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宥宁忍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同仵作仔细检查了起来。
    王风死得确实惨烈。
    双臂齐肩膀砍断,只留着皮肉系着,像木偶的胳膊似的,一截一截的。
    手脚都有被捆绑的痕迹,脖子也是。看留下的东西,就是村民常用的草绳,没有半点线索价值。
    身上没有被殴打的痕迹,眼睛过度睁大,眼皮有些奇怪,像是被针线扎了孔。
    大人,死者眼皮被外力拉扯过。换句话上,凶手为了不让他闭眼,用线吊着他的眼皮,直到他断气。所以眼皮不但有针孔,还不能正常闭合。少威在一旁接了话。
    你意思是凶手不但看着他死?还让他看着自己死?宥宁心道,她们这是出了个变态杀人狂?
    正确。大人,您再看,王大人嘴巴张到常人无法做到的地步,是用东西一点点塞进去的,所以口里皮肉并无破裂,骨头是断裂的,老陈,你看看他嘴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仵作姓陈。
    他身上没有致命伤,最深的刀伤也不过一柞,最厉害的也是腹部这一刀,其他刀伤像随意切一切,但是刀伤不计其数。流血过多而死。少威重新盖下被单,对了,胳膊这是死后砍断的,出血量几乎没有。
    仵作在一旁点了点,吩咐徒弟拿笔详细记录。
    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那他嘴里的东西可有找到?
    仵作摇了摇头,问那些侍卫,也都表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儿。
    待仵作检查完,正要开口,少威就吩咐人把王风调了边。
    宥宁匆匆一瞥:王风是个太监?
    但这个疑虑马上有了答案,王风自然不是太监,只是他那玩意被人割下插在他的屁!眼里。
    少威冷笑一声,站起身,怀抱着双手。
    王风左肩上印了一朵黑梅花。宥宁唤了副手过来:这个印记你见没见过?
    副手沉思了好半天,才出声:大人,这个不曾注意。
    不用问了,这东西是新的,皮肤周边还微肿着。少威拿手摁了摁,还有些血迹。
    是凶手留下的?宥宁抬头去看少威。
    这些人之中,少威和吴叔都可以做到,不对,还有向晚也可以。
    看了一圈,宥宁发现向晚不见了,正要安排人去找,他一身酒气从外头进来了。
    向晚,你这是从哪儿回?其实不用问,看他这样,就知道从芙蓉楼出来,脸上都沾了胭脂。
    自然是销金窟,那个叫小桃红的不错。这是怎么了?向晚打了个酒嗝,就要凑上来。
    这事你先不用管,你先去洗漱洗漱。宥宁皱着眉头吩咐开,向晚不是衙门人,自然不用插手这事,她还是吩咐一衙役火速去了芙蓉楼。
    王风那边的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验完尸体,又将所有人昨晚的去向做了一个询问记录,大多数都是没有证人的,深夜熟睡,谁不敢保证身边的人有没有出去过,包括京都这帮人也是一样,要说嫌疑都有嫌疑。
    傍晚,陈德正也回来了。宥宁照常询问,他的人证倒是齐全,昨晚布庄通宵赶布呢。
    向晚也没有问题,人证全着呢。
    宥宁不放心少威,私下又问了一遍,少威毛了:我倒想这活是我做的呢,见了这英雄的面,我得当面鞠个躬,夸一声好汉。
    气得宥宁想打爆他头:也不知他怎么样了。这几天也没有信,要不你回去看看?
    少威蹲在地上,吭哧了半天:我不能走。现在这儿太不安全了。
    宥宁双手枕在脑后,抬头看着这青天白日,觉得特别不真实。
    怎么就这么寸,接二连三的出事。
    宥宁又仔细把伤口,和众人口供看了一遍,没有漏洞。
    这样,王大人有没有仇家?平常或者最近有没有跟其他人结怨?
    堂下的侍卫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把副手推了出来:王大人,这人吧,结怨倒是挺多,大人我们不是说他坏话。在京都就是这样,后院的妻妾都装不下了,还是从外面抢女人,不管是嫁人的还是未出阁的,喜欢了就乐意抢。
    京都没人管得了他?宥宁手指搭在桌上轻轻敲着。
    少威一看,可怕,跟他家主子一样。
    他姐姐是贵妃,谁敢?连大臣们的家眷都得好生藏着,有次碰了五王爷的丫鬟,这才被逮着打了一顿。后来五王爷的府上莫名着了火,无人活着,据说人都是被下了蒙汗药后放火烧死的。
    这事宥宁想了想,可能那事不过是个幌子:当今圣上没查?
    当然查了。连六王爷都从赶回来了,查了整整一个月,做得尤其干净,没有半点线索。
    宥宁看向少威,少威轻轻点了点头。
    权利滔天啊。可桃源县最近并无陌生人进来,这事确实也是无处可查。若是京都来的人,一看就容易分辨出来。宥宁有些不想查了,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前几日,我们来的路上,他又抢了一农夫家的姑娘,那姑娘自尽了,我没救下来。副手是想过要救那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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