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吴良先去华亭,跟几家音乐公司的老总碰了个面,然后又来到了榆
    岭,在徐春阳的剧组里转了一圈。
    徐春阳的新电影《假如爱有天意》并没有邀请什么大牌明星,在徐春阳的剧
    组里,他就是最大牌的明星,而每一个有幸参演他电影的演员,哪怕是拍戏之前默默无闻,也会很快在拍完他的电影之后迅速走红,因此在外界,很多人都戏称徐春阳为“明星制造机”,就连他的女主角,也通常被称为“徐女郎”。
    不过吴良是当不成“徐女郎”的,一来他是男人,二来他是配角。
    就是那种露一面,说两句台词,后期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剪辑掉的角色。
    你要说辛辛苦苦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演这么个角色,这是何必呢?其实吴良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露个脸,混个名气,他之所以接受徐春阳的邀请,还有其他的原因的。
    “你这戏,应该还需要一些插曲吧?”见到徐春阳,吴良也没客气,直接把自己的目的带在问题里问了出来。
    “怎么,你有兴趣?”徐春阳也不啰嗦,对于吴良的创作能力,他现在是十二万分的信任,因此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表示了欢迎。
    吴良笑道:“主要是我老婆,刚刚生完孩子,准备复出,我想借你的电影做个平台,给她写首歌。”
    “那当然没问题,你的歌曲质量,我还是很相信的。”徐春阳高兴地说道:“是什么样的歌,能不能唱两句我先听听?”
    “关键不是我唱什么样的歌,而是你需要什么样的歌。”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徐春阳又好好领教了一把吴良装逼的功底。
    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徐春阳在心底竖起了大拇指。
    “让我想想……”他咬着大拇指开始思考起来,片刻之后,他说道:“其实这部戏里面需要插曲的地方也不多,男女主角分别那段,用《假如爱有天意》就很好了,倒是有个地方,需要一首年代感浓烈一点儿的歌曲,就是男女主角在几十年之后再次相逢那段,我希望能有一首歌表达出他们的爱情,但又符合剧中那个年代的标准,你有什么想法吗?”
    “哪个年代?”吴良疑惑的问到。
    “刚解放那段儿。”徐春阳随口回答道:“两人经历了战争,分开数十年,最后在各自老去的时候再次重逢,这种感觉,你能写出来吗?”
    “我试试。”吴良也不废话,咬着笔杆就开始召唤起了系统。
    “哈啰丝儿,竭诚为您服务!”系统小精灵一下子就跳了出来,也不知道哪根筋受到了重创,竟然还秀了一把英文。
    “你肿么了?”吴良隔空摸了摸他,他觉得自己一定见到了一个假系统,我的系统不可能这么活泼。
    “最近收录了很多英文方面的歌曲,我感觉自己的资料库又一次壮大了。”系统小精灵笑嘻嘻的回答道。
    “所以你原来一直都在默默地做着这些间谍的工作吗?”吴良好奇的问。
    “这不是间谍,这是为了进入到下一个世界而做的提前准备。”系统小精灵不满地回答道。
    “下一个世界?”吴良心里咯噔一下,心慌意乱的问到:“你要走?”
    “是的。”系统小精灵用力地点点头道:“宿主已经越来越接近歌神的位置,等到本系统功德圆满,将宿主成功调教为歌神之后,就是我离开去寻找新的世界和新的宿主的时候了!”
    “……”吴良默然不语,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浓烈的不舍,还有几丝迷茫。
    他一直以为系统会在自己的身体里,陪伴自己一直到死,所以一直以来,他从没考虑过系统离开之后的事情,也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系统不在了,他还会不会有今天的风光。
    但当真的听到系统有可能离开的时候,他的心却充满了酸涩和苦闷,这不仅是源自于对未来的迷惘,还来自于某种奇妙的情感。
    “一定要走吗?”他闷闷不乐的问道。
    “本系统的终极目标就是将宿主调教为真正的歌神,如果任务完成了,那本系统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呢?”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要知道,没有梦想的系统,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吴良沉吟了一下,问到:“那能不能把你的曲库留下?”
