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不哭琅华不哭曾经是号令千军的将军、刀光剑影走来九死一生的勇士此刻却只是笨拙的安抚孩子一般的安抚怀中的佳人。
    到后来,东陶野不再吱声,任琅华埋首怀中无声的哭泣。
    也不知过得多久,东陶野才听得低低的一声轻唤:大哥。
    嗯。东陶野马上应到,琅华,什么事?
    琅华抬首看他,东陶野却在那一刹痴了。
    盈润水浸的眸子楚楚含qíng,长长的眼睫上还颤颤的沾着一滴泪珠,雪白小脸若初绽的白生生的花瓣娇嫩柔软,绯红的唇是花中那一点丹蕊,是清的也是艳极的。
    他没有亲眼见过琅玕花,可是眼前的人便是那传说中天庭落下的仙花,是一朵纯白不染纤尘承着天庭琼露的无瑕琅华!
    他qíng不自禁的、神魂仿佛不受控制的、缓缓的、轻轻的低头,似害怕碰碎一般温柔的将唇印在那朵琅玕花上,印去那凉凉的咸咸的露珠。
    琅华叹息的闭上双眸,唇际微弯,那是一朵比琅玕花还要纯洁还要幸福的笑容。
    大哥,我今晚要跳舞,你还没看过我跳舞吧,当年风息双王也曾赞我的舞与凤姐姐的歌并为天下第一,大哥今晚看我跳舞可好?
    然后你永远的离去,我永远的留下。
    好。
    那一夜的舞,很多年后,曲城的人都还津津乐道,那是从未见过的无与伦比的舞。
    那一夜的离华姑娘,弃她一贯喜着的红妆,换上一袭雪白的罗裙,淡淡妆容却清丽动人。
    轻纱广袖如烟般缥缈,纱罗长裙若云般飘逸,袖飞裙舞在那高台,烟飘云行在那高空,那人是瑶台天女,那舞是九天仙品,那样不染纤尘的人,那样纯法无垢的舞,那一夜倾倒离芳阁所有的宾客,那一夜迷惑了玄天冰月寒星,离芳阁是从未有过的静谧,天地是从未有过的恬和,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那绝伦的舞姿中,所有的人都痴迷于那绝丽的花容中。
    好美好绝望的舞!清醒而冷冽的声音在叹息。
    今夜离芳阁的客人是前所未有的多,可正对彩台的雅厢中依是半月前的那两位客人。
    这样的舞此生初见大概也是此生唯见。皇雨唇边的笑似赞叹那绝丽的舞,可一双眸子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雪人,这些日子我听你的没有动他们,但现在小鬼已尽当除首恶!冷冽的目光盯在阁中某个隐秘的地方。
    等我见过那位离华姑娘后。萧雪空淡淡道,目光落在彩台上那纤弱的素白身影,然后转个方向,那里的人影已消失。
    好。皇雨目光落回彩台,雪人,这位离华姑娘我可放过,但东陶野我必杀!大大的眼中流溢的是冰冷的剑芒,凡是敢坏皇兄千秋大业的人我一个不饶!
    萧雪空回首看他,这样冷煞无qíng的皇雨他不陌生,战场上那一剑斩下敌首的皇雨便是此刻模样。
    出了大堂,绕过一处jīng致的花园,便是通往后园的长廊。阁里的人此刻尽在大堂侍客,这里便分外的冷清,缓缓走在长廊上,緋红的廊柱与昏huáng的宫灯一一甩在身后。刚才虽以舞后疲倦而推脱了侍客,可明日定逃不过的,所以今晚不不还是明晨,明晨一定要送走他。
    离华姑娘。
    寂表的夜里忽起的唤声令琅华一惊,抬眸,不知何时前方站着一人,淡蓝的长衣,雪似的容颜,是他!琅华心头一跳,扫雪将军萧雪空!他为何在此?他想gān什么?难道难道是来抓大哥的?一想到此,顿时乱了神思。
    离华姑娘。萧雪空再次唤道,冰眸一眼便看透了琅华的慌乱。
    琅华定定神,力持冷静的笑笑,不知将军唤离华何事?
    将军?萧雪空暗中一叹,自己从未点明身份,她便是看出也应装不知,偏是这样直接的唤出,岂不是自乱阵脚。
    琅华一说完便自悔了,忙又道:将军容貌特别,民间甚多传说,离华也曾听过一些,自是一见将军之容便知道了。前些天无礼,还望将军海涵。说罢盈盈施礼。
    姑娘不必多礼。萧雪空抬手一道掌风托起琅华,在下来冰眸盯住离华,一时却不知要如何启口了。
    琅华疑惑的看着他,这一看忽发现这位将军在灯光下更是美得不可思议,不由暗想,这样美丽的人上了战场如何号令千军,那些士兵会听他的?忽又想到另一张秀美却残缺的脸,心一痛,定了神思。只是奇异的忽不慌乱了,这个扫雪将军不知为何并不令她害怕,心底里就是觉得他并不若外表冷漠,不会伤她。
    琅华公主。
    萧雪空再一声称呼却又让琅华心头巨跳,可转瞬一想,以他们之能要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又有何难。
    公主可愿随我们去帝都?萧雪空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陛下与皇后娘娘定欢喜公主的到来。
    琅华猛然抬头,惊怒羞愤一一从心头掠过,最后却在那双冰澈冰冷的眸中化为乌有。
    妾身是离华,将军唤错名了。琅华绽颜笑笑,风qíng艳冶。
    那离华姑娘可愿去帝都?萧雪空眉一动再问道。
    去帝都gān么?琅华惊奇的问道,难道将军要为妾身在帝都筑一座离芳阁来个金屋藏娇?说罢眼一眨,妩媚而挑逗的看着他。
    萧雪空一窘,平生未有女子敢对他勾引挑逗,实不擅应对。
    将军若看上妾身了,都不用去帝都的。琅华轻移莲步挨近他,就在这里今夜将军可愿去妾身的房中?
