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丰手里沾染了他自己亲人的血。
    谢聆心中毫无波澜,人各有命,因为站错了边,而葬送了自己的全族,这是因为成丰他自己的选择而走出的路。
    谢聆只想知道,刘世对于他们的计划到底猜到了几成。
    谢聆十分有耐心的等了成丰许久,一直等到成丰慢慢的冷静下来,谢聆才是再度开口。
    谢聆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花寒的?”
    成丰跌落在地上,他垂着眸,知晓了自己家人丧身点实情,果然如谢聆所料,成丰对于自己的问话十分配合的回答。
    “豫州之战,花寒的人救了人,救的人中有他在豫州城中的内应。”
    谢聆又问:“何时来的京城!”
    成丰在心里算了算道:“七日前。”
    七日前,那刘世便是在开始怀疑后才派的人去往伏击的杜栖他们。
    可他的用意的什么?是试探吗?
    谢聆再问:“你知道了多少,又告诉了他多少?”
    成丰回答:“花寒假意投诚,叶韩待查。”
    “什么时候发现刘卿的?”
    成丰愣了一下,道:“没有发现,只是见这院子可疑,才开始盯着这院子。”
    谢聆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自己的思量。
    刘世怀疑花寒,却不能确定花寒是恻隐之心还是假意投诚。
    伏击杜栖是为试探,这么一试探,皇帝便动了,早在京城的成丰发现云容未死,传回去消息,花寒得撤了。
    由花寒,刘世联想到了叶韩,于是让成丰继续查。
    于是成丰便查到了这个院子,只是还不清楚这院子里管着的是何人。
    而自己刚才提起刘卿时,成丰显然愣了一下,并出言否定。
    那便是说明刚刚自己在外面听到的另一个听不清的声音是刘卿的。
    雨水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凑到谢聆身边解释道:“皇上有言,只要他安分,可在院子内随意走动。”
    谢聆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因为如果是他,他应该也会这样吩咐,毕竟是在为自己卖命的人要护的人。
    谢聆想了一下,问他:“除了你还有谁?”
    成丰回答:“有,还有两个。”
    “跟着你一起来的,还是在等你回去?”
    “人多不便,我想亲自看看,没让他们跟来。”
    谢聆听完,脸上缓缓浮上一个极浅的笑,他问成丰:“想要刘世的命吗?”
    成丰一听,昏暗的眼里一亮,忽然抬头看向谢聆。
    谢聆收了笑,道:“你帮刘世做了那么多的事,罚还是会的,只是给你一个复仇同时也算是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等事情结束,你便可以走了。”
    成丰听后,明白了谢聆的意思,他思考片刻,问:“谁的意思?”
    谢聆从进来到现在都穿着夜行衣,脸也蒙得死死的,成丰认不出来是理所当然。
    谢聆缓缓的将黑色面罩给揭了下来,他淡淡道:“我的意思。”
    成丰认出了谢聆,心里有了底,终是下定了决心。
    成丰挣扎着跪到了谢聆脚下,磕了一个头。
    “谢主隆恩!”
    世人皆知,皇帝与皇后极其恩爱,皇后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
    谢聆在得了成丰的肯定后,让雨水将人给放了。
    谢聆道:“你可以走了,后面的你知道如何做。”
    成丰拱了拱手,走了,从窗走的。
    等成丰走了,雨水才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主子,他被我们关了那么久,若是跟着他的人起了疑心怎么办?”
    谢聆转身走出房门,他回答:“起了疑心便都杀了,你让人盯着他,看他走时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
    谢聆停顿了一下,又道:“将今晚我与成丰的对话全数告知皇上。”
    是一个人,他们便得好好准备准备,配合成丰演好这场戏。
    而白逢苏知道自己和成丰的对话后便能明白自己让成丰回去的用意。
    雨水应了声是,立马走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谢聆的命令传了下去。
    雨水隐去身形后,暗处又有一个暗卫走了出来接替了雨水的位置。
    谢聆的脚步一顿,问那暗卫:“你又是哪个?这也是皇上吩咐的?”
