄夜病重,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二傻会把所有人都驱出院子,他不明白,二傻为什么非要把他们院子里的人也单独安排在一起,为什么所有府里的人出入都得带着那个叫做口罩的东西,他不明白,二傻让工匠做颇黎瓶和铁管子到底用来做什么……
    他不明白的事儿太多了!
    今天是二傻闭门拒客的第六天,一大早,负责采买的主管慌慌张张跑进来:“王子,不好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阿尔曼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满头大汗的主管手忙脚乱摘下面上的口罩,大大喘了口气道:“禀王子,我时常采买的街上,死了好些人,整个街道已经封了。”
    阿尔曼奇怪:“死人为何要封街,难道是抓捕杀人的疑犯?”
    “不…不是啊王子。”主管现在说起来似还在后怕:“没有人杀人,那些人,都是自己病死的。整条街,大半的人,都死了。我隔着老远看了看,街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人啊,还有人走着走着就咳嗽不止,一口血沫吐出来,人就倒下了。太惨了,真是太惨了!周边的人不敢过去,害怕是魔鬼作祟。”
    “那是不是闹了疫病?”阿尔曼毕竟见多识广,他自动过滤了管事魔鬼作祟的言论,问:“通知城防队了么?”
    管事:“小的不知,小的见事态紧急,赶紧回来通知王子。”
    阿尔曼想了想,道:“你去八王子那里,汇报一下这个情况,虽然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过去一趟,顺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主管应声离去,阿尔曼起身向二傻他们院子走去,走至一半,他忽然想到:刚才管事说的症状,是否和玄夜一致呢?
    快步走到院口,只见安排在那里传话递物的几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阿尔曼过来,几人躬身行礼,道:“禀王子,早上送来的饭菜客人并未拿走,而且我们已经高声问询了好一阵子了,里面都无人答应,我们正在商讨该如何行动。”
    “废物!”阿尔曼听罢大怒:“若我不过来,你们还打算商讨到什么时候,赶快进去看看啊。”见那几人立时要往进冲,阿尔曼不知怎的想起二傻的交代:“记得带上口罩。”
    吼出这句话,阿尔曼自己也带上口罩,跟着众人跑进院子,几人分工明确,有的去了小厨房,有的去了小花园,阿尔曼则去了两人的卧房。
    一进门,就被里面的画面惊住了。
    玄夜依旧躺在床上,不知生死,二傻却不知为何,蜷缩在地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
    阿尔曼一惊,马上扶起二傻,探了探鼻息,长出口气:活着!
    安置二傻趴在桌上,阿尔曼又去看床上的玄夜,手一触到玄夜的鼻翼,阿尔曼心里‘咯噔’一声,默念不好。为了保险起见,阿尔曼还摸了玄夜的脉门,果然,已经毫无搏动,就连身体,也早已冰冷了。
    看着室内这一死一昏的两人,阿尔曼心头如落下一块大石:这…可如何是好?
    ……
    二傻睁开眼,第一印象是,好黑啊。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有点久,二傻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他看看四周,竭力思索,想从周围的环境找点什么出来。
    外面似乎是夜晚,屋里因为没有亮光,室内的东西晦暗难视,二傻闭目适应片刻,再睁开眼时,就着屋外微弱的月光,大致看清了室内的陈设。
    这里…不是玄暨吧?
    玄暨的物品皆崇尚自然,造型风雅,这里怎么都方方正正的,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玄夜?玄夜…
    二傻条件反射喊人,没办法,不知啥时候养成的臭毛病,当他不太有安全感的时候,这个名字就跟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从嘴边冒出来。
    嘶哑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二傻吃惊的摸了摸喉咙,什么情况,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好在,这边的动静终究惊动了外人,不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进来时,拿着烛台,所以二傻终于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红发、碧瞳、白肤的高大男人一进来,有点强颜欢笑的问:“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二傻看着这人,细细搜索脑内的记忆,同时张口问:“外国人?这里果然不是玄暨吧?”
    说实话,阿尔曼在二傻昏睡的这几天里,简直是度日如年。
    当初打死他也想不到,这场二傻和玄夜的蜜月之旅,会成为两人阴阳相隔的契机。
    而这一切灾难的起源,都是因为他。
    怎么办?
    作为翡翠的爱人,关于两人的感情,所有信息,皆来源于翡翠。他知道那时玄夜为了找回二傻,只身带十数护卫,就踏入敌国,在那里潜伏近一年,才带回二傻。他知道二傻为了玄夜,放弃了平凡的生活,踏足了他最不想进的阶层。所有两人对对方的深刻爱意,他都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才无法原谅自己,才过的饱受煎熬。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二傻醒来,该怎么和他说,才不会刺激到他,怎么做,才能减少他的身心创伤,想的脑袋都快炸了。
    天知道,刚才进来的功夫,他握着烛台的手,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手汗。
    哪知道,二傻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这两天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开导话语一时没了用处,阿尔曼嘴巴打磕巴:“嗯…额…你说什么?”
    二傻想可能是自己嗓子哑了,所以表述的不清楚,于是轻咳了一声,又说了一遍:“我看你是外国人啊,这里不是玄暨吧,玄夜呢,我要见他。”
    阿尔曼现在脑子也开始打磕巴了,妈妈,快来告诉我,二傻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从前半句话里,阿尔曼听出,二傻似乎记忆产生了些问题,为了验证,他问二傻:“你…知道我是谁么?”
    二傻疑惑的仔细打量阿尔曼:“我…应该知道么?可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额…”阿尔曼继续试探:“那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二傻看着阿尔曼,像看着个傻子:“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呢好吧。喂,这里到底是哪啊?”
    “这里是彩发。”阿尔曼喏喏。
    “彩发,我怎么到这里来了…算了,先不纠结这些了,玄夜呢,他没来?”二傻抻着脖子向阿尔曼身后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阿尔曼闭着眼睛顺着二傻的话头胡诌:“哎呀,你忘了,你是来参加我和翡翠的成婚大礼,才千里迢迢从玄暨赶来的,这不是路上有些晕船,所以一睡就睡到现在,可把我们吓坏了。至于玄夜么,他因为军务缠身,没有一同前来。”
    “哦。”二傻不知信了没有,他沉默半响,忽然道:“那翡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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