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
    墙壁是浅黄色的,很温暖。房间明亮清爽,摆满了许多的鲜花,有玫瑰,郁金香,鸢尾,风信子,甚至是睡莲。
    那么多美丽的花,一蓬一蓬的,开在视线柔和的房间里,真是美到了极致。
    “喜欢吗?”洛泽轻声说道。她终于是醒了。
    麻药过了,伤口很痛,月见蹙了蹙眉心,见了他,又放下心来,“喜欢。”
    “我忽然想起了盖茨比,”月见眸光一转,浅笑盈盈,“分别多年后,终于要见到黛西了,他不知所措,把所有的花都搬进了房间里,只等着她来。”
    洛泽没有犹豫,性感的唇扉开启:“是,我这样做,只为着你欢喜。”
    她,是他的生命、活力,和欲望的光。当她走近他,他原本死寂的一颗心,才终于活了过来,重新开始了跳动。要说是爱,其实并不是;洛泽不认同也不会承认,但同样地,他也不舍得她再次离开他。毕竟,他已孤单了许多、许多年。
    商人重利,其实,他一向是个自私的人。
    门忽然开了,程庭走了进来,跟着来的还有警察。
    “这美人儿挺有义气的,居然为了你不顾一切。”那个一脸刚毅的人,脸上挂着的是调侃的笑。
    洛泽斜了他一眼,将一个U盘扔了过去,“给你立功的机会。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怎么回事?你们还要做什么?”深怕洛泽还有行动,担心他再次遇险,月见也不顾伤口猛地坐了起来,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洛泽连忙扶住她,轻责:“躺着,别乱动。”
    “洛总,你这话,听着真污。”警察依旧一口调侃。
    月见臊红了脸,低垂着头,果然不敢动了。
    而程庭忍笑忍得难受,他也觉得污得不要、不要的。
    洛泽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声,“狗嘴长不出象牙。”
    “还说给我立功的机会呢,第一手资料你都给了那个叫巴巴的国际刑警了。”那警察将视线投到了月见身上,唧唧有声,“还真是个迷人的小东西。”
    月见见他轻薄,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满满的警告意味。但那纤细长眉一挑,瞪视时似嗔似恼,居然妩媚得不得了。那警察继续轻薄:“小美人,我叫连珏,你叫什么?”
    “你们让阿泽做什么?他还会有危险吗?”月见不理会他,逼着问道。洛泽轻搂住她,在她耳边说,“别担心。”
    “唧唧,还真是维护自家男人。”连珏对着洛泽说道:“我下午五点飞迪拜的机,会和当地刑警一起行动,将中亚人幕后集团一起掀了。这个行动很大,可能要在迪拜待上一段时间。你给的证据,够将金雄和中亚人一起入罪了。”
    顿了一下,连珏又说,“中亚人也真是精,追杀你们不用枪支而改用箭,以为这样就不能通过枪支型号什么的,查到线索。”
    “那叁个金矿里的‘货’找到了吗?”洛泽问到了问题关键。
    连珏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已经起出来了。那可是关键物证呢!要不要颁发一个爱国商人奖给你啊?!有了物证,抓到的金雄与中亚人的那两队人马,即使不承认,也能入他们罪了。”
    得了肯定回答,洛泽握着她的手,置于唇边吻了吻,笑道:“这下,你放心了?”