    那暗卫抱拳向谢聆行了个礼,毕恭毕敬道:“属下谷雨。皇上吩咐,宫外必须有一人在明处保护。”
    宫里全在暗处,宫外有一人在明处,反正就是时时刻刻自己都得被十几个人保护着。
    行吧,想白逢苏的谢聆对此欣然接受。
    谢聆刚想继续走,突然想到今日刘卿也来找了成丰,便又收住了动作。
    谢聆问谷雨:“我身边的人是固定的?”
    谷雨点了点头,却不是很明白谢聆这话的意思。
    谢聆又问:“那又守在这里的暗卫吗?”
    谷雨点了点头,明白了谢聆的意思。他立即挥了挥手,暗处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对谢聆抱拳行礼道:“属下清明,一直守在这院子里。”
    谢聆打量了眼前人一会儿,问:“刘卿知道抓来的人是成丰?”
    清明的回答简明扼要:“他看见了人。”
    谢聆又问:“看见过?”
    清明确定道:“他时常爬屋顶,确定抓人是因为他说他认得那人。”
    谢聆:“……”
    成丰还挺倒霉,第一次来便被熟人看到。
    “你在我来之前一直守着这?”
    “是。”
    谢聆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他在我来之前还说了什么?”
    清明回答:“主子来之前,他也刚进去。”
    暗卫到底是白逢苏培养出来的人,在不清楚对方目的时,绝不打草惊蛇。
    听完清明的话,谢聆确定了,刘卿应该是来问外面的情况的,说得更准确一些是来问刘卿的情况的。
    谢聆点了点头,让清明退了下去,便在谷雨的护送下回了皇宫。
    夜深了,谢聆前脚刚回到了宫里,后脚这天便下起了雨。
    容几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旁边还跟着忘行。
    容几手中还拿着一件颇为厚实的披风。
    容几见谢聆回来了,面上一喜立即跑上前来将披风递给谢聆。
    容几对着谢聆行了礼,抓了抓头笑道:“皇上说若是天寒了,主子夜里要出去,让我记得拿件披风在你寝殿的路上候着。”
    谢聆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感动,那人居然连这些小事都想到了。
    忘行见容几没有将话补完,忍不住道:“还有不让任何人帮你穿披风,只能你自己穿。”
    谢聆:“……”
    忘行话音一落,刚自己穿上披风的谢聆一愣,忍不住轻笑,原来是吃的飞醋,才有的这一出。
    披风厚实,帮谢聆将一路的风雪与寒冷都挡在外面。
    白逢苏总是这样,人是离开了,却仍然处处参与着自己的生活,让人时时刻刻的想念着,可偏偏现在又见不到人。
    思念随着白逢苏的离开越来越多,晚上谢聆听着屋外的风雪想着心里的人,几乎彻夜未眠。不过还好,明日是休浴日无需上朝。
    而这晚彻夜无眠的并不止谢聆一人,还有容几。
    容几穿着寝衣,身上裹着被子,他搬了张凳子放到窗边,然后做了上去。
    容几稍微开了点窗,屋外的寒冷瞬间闯了进来,容几借着那点缝隙看着窗外的纷飞的大雪。
    他握紧了手中的扇子,开始想花寒了。
    其实他对自己真的挺好的,只是不知道豫城有没有也像京城这般下起了雪,他那么臭美的人,又有没有穿厚一点呢?
    临近早晨,谢聆才是极浅的睡着了,梦里没了风声也没了雨声,却有了白逢苏的声音,还有一个白逢苏。
    容几也是天快要亮时才睡着的,他也做了梦,只是那梦不是美梦而是一个噩梦。
    他梦见了受了伤的花寒,花寒倒在地上,地上有好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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