    萧雪空急退三步如避猛shòu,琅华不以为意,依步步bī近,莺声脆语:妾身自问阅男人无数,可从未见过将军这等人品的,妾身心慕将军,还望将军成全妾身,今夜便与了妾身。说着纤手伸出就要抚上他的脸。
    公主不愿离开是为了东陶野?萧将军纵横沙场岂是挨打的料。
    伸出的手定住了,娇笑的脸瞬间惨白。
    琅华公主。萧雪空清晰的再次唤到,请随我们去帝都可好?陛下圣明皇后宽仁必不委屈公主。
    夜再次沉寂,风拂过长廊,灯在瑟瑟摇曳,影凌乱的晃舞。
    半晌后才听得琅华微弱的声音:不,我不去,琅华已死。
    那么萧雪空的声音蓦然一沉,目光紧紧盯住那张苍白的花容上,今夜请公主请离华姑娘早些安歇,无论发生什么事请好好保重自己!
    你你们是要琅华蓦地瞪大杏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
    姑娘心里明白就行。萧雪空目光不移,雪空言尽于此,姑娘以后愿上苍佑福姑娘。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琅华急忙唤住。
    萧雪空回头,姑娘还有何事?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抓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琅华紧紧抓住衣袖问道。
    姑娘既知他是东陶野,难道就不知道他都做过什么?萧雪空反问道。
    他做过什么琅华喃喃,可马上又坚定的道,即使他做过什么,那也是忠君之为!
    忠君?冰雪似的人难得的动了一丝怒容,没错,他是忠臣,忠于他的君主,但他杀了我皇朝八名将官,他四次聚众起事令我皇朝数千无辜士兵百姓丧命!于东朝他是忠臣,可于我皇朝他是凶手!
    这些难道全是他的错?琅华忆起前尘心头猛起怒火,愤然反问,若非你们野心勃勃,东朝帝国依好好存在,我白国不会灭亡,我父王不会死,祺帝陛下不会生死不知,东大哥不会这些年来风雨奔走的辛苦寻找,他杀的那些不过是叛臣,他起事为的是复国,他哪里有错了?臣夺君位无错,臣护君主反有错了?
    萧雪空瞪目看着她,似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号为琅玕之花的公主,昔日也曾是才貌可与纯然、惜云公主齐名的人物,竟然竟然是这等的
    深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请问姑娘,祺帝二十六岁即位,在位十九年,请问他有何作为?
    冰眸利利的看住那张若琅玕花般美丽的脸,在那十九年里,帝国日渐腐败分裂,各国更多战事祸乱,可作为一国之主,他却未有过任何作为,他只是坐在宝座上看着,看着乱世成形,看着百姓离亡,请问这样的君主于国于民有何利?请问这样名存实亡的帝国存之有何意?
    琅华唇一张,却又无话可说。
    姑娘再看看而今的皇朝,四海归服百姓安乐,域土之广国力之qiáng可比东朝帝国最盛之时,你去问问百姓,他们是要做东朝国民还是要做皇朝国民?你去问问他们是要祺帝陛下还是要皇朝陛下?公主出生王家,竟是如此狭獈,只是以个人视天下而不知以百姓视天下!萧雪空的冰眸中已现冷淡,再且,我主英仁,惜才如宝,不以国偏论,但凡有才知之士皆量力而用,这东陶野陛下爱其才怜其忠骨多次愿不计前嫌招之入朝,但其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屡杀朝官屡率众生事,害无辜xing命扰国之安宁乱天下民心,此等人,便是陛下要饶我也不留!
    最后一语冷厉无qíng,瞬间刺伤了琅华的一颗心。
    东陶野之忠心我感同身受,是以我不趁他之危也不以计相害,但是萧雪空郑重道,请姑娘转告,他是东朝的抚宇将军,我是皇朝的扫雪将军,今夜就如两军阵前jiāo锋,我与他离芳阁外一决生死!
    话音落地之时他已转身离去。
    等一下!琅华急追上,一颗心惶惶的。谁对谁错她无法分清也不想分清,她只要他活!
    姑娘还有何事?萧雪空站住不回头的问道。
    若是若是他以后不再若是他以后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你还定要与他生死作决吗?
    萧雪空回头,昏huáng的灯下那双眼睛却是雪似的亮,姑娘认为他会肯?冷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毫不隐藏的嘲讽,他若肯便不会有今日。昔日的墨羽风云大将他们哪一个不曾与陛下对敌,可今日他们是威名赦赦的皇朝六星将。不怕告诉你,祺帝乃是被风王送往浅碧山隐遁起来,那里还有丰国昔日的军师任穿雨、穿云将军任穿云两兄弟,陛下清清楚楚的知道,但他未动他们分毫!对于前朝君臣陛下已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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