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做女人是这种感觉啊……
    不知过了多久,赵臻在宋甜唇上吻了吻,哑声道:“我想洗个澡……”
    想到赵臻的洁癖,宋甜不禁笑了起来,懒洋洋道:“你去西暗间炕房,炕房后有浴间,黄铜管子接着地龙的热水,拧开就可以洗澡。”
    这还是秦嶂那个机灵鬼模仿金明池温泉的原理给她修的,简直方便极了。
    赵臻有些羞涩,又亲了宋甜一下,起身离去了。
    宋甜窝在那里,觉得全身上下直到指尖都麻酥酥的,整个人懒洋洋的,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魏霜儿教她的东西可太有用了。
    歇息过来后,宋甜去了炕房,拿了一本书歪在炕上翻看着。
    赵臻穿着白绫浴衣从浴间走了过来,微湿的长发披散着,也在炕上坐了下来。
    宋甜见他不看自己,细看的话耳朵尖还是红红的,跟红玉雕就一般,可爱得很,不由笑了起来,拿了个锦缎靠枕递了过去:“你也歪着歇一会儿吧!”
    赵臻从善如流,倚着靠枕躺在炕上,眼睛看着上方的雪白承尘,想着心事。
    宋甜也在想心事。
    赵臻要等朝廷旨意下来,才会带着军队开拔,宋甜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跟着军队开拔,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也不方便。
    宋甜打算明日一早跟着她爹爹一起回京,正式接管京城和宛州的生意。
    她今夜得见一见张家口堡所有的掌柜和伙计。
    原本宋甜想着会继续在张家口堡这边呆一阵子,一切都好说,如今事出突然,她得提前离开,得把事情都安排妥当。
    如今张家口堡这边的生意,她占八成,黄连占两成,宋甜想要改一改,改为黄连占两成,她占七成,掌柜占半成,伙计平分半成,王庆及十二个护院则由宋甜发放工钱。
    这样的话,生意的好坏就跟每个人息息相关……
    心中计议已定,宋甜先让秦嶂去通知个铺子的掌柜和伙计过来,然后吩咐月仙送笔墨纸砚和小炕桌过来,爬起来先写了两封短信,一封交给秦峻送到驿站给她爹爹,一封交给小厮送到金宅,然后开始起草与掌柜和伙计们的新合同。
    赵臻依偎在宋甜身畔,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后,赵臻发现炕上只有自己,宋甜不知去哪里了。
    不远处的书案上点着罩灯,灯光荧黄,光线很暗。
    他的身上搭着锦被。
    房间里温暖如春,弥漫着浅淡的薄荷香和玫瑰香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赵臻在浴衣外穿上斗篷,起身出了上房。
    月仙正在廊下暖阁坐着,见赵臻出来,忙上前行礼:“主子,姑娘这会儿正在外院正堂见铺子里的掌柜和大伙计。”
    赵臻微微颔首:“在前引路。”
    在外院侍候的人都是赵臻给宋甜的人,自不会阻拦赵臻。
    赵臻便立在廊下看着。
    厅堂里灯火通明大门洞开,宋甜坐在正中间的官帽椅上,东边和西边的圈椅上满满当当坐满了人,甚至还有加座。
    赵臻立在外面数了数,发现在座掌柜和伙计总共有二十二个,其中有十位是女子。
    他在外面静立了半个时辰,见厅堂里的会议将散,这才离开了。
    他一直觉得宋甜娇弱稚嫩,须得自己细心照顾。
    经过今夜,赵臻才发现宋甜外在娇弱稚嫩,可是她在经营生意的时候,既杀伐决断,又不乏细致。
    他的宋甜,很厉害很有本事,能够独当一面,被许多人信任依赖着。
    赵臻不禁微笑起来,大步流星向后院走去。
    宋甜回到后面上房,见赵臻已经起来了,正在西暗间等着她,顿时又惊又喜,扑进了赵臻怀中,揽着赵臻,在他脸上啾啾啾啾亲了好几下。
    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宋甜从赵臻怀中挣脱,跪坐在炕上开始说正事了:“臻哥,我想了想,我还是明日一早跟我爹一起回京城吧!”
    赵臻挑了挑眉。
    宋甜思忖着道:“你这次回京是以宋越的身份,说不定还得放出风来,说宋越是沈总督之子沈博的化名——这样的话,我跟着你回去,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再说了,我作为女眷跟着你们,怕也会影响你们军队的行军速度吧?”
    宋甜看着烛光中赵臻完美的侧颜:“臻哥,我不想因为我给你添麻烦。”
    赵臻沉默良久,忽然道:“成亲后,京中王府你想住在哪儿?”
    宋甜没想到赵臻突然转移话题,“呃”了一声,笑盈盈贴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赵臻柔软细嫩的脸颊,淘气地弹了弹,道:“自然是你住哪儿,我就跟着你住哪儿了,我可没打算跟你分开住。”
    她知道皇室贵族夫妻一般都各有各的住处,男子在妻妾房里行走,妻子却要常常独守空房。
    宋甜不愿这样,她就是要和赵臻在一起。
    赵臻笑了起来,在宋甜唇上吻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住哪里,我就让人收拾哪里做你我的居处。”
    宋甜窝在赵臻怀里想了又想:“我记得你挺喜欢松风堂的,要不,咱们还住在松风堂?”