    “不能!”系统想都没想就拒绝道:“真正的歌神,最终凭借的还是自己的力量,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做本系统的傀儡,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吴良考虑了良久,叹息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为什么我还是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是正常的,毕竟你是人类,人类都拥有奇怪的感情。”别看系统小精灵在半空中飞的十分活跃,但是它的话语里,却丝毫没有感情,很平静地说道:“而我是系统,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指令给予的每一次任务,等到任务终结,我必须离开,这是程序的设定,也是我的命运。”
    “命运?”听到一个人工智能说起命运这个词,吴良还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命运这东西,不仅是对生灵,对任何存在的物体都起作用的吗?
    这可真是太奇妙了!
    一瞬间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回过神来,他还是对系统表达了祝福:“那希望你去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能遇上一个像我这么优秀的宿主。”
    “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好像是在夸你自己?”系统竟然也被他绕晕了,疑惑的望着他问到。
    “啊哈,有吗?”吴良打哈哈到:“那一定是幻觉,算了,先不讨论以后的事了,先说说我现在需要的这首歌曲吧。”
    “好的,等本系统搜索一下。”系统果然还是那个系统,尽管换了一身皮,但从不拖泥带水的风格一直受到吴良的好评。
    片刻之后,一排歌曲的名单出现在了吴良眼前。
    按照惯例,吴良给自己老婆挑选的依然是最好的,也就是拍在第一位的那首歌曲。
    但是当他打开歌曲之后才发现,这原来是一首男女对唱歌曲。
    《因为爱情》?
    很有寓意的名字,而在听完整首歌之后,他就感觉到更加有寓意了。
    原来如此复古的音乐,也可以唱出如此甜美的意境。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简简单单的歌词,简简单单的曲调,却唱出了岁月的流痕,也唱出了明媚的忧伤。
    就是它了!
    吴良欢喜的握紧了拳头,从思海里退出来,拿起纸笔,开始在上边写写画画起来。
    “又有了?”旁边的徐春阳看得两眼冒光,他一早就已经见识过吴良创作的速度,但每一次,吴良都在刷新他的认知,这个人,从来没有因为灵感而感到过困扰吗?
    想起自己每一次拍摄电影之前,对着每一个剧本都需要琢磨良久,有时候甚至一年半载都拿不定一个剧本,这让他为自己的工作效率感到十分羞愧。
    同样是搞艺术工作的,为什么相互之间差距会这么大啊?
    徐春阳刚刚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克服拖延症,从提高自身的工作效率做起,就在这时,吴良已经搞定收工。
    “听我给你唱两句。”吴良说道,然后拿起曲谱,按照上面的曲调轻声哼了起来: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等一下!”徐春阳叫住了他:“解放初期那阵儿,哪儿来的cd?”
    “这不重要!”吴良一摆手道:“艺术允许夸张和提炼嘛,你先把个听完。”
    “这叫夸张吗,这根本是无中生有嘛……”徐春阳嘀咕了一句,但马上,他就被吴良的歌声给吸引住了,再也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吴良的声音很轻,很细,像是一个垂垂暮年的老者,轻声在你耳边细语呢喃,但莫名的,一下子就会让人回到那段峥嵘岁月,回想起那些最初相遇时的美好和甜蜜。
    “这首歌……”徐春阳沉吟起来,他的心里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怪异。
    严格来说,这首歌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也和他将要拍摄的那个时代有点儿不一样,但莫名的,他却非常喜欢这首歌。
    这是一首“有年头”的歌曲,一听到就让人回想起姥姥那一辈的爱情,可以说,和自己本身没有关系,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岁月沉淀后的幸福,那是岁月静好,而你我笑看人生的平淡和甜蜜。
    “真好!”徐春阳听了很久,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却化为一声低低地叹息,消散在了微拂的清风中。
    “所以你也觉得很好吧?”吴良哈哈笑道:“那徐导的意思,是就用这首歌了?”
