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心天帝天帝陛下仙上要我帮她找心她说她的心掉了那仙姑哆哆嗦嗦,魂不附体
    觅儿,怎么了呢?
    海市蜃楼一瞬间轰然崩塌,凤凰从来不叫我觅儿胸口又被剜了一刀,血ròu模糊我纠结拧曲着双手,喉头里胆汁破裂一样的苦。
    好苦,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失措无助地看着他。小鱼仙倌压住我的手,将我抱进他怀里,拍着我的背,轻声道:不会的,有我在,觅儿如何会死呢?况且,我们还要携手千年万年几十万年,便是天荒地老也不够。觅儿只是睡了太久,身子难免有些不适。
    我挣开他,不要碰我,我好痛!
    哪里痛呢?小鱼仙倌温和地看着我,我给你渡气,用元灵帮你镇痛好不好?
    我捂着胸口,只觉得那痛从胸口处泛滥,直达四肢百籁,针砭刀刺一般,说不出哪里痛,却又处处都痛,我蜷紧身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里痛好苦,嘴里都是苦的。你救救我
    小鱼仙倌笑了笑,吃糖便不会苦了。他随手变幻出一颗冰糖,亲手喂入我的口中
    那糖在我舌尖化开来,化成一股huáng连汁水般,只觉喉中更涩更苦,苦得我夹紧了眉头将它吐了出来,却见那糖已被染得血红。原来,只有爹爹的冰糖才是甜的。可是,爹爹早已不在了
    小鱼仙倌看着那颗染得血淋淋的糖,眉间隐忧连连,伸出手将灵力注入指尖缓缓摩挲过我的后背,觅儿莫怕,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哽咽啜泣着,直到喉头沙哑发不出一点声音,那泪水仍扑簌簌地往下落,似乎永无枯竭之日。
    小鱼仙倌取了枚凝神金丹用蜜糖水和了让我服下,渐渐平复了我错落起伏的喘息。只觉着轻飘飘地越来越倦,我缓缓地睡了过去,却连梦里亦是如影随形的痛楚。
    不晓得睡了多久,睡过了日,睡过了夜,睡去了那些痛,睡得那些苦从我的喉头一直渗到最细的头发丝里,丝丝分明,纤毫毕现。再次醒来,又是一个chūn天,和煦的chūn光透过窗棂铺洒进来,庭院里有鸟声婉转私喁,有人背对着我在屏风外抚琴,高山流水泠泠淙淙
    我赤脚起身步出屏风,越过那个抚琴的人,推开窗户,暖风夹着丝丝云絮扑面而来,廊檐下一对凌雀正在衔泥筑巢,扑棱着翅膀忙忙碌碌,时而亲昵蹭蹭对方以示勉励,时而又唧唧喳喳吵闹不休,似乎为了一根稻糙的放置而起了分歧,见我望着他们,忽地止了争吵,将脑袋怯怯藏在翅膀下偷偷透过羽毛的fèng隙看我。
    觅儿,你终于醒了。莫要再这样睡下去,好吗?我好怕自己还未来得及将你娶过门,还未来得及好好爱惜你,你便这般睡到了地老天荒。
    我不敢回头看那抚琴人其实也不然,我只是不敢看见那琴,曾几何时,亦有个清傲的人背对着我抚琴。最后,那琴,断了;那人,走了。
    我摸了摸脸颊,gān燥没有一丝水渍。原来,眼泪也会逆流,它们在我的胸口逆流成河,面上却再也流不出一点一滴。
    小鱼仙倌从身后抱住我的腰,将下颌轻轻放在我的肩上,cháo湿的鼻息羽毛一样扫过我的颈侧,觅儿,你看,花都开了。我们何时成婚?这个chūn天好不好?我微微错开身子,没有答话。
    是呀!窗开了,花亦开了,却为何看不见你?
    第五十九章
    仙上体制yīn寒,此处燥火旺盛,实在不宜久留,望仙上速归。若是仙上有个闪失,恐又要叫天帝陛下心伤忧虑了。
    我挽起袖口,抹了把额头上争先恐后奔出的汗珠子,扇着面孔:不妨事。就是热了些,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你且放宽心,天帝政务繁忙,分不出神来计较这些琐碎小事的。
    离珠是小鱼仙倌派来服侍我的小仙姑,万事皆好,就是小题大做这点很是要命。而且事无巨细总喜欢拿来碎碎念一番,张口闭口总要劝诫于我,一般说话皆以恐怕又要叫天帝陛下心伤忧虑做结尾陈辞。便是我平常若走神发呆时间长了些,她亦要忧国忧民一脸肃穆地来打断,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qíng,唯恐我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一般。小小年纪便学得这个模样,将来老了成了仙婆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啰嗦。
    我摇摇头替她叹了口气。
    不想离珠见我叹气,立刻面上一忧如临大敌,严阵以待道:仙上在叹什么?恕我多嘴劝一句,有些事过去便让它过去了,凡间俗人都晓得做人要朝前看,更莫说仙上修行了这许多年如今是个上位之神,想开一些,便是知足常乐,况且天帝陛下待仙上一心一意体贴入微,从无往任天帝雨露均沾之恶习,仙上若再心中记挂别他,便是我这等随侍都要心寒,莫说是天帝陛下
    我的头又如惯常一般突如其来袭上一阵穿刺疼痛,掏了颗糖含在口中,打断她道:这里暖和,我再坐坐,你且先回去替我把魇shòu喂喂饱。