    她记得赵臻恋旧,不管是京城豫王府,还是宛州豫王府,他的住处都叫松风堂,陈设格局都极为相似。
    赵臻“嗯”了一声,道:“那还让秦嶂秦峻收拾,他俩了解你的喜好。”
    宋甜很是欢喜:“如此甚好。”
    她有什么需要和想法,也可以直接和秦嶂秦峻说。
    宋甜压在赵臻身上撒娇:“臻哥,我喜欢洛阳牡丹,你得在松风堂后面给我开辟出一片牡丹园。”
    赵臻被她压得心猿意马,含糊地应了一声。
    ……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絮絮说着话,一直到拂晓时分,这才意识到分别的时刻到了。
    宋甜起身,拿了一个锦匣递给了赵臻:“臻哥,等我离开后再打开。”
    她又道:“里面有一封信,里面写着辽国境内铁矿的大致方位,了解此事的人的名字。”
    这件事牵涉到前世在太尉府的记忆,宋甜只能帮赵臻到这里了。
    赵臻以为这是宋甜帮他打听到的,抬眼看着宋甜,凤眼里满是惊讶。
    宋甜神情郑重:“臻哥,你要相信我。”
    赵臻点了点头:“我信你。”
    他一直都信任宋甜。
    在这个世上,若是连宋甜都不能信任,他还能信谁?
    大宋使团的车队在军队护卫下离开张家口堡,向西南方向而去。
    宋甜的两辆马车紧随在宋志远的马车后,并不显眼。
    扮作辽东镇总兵宋越的赵臻带领众人立在城墙上,目送车队逶迤而去,渐渐消失在丘陵山林之间。
    他心里空落落的,回到营帐打开了宋甜留下的锦匣——锦匣里除了一封封好的信,便是厚厚一摞银票了。
    赵臻:“……”
    第79章 回到京城巧遇侧妃   “是韩……
    大安的京城位于北方, 刚进入腊月,城中就刮起了北风。
    飞沙走石肆虐了整整一天之后,傍晚时分, 灰暗的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
    雪花飞舞中,前往北境与辽国谈判的使团终于自北城门进入京城。
    宋甜的马车在距离京城还有二十里的地方与使团车队分开,绕到东城门进了京城, 径直往城南柳条街去了。
    腊月的柳条街,不再像春夏时分那样柳条轻拂绿意盎然, 雪花飞舞在光秃秃的柳条上,平添了几分萧条之意。
    马车在宋宅大门外停了下来, 守门的正是从宛州带来的小厮宋槐和宋柏。
    宋槐和宋柏自是认识赶车的秦嶂秦峻,忙打开大门, 让马车驶入大门。
    宋柏帮着搬取行李, 宋槐自去内院通禀。
    宋甜正扶着紫荆的手下车,却见一个瘦小精干的老婆子急急走了过来:“大姑娘回来了!”
    原来是宋志远的奶娘田妈妈。
    宋甜笑盈盈扶住了正要行礼的田妈妈:“嬷嬷, 我可不敢受您的礼,我爹会骂我的。”
    田妈妈正要说话,却听到仪门内一阵脚步声传来, 当下转身看去, 口中道:“大姐儿,应是太太过来了!”
    雍容华贵的张兰溪扶着锦儿走了出来, 含笑道:“大姐儿回来了!”
    宋甜见张兰溪气色甚好, 当下上前行礼:“给太太请安。”
    张兰溪不待宋甜福身下去便把她搀扶住了:“外面冷, 咱们回上房明间说话。”
    锦儿上前半步, 笑嘻嘻屈膝行礼:“给大姑娘请安。”
    宋甜看向锦儿,见她梳着妇人发髻,已是妇人打扮, 猜到锦儿应是被收房了,便笑着道:“快起来吧,以后我可得叫你锦姨娘了!”
    锦儿其实早就被她爹收用过了,收房做姨娘也是应该的。
    锦儿闻言有些羞涩,红着脸道:“大姑娘,您叫我‘锦姑娘’就行了。”
    按照规矩,丫鬟出身的姨娘,一般不能称姨娘的,譬如锦儿,就被府里人成为“锦姑娘”,显得比姨娘又矮了一级。
    宋甜却是知道锦儿是张兰溪的心腹,瞧了瞧张兰溪,见她殷切地看着自己,便做了个顺水人情,笑吟吟道:“叫锦姑娘不好听,就叫锦姨娘吧,等我爹回来,我和他说。”
    她爹风流归风流,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坚持,其中有一条就是轻易不抬姨娘,外面相好那么多,家里通房丫鬟也不少,却硬生生都没抬姨娘,仿佛做他的姨娘是兼荣耀难得的事情似的。
    锦儿大喜:“谢谢大姑娘!”
    张兰溪心中也是欢喜,吩咐在一边笑吟吟只是看宋甜的田妈妈:“田妈妈,今晚给大姐儿办的接风宴,可就要看您老了!”
    田妈妈闻言,忙道:“我这就去厨房安排去!”
    见田妈妈风风火火走了,张兰溪一边陪着宋甜往里走,一边问道:“老爷如今行到哪里了?何时能回家?”
    宋甜看着飞舞的雪花,轻轻道:“爹爹随着使团入宫了,今晚极有可能不回家了。”
    张兰溪叹息道:“你爹这一趟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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