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心原本不想无理取闹,可这次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度假,就这么临时被其他的事情占用,怎么想心里都顺不下这口气。
    凌君寒关掉花洒,浑身滴着水出来,扯了块浴巾慢悠悠擦身上的水。
    他讨好的身体前倾,在唇角上安慰的吻了吻,柔声道:“等我回来,我请十天假陪你,好不好?”
    “不好,等你回来了,到时候我可就没空了。”
    段无心暴躁地踢了他一脚,转身走出浴室,往床头气鼓鼓一坐,不想理人。
    原本怀抱着放假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郁。
    凌君寒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把湿毛巾叠起来放在一边,踱步过去贴着他坐下。
    腿还没碰着,人就瞬间弹到了另一边。
    “心心,对不起,要是能推我肯定推了,你别生气。”他隔着大床望着人,头一回恨自己换的床太宽。
    段无心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也是,毕竟元帅行程太多,像我这样的当然可以往后排。”
    凌君寒趴在床上用手指勾了勾他的腰,低声下气说:“我明天都要走了,你别闹脾气,我们今晚好好温存一下。”
    “别碰我,谁要跟你温存。”段无心按下吊坠,瞬间变回白虎,气势汹汹往床正中央一躺。
    虎爪亮着锋利的光,他眯着眼威胁,“你要过来我就挠你。”
    道理都懂,然而不想听。
    一想到三天假期即将索然无味的度过,就一肚子火气。
    凌君寒知道劝不动,只能先冷静处理。他起身先去了浴室把头发吹干,然后轻手轻脚下了楼。
    小白虎微微侧身朝着门边的方向,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半小时过去,也没见这人回来。
    果然在一起久了就成了渣男,这人现在连人都不哄了!
    直接走人,是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吗?
    现在这么忙,请假容易吗?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他又没做错,要怪就怪那莫名其妙的内乱!
    段无心脑子各种念头一阵晃悠,越想越烦躁,浑身缩成一团圆呼呼的毛球,把脑袋塞在两只爪子缝里。
    眼睛眨着眨着,就熏得有些雾蒙蒙的。
    委屈,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委屈。
    虎爪挠了挠被面,他低声嘟囔:“反正我没错,发下脾气怎么了。”
    “没怎么。”凌君寒推门而入,顺嘴接上他的话。
    他手上还端着一份小碟子,上面一团黄澄澄的东西。
    凌君寒把碟子在小白虎面前晃了晃,柔声说:“变回来,我给你做了布丁吃。”
    “又拿吃的哄我,每次都是这一招,你不腻?”段无心翻了个身,拿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他,尾巴直愣愣的竖起,表达着不满。
    凌君寒用勺子舀了一块,猛然塞到他嘴里,“我也只能拿吃的哄你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舌头舔了舔滑腻的布丁,柔软的触感入喉,段无心眯了眯眼,情不自禁叹出声:“好甜。”
    凌君寒趁他吃东西,抬手按下按钮,把人变回人形揽在怀里。
    “变回来慢慢吃,距离我走还有九个小时,我想多看看你。”
    段无心火又窜了上来:“你现在都不想看到白虎的我了?以前不是还挺喜欢的,又抱又揉又捏,呵!”
    “不是这个意思。”凌君寒百口莫辩,无奈叹了口气。
    段无心那话说完,才感觉今晚着实又点儿作,迟来的觉得害臊。
    解释的话说不出口,索性憋着,只能又继续低着头吃布丁。
    凌君寒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慢吞吞说:“其实吧,我最喜欢的是人形还带着耳朵的你,可乖了,一摸就浑身发抖。可惜,那是发情期限定,现在见不着。”
    一边说着,一边掌心触碰着细软的发丝把玩。
    “……别说了,手放下去。”段无心涨红了脸,把布丁大口吞压下去,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弄这个了?”
    凌君寒轻描淡写说:“上次看你在餐厅吃得很开心,就找了步骤简单学了一下。”
    他是绝对不会提搞了十来个鸡蛋才弄出这么一小块像样的餐点。
    总之,段无心觉得好吃,那就够了。
    “还算……好吃。”段无心虽然嘴上吐槽每次都是喂食这一招,但的确管用。
    甜食下肚,心情好了不少,他沿着盘子舔了个干干净净,相当给面儿。
    “真是个小孩儿,这么爱吃甜的。”凌君寒把人从床上拎起来,推到浴室,叮嘱道:“刷牙。”
    即便是在一起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一种照顾小朋友的心态,事无巨细都要嘱咐。
    好在两人没孩子,不然一大一小这么闹,真够头疼。
    段无心磨磨蹭蹭洗漱完毕,重新躺上床。
    闹了半小时,这回不再矫情。
    他伸出手臂把人紧紧抱着,低声嘟囔:“凌君寒,我不想你走。”
    “这回我没办法答应你,你乖一点。”凌君寒哄。
    段无心眨了眨眼,开始无端的幻想,天马行空的。
    “要不,我变成白虎钻到你行李箱里去,你就偷偷摸摸把我带过去。”
    “或者,你就装不知道,我搞一辆机甲一路尾随。”
    “嗯...... 反正我有军衔,他们见着我也不可能拦着。”
    “这么黏人。”凌君寒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怕人多想,又解释了一遍,“那边乱,我也怕你过去有危险,别跟了,听话。”
    段无心又浑身像是炸起了毛,伸手推了他一把,“我说了这么多思路,你怎么左右都不乐意,是不是在那边偷藏了情人?”