    “我实在找不到比它更合适的了。”徐春阳摇头叹气道:“为什么你每一次写歌,总能轻易击中我的心坎?”
    “那是因为你我都在用心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吴良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大家都在用心,就很容易产生共鸣。”
    “说得好。”徐春阳这次是真的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说到:“那我就把这首歌交给你的夫人了,希望能尽快把它录出来,然后交给我。”
    “这么急?”吴良疑到。
    “成廉想尽快剪出一段宣传片,配上音乐,为我们的电影做宣传推广。”徐春阳有些低沉的说道。
    以他徐春阳的身份,原本是不需要做这些动作的,他的电影,永远都应该是媒体关注的焦点,但是在接连三部电影失手之后,无论是徐春阳自己,还是他背后的映画公司,都已经没有更多的底气了,所以他们这次才会提前进行宣传,就是想探探市场的反应,免得闷着头拍出电影来,最终却成就了徐春阳的第四次滑铁卢。
    徐春阳的这种失落,也悄悄的感染到了吴良,这让他不禁想起,在没有系统之后,他在也没有如此“惊人”的创作能力,到时候他会不会赢来属于自己的“滑铁卢”?
    想想都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吴良摇了摇头,干脆不去想了。
    离开徐春阳的剧组,回到长安,吴良迎来了一大波的会议。
    7月11日,众多音乐公司负责人在长安聚集,这次会议讨论的,是音乐联赛的市场前景以及相关的盈利产业。
    7月18日,众人再次在长安相聚,这次讨论的,是音乐联赛的分级标准以及各大公司参赛资格。
    7月24日,大家再次聚集长安,这一次讨论的,则是联赛的详细规则以及各大音乐公司地域划分的问题。
    8月6日,第四次会议继续在长安召开,这一次的议题,是裁判和相关的评判标准问题。
    ……
    两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很长,但实际上,在密集的会议之下,一眨眼就过去了。
    转眼间,令全世界都为之瞩目的华国新一届换届选举会议召开了。
    因为上一位国家领导人已经连任两届,这次他必须离开,所以本届换届选举,一定会出现一位新的最高领导人,领导着华国人民,进行下一步的国家经济文明建设。
    而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现在打的是民主的口号,但新的领导人上位,一定会换一批自己用得顺手的部下来展开工作,否则孤家寡人,光是内斗就会耗费太大的力气,还谈什么展开新工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了那些关键的位置上,比如某某部长,某某局长,又或者某某厅长,某某主任,作为冷门中的冷门的音协主席的位置,本应该是没什么人关注的。
    但今年不同,今年却有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向来称为冷门的位置上。
    因为一条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娱乐圈,开历史之先河的音乐联赛,就要在这个位置换人之后立刻开始筹建了!
    这对娱乐圈来说,无疑于一个大地震,要知道,娱乐圈本就僧多粥少,因为乐坛的日益萎缩,很多音乐人都开始跨行业抢饭吃,所以导致如今的华语娱乐圈,整个一片混乱。
    但如果音乐联赛建立起来之后,这一情况将有望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从此以后,音乐人有了正儿八经展现才艺的地方,音乐圈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支柱产业,从此以后搞音乐的人再也不用去跟演员、综艺明星抢饭吃,那些初出茅庐的、没有名气的新人,也会得到更多的机会,整个娱乐圈的环境,都会因此变得更加宽松和有序。
    说不定那些演员还能反扑一波,在音乐圈里给自己找个兼职。
    所以几乎整个娱乐圈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音协主席的换人上,这件事一旦完成,新时代的曙光就将来临!
