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雾不解地看他, “那我直接拍了?”
    “手机给我。”他拿过打开相机,瞥她,“靠过来。”
    察觉到他是想拍合照,舒雾立刻撑着脸靠过去,保持一定的距离, 象征性地弯了弯唇。
    拿回手机,她乖巧地把合照换成内置壁纸,怕他心生芥蒂又赶紧解释一句:“我怕剧组人来人往不小心看见了。”
    周星枕掀起眼皮:“还有呢?”
    “嗯?”
    他声音散漫:“没有别的事要说了吗?”
    这提示已经给的很明显了,显然就是想听舒雾把刚才躲闪的事说清楚。舒雾想了会儿,诚实地说:“对不起,我不想说给别人听,你能别问吗?”
    “……”
    周星枕蓦地一堵,被这姑娘的坦诚劲儿气得肝疼。
    车停在老房区地带良久,他们还没下车,倒是有人从窗玻璃那敲了敲。
    周星枕抬眼望过去,皱着眉把窗口降下来:“妈?”
    徐虹咧开嘴笑,看见副驾驶的舒雾也没半点吃惊:“我找小讼要的地址,正好待会去公司有个跨国视频会议要开。经过你这,来蹭个饭。”
    周星枕还冷着一张脸:“我不做饭,您喊外卖吧。”
    “……”
    舒雾轻扯了扯他衣袖,像示好似的,连忙下车喊了声阿姨好。
    徐虹乐呵呵地笑,不把他的话当事:“你们这有点难找啊,车再大一点都开不进来。”
    舒雾也笑笑:“是啊,比较偏,但是防狗仔还挺管用的。”
    徐虹在晚辈面前完全没有架子,看上去亲切又温暖。因为她的突然到来,他们只好去周星枕租房做一顿饭。
    本该是舒雾下厨好好表现的机会,但徐虹拉住她说:“我们家都是男人做饭的,你别过去凑热闹了。来陪阿姨聊聊天啊,上次在你们家公司年会上都没多说上几句话。”
    舒雾迟疑地看了一眼周星枕,后者一言不发,大抵还在为刚才被中断的谈话耿耿于怀。
    周星枕之前都在剧组,在租房住的时间加起来也没一周,厨房更是许久没收拾过。
    舒雾斟酌着想去帮忙洗碗洗锅,刚起个身就被徐虹摁下去。
    “你老看他做什么啊?”她说完,又朝自己儿子那喊,“周星枕,你别老勾着人姑娘往你那看!”
    周星枕闻言,走来沙发这,把外套脱了丢一边。摸摸舒雾脑袋像撸猫似的,留下一句:“老实待着。”
    舒雾被他的举动弄得脸有点赧,立马双腿并拢坐得笔直。
    徐虹看着他俩相处就很想笑,搓搓舒雾的脸蛋,怜爱地说:“哎哟,你好乖哦。”
    舒雾被她搓的迷迷瞪瞪,也不知道这个乖是从哪看出来的,但她在长辈眼里看上去总是乖巧的。
    周星枕出道十多年,但是许少被人扒家庭背景。连百科上也是一笔带过,父母是做生意的商业人士。
    徐虹似乎也对他的事业关注甚少,边拿着手机和舒雾互加了微信:“你们年轻小姑娘是不是都喜欢磕西皮?”
    “cp?”
    “是啊,还玩什么微博之类的?”徐虹点开自己关注的超话,“哎呀,我本来是最看好这一对的!传京这孩子每次见我们枕都可皮了。”
    舒雾低眼瞧了下,她磕的居然是周星枕和林传京的cp!
    见她震惊的表情半天没收拢,徐虹挠挠她下巴:“怎么了?没见过磕cp的明星妈妈?”
    舒雾迟疑:“见是见过,但没见过磕男人的……”
    而且,她自己的妈妈守旧古板,根本参与不到这种话题。
    徐虹笑了:“他也得有个女绯闻对象给我磕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演的都是什么戏,权谋抗战、惊悚悬疑、军阀动作……我只想轻轻松松看个傻白甜爱情剧,他又不去演,白瞎我生他生得这么好看。”
    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没看过周星枕最近的剧。
    成年之后,周星枕也有过几本文艺感情剧本的。只是作为支线参差其中,尺度小得只剩几个含情脉脉的对视。
    “不过现在我连这对也不磕了。”说着,徐虹在她面前取消了对这个超话的关注,拍拍她的手,“还是磕现实的更好玩儿。”
    舒雾有点难为情:“阿姨,我、我还没追到周星枕。”
    往厨房那的男人背影瞧了一眼,徐虹见怪不怪,挽过她的手揶揄:“这不就是两三天走个形式的事儿。”
    “……”
    舒雾有点想反驳,本来可能只需要走个形式,但现在战线似乎被她拉长了。
    两个人的晚饭变成了三个人,饭桌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聊天的习惯。快吃完时,徐虹看了看时间就加快速度要回公司。
    她是个利落干脆的事业女性,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舒雾挽着袖子一起收拾餐桌,讷讷开口:“你妈妈好有趣啊。”
    “还行。”
    “……”
    收拾完厨余,舒雾也不好意思再赖着,准备回自己租房。
    因为一直不知道搭什么话,她有一种追人第一天就被宣告了无期徒刑的感觉。
    周星枕在门口刚喊住她,手机就震动两下,是关葛发来的信息。
    因为另外一位主演撞了档期,余孝涵剧组的路演宣传临时提前了,他现在就得跟着一块上飞机。
    舒雾看着他紧锁的眉,猜测地问:“是有工作吗?”