    “越说越离谱了,我有你一个小情人就够折腾的。”凌君寒喜欢占有欲这么强的他,但也是真的有自己的顾虑。
    他安静地顺着小朋友的背,一点一点把那份毛躁抚平,又说:“四天很快的,一晃就过。”
    絮絮叨叨哄了大半夜,段无心终于沉沉睡去。
    但他睡得很浅,整个人窝在凌君寒怀里,手指牢牢的抓着人的睡衣,生怕一不留神人就跑了。
    到了早上,凌君寒生物钟自然醒来,正准备悄无声息下床,衣服下摆被人拽住。
    段无心头发乱糟糟的从床上坐起,脑袋混沌往宽广的背上贴,“想跑?”
    嗓音哑哑的,带着一点儿还没清醒的黏糊。
    凌君寒转身揉了揉脑袋,轻声说:“我走了,你继续睡。”
    “唔,我送你下楼。”段无心掀开被子,晕晕沉沉的踩在地板上,径直走向衣柜,“衣服还没收吧,你去洗漱,我帮你弄。”
    经过一晚上,好像突然想通,变懂事儿了。
    凌君寒挑了挑眉,应了一声,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行李箱已经拉好拉链,放在卧室门口。
    他换上衣服,拎着箱子下楼,看着段无心惨兮兮的踩着拖鞋跟在后面,跟被抛弃的小流浪狗似的。
    而真正的流浪狗小花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正门地上,睡得正香。
    凌君寒绕过狗,把箱子拎到门口,凌嘉木已经带着飞行器停在了门口。
    “哥,准备好就可以走了。”
    段无心努了努嘴,恋恋不舍说:“路上小心,到了记得报平安。”
    还有,有空多想我。
    这话当着别人,他始终没能说出口。
    于是眨了眨眼,眼神示意。
    凌君寒心有灵犀似的,扭头把人攥进怀里,低头重重亲了一口:“我会想你的,爱你。”
    “嗯,爱你。”段无心含含糊糊的吐字。
    凌嘉木看不下去,在旁边啧啧叫唤,“哎呀,区区四天,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有劲没劲。”
    他好烦这种小情侣,一天不见就像是要了命。
    “没劲,没劲透了。”段无心盯着凌君寒上了飞行器,缓缓驶离地面,浑身都脱了力气。
    “嫂子,你这几天是不是休假,想不想跟我一块儿玩?”
    长官一走,凌嘉木变成脱缰野马,整张脸上都流露出兴奋,“我最近无聊,报名参加了一个绘画班。去了几天,终于找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天赋,原来我是个画家!”
    段无心有气无力看他一眼,提不起什么兴致,“你让一只老虎画画,也太为难我了吧。”
    他踩着绵软的拖鞋,慢吞吞往里走。
    凌嘉木拉着他的衣袖,不依不挠说:“你都能打仗了,画画有什么难的,反正在家也是闲着,跟我走吧。”
    见人稍微松动,他开始猛男撒娇:“走嘛走嘛,我一个人好无聊。”
    “好吧,那你让我去换件衣服。”
    段无心走了两步,有些疑惑,又回头问:“森哥呢,最近怎么没见你们在一块儿?”
    凌嘉木跟着他上楼,撇了撇唇,有些怨念说:“他最近忙着谈恋爱,没空理我。”
    一听到八卦,段无心来了精神,“啊,跟谁谈恋爱?”
    “就那个…..叫啥名我给忘了,就之前提过那个十八线小明星,长得秀里秀气的。”凌嘉木撇了撇唇,酸不溜秋吐槽道。
    段无心进了浴室换好衣服,重新出来。
    他盯着凌嘉木丧气的脸左看右看,揣摩出一丝端倪,“你该不会是森哥没空陪你,才去画画打发时间吧?”
    “嗯,他现在天天都说很忙,好几天没见了。”凌嘉木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不提他了,我们走吧。”
    段无心垂着眼分析这状况,怎么看,孟与森都不像是就此放弃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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