    10月4日,随着新的领导班子逐渐稳定,音协主席这个位置,也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任领导人。
    臧德善没有出意外,在上级领导的扶持和行业人士的支持下,他稳稳地坐到了新音协主席的位置上,在上任后的第二天,他就将一份申请书递交给了上级部门。
    《关于筹建华国音乐联赛的申请和详细纲要》。
    这份申请也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就连秦老爷子、吴志华先生这样的前辈和学者,也统统在盯着上面的一举一动,《纲要》经过文联的审批和查实之后,又被递到了更上一级的部门。
    10月28日,上级的红头文件终于下达,“同意由音协带头、联合民间力量共同筹划和建立新的音乐联赛,其各种细节规划,由音协进行统一审核及实施。”
    这份红头文件一下,整个娱乐圈顿时一片欢腾,秦老爷子等人,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筹划数载,终于迎来了这一天!”据说秦老爷子在病床上听到红头文件下达的时候,激动地热泪盈眶,整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而好些老一辈的音乐人,同样欢欣鼓舞,一个个又哭又笑,对他们来说,重现华语乐坛的荣光,终于让他们等到了这一天。
    作为这件事的负责人和实施者之一,吴良自然也是感慨万千,可是他没有时间去流泪,也没有时间去缅怀,他立刻召集了众多音乐公司的老总以及音协的新任主席臧德善等人,齐聚一堂,开始了音乐联赛正式创建的第一个会议。
    “首先是要建立一个具体负责联赛实施跟管理的部门。”在大礼堂的会议厅里,吴良显得意气风发,站在主位上对齐聚一堂的公司老总及音协工作人员说道:“虽然联赛主要还是由音协来负责管理,但是在跟各家音乐公司及歌手沟通方面,我们希望还是能有一个统一的部门来处理,这样可以保证各大参赛公司的权益,也可以让音协的管理落到实处,避免掉沟通当中产生的误会,至于这个部门具体叫什么名字,大家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之前那个联赛大联盟的称呼就挺好的。”一个公司的老总说道:“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它是干什么的,简单明了。”
    “大家说呢?”吴良又把目光转向其他与会人员。
    没人提出异议,对于这个名字,其实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管叫什么都无所谓,哪怕它叫做复仇者联盟,只要它的职能不变,这都不是今天讨论的要点。
    “好的,那我们就正式把名字定为音乐联赛大联盟了。”吴良铿锵有力的说道:“正所谓蛇无头不行,人无头不动,既然组建了这么一个部门,那就需要有一个人来负责管理跟领导,大家觉得这个位置应该由谁来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吴良的眼神炯炯发光的扫视了一遍全场,在他看来,自己是秦澜老爷子的代表,又一直负责联赛创办的主持工作,这个位置,应该是早就已经板上钉钉,没有什么疑问了。
    实际上,当初秦老爷子把他推出来主持这件事,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就在这时候,吴良发现了一点异常,全场的大部分公司老总面面相觑,很多人都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他们有什么意见想要表达。
    “怎么了?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见推举人选,然后我们再来投票决定嘛!”吴良的心底涌起一丝阴霾,但还是按照原本考虑好的话说了下去。
    会场中渐渐响起一片低沉的嗡嗡议论之声,许多老总纷纷在交头接耳,却没人马上站起来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终于打破了令人尴尬地沉寂,在会场中骤然响起:
    “还选什么选,这件事一直是吴先生在主持,我看这人选就应该是他了!”一家音乐公司的老总大声说道,吴良把目光投过去,发现是一家小型音乐公司的负责人,虽然这家公司不大,按照他们的实力,最多也只能参加三级或是四级联赛,但是他此刻的话语,却让吴良显得十分振奋。
    “还有其他人选吗?”既然已经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吴良也不着急了,先询问起了其他人的意见。
    但就在此时,众多公司老总嗡嗡议论的声音终于被打断了,却听到一个油滑的声音大喊道:“我倒是有另一个人选,或许比吴先生更加合适。”
    “哦,还有谁?”吴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头那股不妙的感觉,顿时更加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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