    仙上这火焰山顶老君丹房外,你说暖和?还有,那魇shòu食梦,离珠却上哪里寻这许多梦境喂它?她面目扭曲,跺了跺脚。
    这魇shòu跟了我这许多年,不挑食,你随便塞把糙叶或竹子喂它皆可。离珠还待再说,被我挥挥手封了口,只得嗔视我一眼心不甘qíng不愿地回身退去。
    今日太上老君出关开丹炉,我老早便探好消息特意寻了过来,哪知离珠这个小太婆一路跟着也来了,幸而现下将她打发了,落得我耳根清净,连丹房外的腾腾热气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午时一到,听得兜率宫里厢金钟长鸣,我整了整衣饰,递了张拜帖给看门仙侍,不消片刻,这仙侍便回返来,恭恭敬敬将我迎了进去,低垂着头,瞧都不敢瞧我一眼。
    据离珠说,那日,小鱼仙倌一挣脱捆金绳束缚后,便趁诸仙众天兵天将失神混乱之际一举拿下了天帝,一时掌控了场上主导之势,而火神之军失了主帅一时群龙无首被夜神之师以少克多奇迹般制伏。一役大胜之后,天界召开论法大会,会上小鱼仙倌列出天帝一十八条罪状条条入理,加之其平素德行口碑又好,诸仙皆信服,遂推为下任天帝。而原天帝此后便被小鱼仙倌流放至神霄九宸岛上颐养顺带一日三省。
    谁做天帝我皆无所谓,只是我自从被上任天帝封了水神之位后,如今天界诸仙见到我皆要恭敬客套一番面上却总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倒似我是头洪水猛shòu一般,叫我难免觉得有些挫败之感。
    穿过迷踪复杂的八卦庭廊,还未入正厅,便险些被个端着香炉药童打扮的仙侍给撞倒。
    你且看路仔细些!给我引路的仙侍眼明手快将要香炉一把隔开,动作娴熟流畅,想来习以为常了,口中还不忘嗔怪道:总是那么毛毛躁躁的。
    陵光公子?!
    我掸了掸衣摆香灰正待抬脚入正厅,却见那冒失的仙侍瞠目结舌杵在我面前,一声叫唤倒叫我有些许耳熟。
    咄,什么陵光公子,还不快快拜见仙上。引路的仙侍扯了扯他的袖口。
    仙上?那仙侍怔了怔。
    我仔细看了看此人的面目,唔,不正是当年那个教我吃喝嫖赌乃人生四大乐事的山匪土地仙吗!难得瞧见一个敢直视于我的熟人,心下一时十分亲切,遂颔首热络客套道:土地仙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呵,真是陵光公子!小仙不识,不想陵光公子竟是位仙上,失敬失敬。土地仙连连拱手对我作揖,一五一十恭敬回道:小仙这些年尚且安好,此处虽热倒也不坏,随便拾些老君炼丹剩下的残渣炖了服食也可长上一甲子功力。可说是因祸得福。
    又道:倒是发配小仙之火神,哎,想来是陵光公子的挚友吧?不意竟出了这般大事。还请陵光公子节哀顺变。对了,小仙品阶低见识不多,冒昧一问,陵光公子既是位仙上,不知司掌的是什么?
    我顿了顿,淡淡道:司水。
    水神!火神原来就是土地仙脱口而出,看我的目光也变了,与那些仙家看我的眼神一般无二。
    我从袖兜里摸了颗麦芽糖放入口中,将土地仙震惊不可置信的目光抛于身后跨步入厅。
    兜率宫正厅内,老君正揭了帘子自后院丹房里步出,见了我疾走几步拱手道:水神有礼了。给我让了座后,谴了左右童子下去看茶,伸手顺了顺下巴上一捧瀑布花白胡子,挑了里面一撮微微焦huáng卷曲的捻了捻,不疾不徐道:水神此番远来登门不知有何见解?
    不错,这老儿直截了当的xing子我喜欢,倒省了你来我往那些冗繁的客套话。我看着他那撮显而是炼丹时候被烧焦的胡子酝酿了一番,道:小神素闻老君之丹乃天界一宝,小则可使人化腐生肌驻颜回chūn,大则可凝气聚魂活死人消百病。我顿了顿,转而看着他脑门上一抹没擦gān净的火灰,继续道:更有甚者,我听闻老君还炼得三颗九转金丹,可回仙魂延神命。小神此番来,正想问老君讨得一枚这九转金丹,不知老君能否割爱相赠?
    太上老君手上一住,捏了胡子顿在那里,显而是颇有些意料之外,脚边的青牛坐骑亦抬头看了看我,哞了一声继续打盹。
    我等着老君面上惆怅、纠结、扭捏、割ròu、狰狞、不舍、无奈、矜持各式表qíng轮番jiāo替过一盏茶的功夫,又等着他面上矜持、无奈、不舍、狰狞、割ròu、扭捏、纠结、惆怅走马灯地替换过一炷香的功夫,可算见他放下了胡子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慢悠悠道:此丹之效未有水神说的这般神奇,不过世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须知神有七魂七魄,合为四十九周天,除非尚留一魂一魄抑或是ròu身尚在,用了老夫这金丹恐怕有些功效。他看了看我,道:水神讨要这金丹怕不死想要将先水神唤回?恕老夫直言,先水神魂魄尽失ròu身已逝,便是这金丹亦是回天乏力。
    我握了握杯身,复又松开,先父仙逝已久,我已不奢求回天。今日登门求取金丹乃是做他用盼得老君赠丹,锦觅必定千恩万谢,他日若有锦觅可相助之处,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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