    周星枕没回她的问题,停了一秒:“今天那个师哥,是你前男友?”
    舒雾瞪大眼,摆手否认:“不是不是!”
    周星枕实在不知道关于她校友还有什么事需要瞒他瞒得这么紧,他继而问:“那他和你休学的事有关?”
    舒雾摇头:“他……他不知道。”
    单逸其实也是被埋在鼓里的一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这不止关于自己,还关乎到王莺。
    两个人的手机都同时在响,他是因为工作。而舒雾慌忙挂断好几次,这慌张的动作落在周星枕眼里,显然对面还是那个师哥。
    被她耗得耐心全无,周星枕眸色晦涩,连名带姓地喊她:“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喜欢我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进日料店,却是眼睛红着跑出来。光明正大地瞒着他事情,可她硬是一句话也不解释,直截了当地来了一句不想说。
    他错开她下楼,留下一句:“你就这么追人的?技术比以前还差劲。”
    舒雾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她把他租房的门关紧,才看了看手机信息。
    未接来电是本市的号码,她不确定对面是王莺还是……黄峋章。
    不对,不该这样。
    她或许应该告诉他来龙去脉,而不是像当初一样假装没心没肺地走掉。自以为能留下一个体面的退场,其实他们都不好过。
    舒雾不想这么僵持不下,但又想到单逸师哥。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事,何况已经过去的事情还需要这么纠结吗?
    剖光过去这段记忆让她难堪又恶心,她不想也恶心到周星枕。
    -
    余孝涵本来不是会办路演做宣传的性格,小众导演大都清高,不愿意搞些花里胡哨的套路来魅惑观众。
    但也许是这几年的市场偏向度决定资本,他光是塞钱给营销号就不知道塞了几位数。
    南港市是本次路演最后一站,直播发布会刚开完,剧组就在酒楼订餐庆祝,喝酒喝到晚上十点还没散场。
    周星枕先回了酒店,留关葛和助理继续在饭局上玩。
    行程经费紧张,和他一块住双人房的是剧组男二号。也是和他演对手戏的男演员,叫蒋昭,是个本市人,家境不错的花花公子。
    闲得无聊进圈拍戏,没想到坚持到现在也有八、九年了。
    蒋昭给所有人的深刻映像不是他拍的戏,而是和圈里某位女歌手那段分分合合数十次的恋情。
    他们的分分合合全得益于蒋昭的滥情花心,被狗仔捉奸都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两年前,这段恋情终止于女方和圈外一商人的婚礼上。
    而蒋昭这人也够滑稽,分手后再也没有了和嫩模同出同进的绯闻。
    周星枕进门的时候,蒋昭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他刚才喝得也多,周身都是酒气。
    “她孩子长得像她。”蒋昭突然开口。
    周星枕才意识到他在和自己搭话,他坐到边上草草瞥了一眼屏幕上那位女歌手一小时前发的微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他秉着只说实话的理念回答:“没吧,更像她丈夫。”
    “……”
    蒋昭叹气:“你有过爱而不得的人吗?”
    “……”周星枕靠着藤椅,手掌撑着醉酒头疼的额头,从旁边这位的兜里探出根烟点燃,咬在嘴边纳闷道,“你们这些酒鬼喝醉了都喜欢谈情情爱爱?”
    蒋昭不理会他的讽刺,继续嘟囔:“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她那么离不开我,怎么会说结婚就真的结了?”
    周星枕压低下颔,补刀:“何止呢,人孩子都有了。”
    “……”你能让我好好怀个旧吗?
    看着这男人痴迷痛心的样子,周星枕半点不客气地轻嗤:“活该。”
    蒋昭同意,好坏都照单全收:“是,我自食其果。”
    骂他也没劲,周星枕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上飞机那会儿。他看着杯子里的白色泡沫发呆,不禁想:那自己现在又算什么,罪有应得?
    他突然把抽到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急步出去。
    蒋昭在后面喊他:“大半夜的,你往哪儿走?”
    周星枕拿着手机没回头,抬高手向后扬了扬,声音在夜里无人的酒店走廊上格外清晰:“我不想活该。”
    ……
    十三个城市的剧组路演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几天热搜几乎全是剧组和主演的新闻及路透图片。
    热搜榜上一下出现的是女主xx和男主周星枕互生情愫、假戏真做,一下又是什么导演组花絮曝光。
    舒雾在这个月里进了徐道腾的电影文娱公司,已经决定跟了一个网络大电影组学习,具体职位是个挂名的执行导演,实际上什么事都得学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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