    “嗯。”月见低低地答。
    “喂喂喂,注意一下,别虐我们这些单身狗行吗?”连珏不爽了,“算了,还是回去自啃狗粮好了。”
    说得洛泽低低地笑了起来。
    “连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程庭十分好奇,他们的及时赶到。
    连珏本想在小美人面前卖下神秘和威风,无奈小美人一双美目只顾注视着洛泽,于是只好随意答了,“巴巴知道你们此行危险,特意给我电话,让我一路跟随,暗中保护。”
    其实,洛泽还有些事要问他,又怕月见担心,于是借口与他一起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月见和程庭,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她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倒是程庭很自来熟,“月小姐,以后你还会经常见到我的,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和我说。你住的房间,我也让人打理好了。你叫我程庭就可以了。”
    “好的,程庭。”顿了顿,月见接着说,“别再叫什么月小姐了,你就叫我月见呗。”
    程庭心想,我可不敢,叫得那么亲热,还不得让大BOSS剥了我的一层皮,他吃起醋来可厉害了!但嘴下却说,“好的,好的。”
    “你不知道,洛总可紧张你了。怕你出事,专门包了机,连夜赶回上海的。”程庭心细,专拣好听的来说,“请来为你操刀的,都是洛家御用的医生啊!”
    程庭想起那位享誉国际的心胸外科医生,一看箭头没有伤及心脏,当时表情就不好了。医生还不忘嘀咕:“杀鸡焉用牛刀。”
    自家老板怎么回答他的?哦,对了,是这样说的,程庭学着洛泽的语调道:“‘你要自认是牛刀,我没意见。’那可是为洛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医生,一听boss不给面子的话,当时就不敢反驳了。”程庭只往着好的方向帮洛泽说话。
    月见只是笑了笑,不答话。
    洛泽的心是冰冷的,她要捂暖它,不容易。
    那支箭插在她的右胸上,十分尴尬的位置,也容易暴露春光。想着医生帮她做手术时的情景,她就一阵懊恼。
    而她的伤,即使好了,也会有一道淡淡的疤。
    洛泽打趣,“要不要去做身体整形,把那道疤磨了去。”
    月见草只是笑而不语,姿态神秘。
    这倒是吸引了洛泽所有的兴趣。
    他一直知道,她是谜一般的女人。这也是他为她着迷的地方。
    迷恋她的青春,她的活力,还有她美丽的身体。
    洛泽也曾迷惑,她这么年轻,或许迟早有一日,也是会爱上别人的,他能否一直留住她?
    他时常走神,眉心轻蹙,眼神深邃却又平淡无波,很多时候,月见看不懂他。因为她太过年轻。
    他可以为了她一掷千金,送她珠宝,为她包机。但这些不是她稀罕的,她想要他的爱。
    他还没有碰过她。
    回到上海这么久了,她的房间就在他房间旁边。
    是的,他们是分开睡的。
    这里是洛氏的别墅,有些年头了,也没有翻新,家具、摆设也还是十多年前的款式,很有年代感。看得出洛泽对这里感情很深。
    满屋都摆满了鲜花,一楼大厅花团锦簇,楼道转角铺满鲜花,每个房间都放有亮晶晶的水晶瓶,瓶里插着美丽的花。
    只因为她说的那句话,盖兹比为了黛西,满屋摆满了鲜花。
    其实,她真正喜欢的是大马士革玫瑰,尽管她叫月见草。
    尽管月见草也会开花。
    但她只喜欢大马士革玫瑰。
    而洛氏别墅的花园就种满了大马士革玫瑰,真是一种宿命般的存在。
    一边走,月见草一边摇头,似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
    她走进了一家很有名的“私”会所,听说许多大牌明星、名媛贵妇,都是来这里做的。
    一个发型前卫的女人迎了她往里走。会所里灯光很暗,放的音乐是金属感很强的轻摇滚。墙壁贴了黯淡的金色墙纸,折射出迷离的,昏暗的金属光芒。
    来往的人,果然都大多有身份。一个高挑的女人从她身边走过,幽香阵阵。女人戴了黑色墨镜,烈焰红唇,真是美艳无比。月见草认得她,正是最近很热的一个网红何珍珍本尊。
    其实何珍珍是一个新近崛起的年轻女雕塑师。她的作品首次在国外得奖,又因为她年轻貌美,懂炒作,经常搞什么时尚街拍,又出入各大世界时装周,混得很好,还是个时尚博主,所以反而成了个着名网红。用何珍珍的本话来说,雕塑界这一行的女性,比她有才华有名气的,没有她漂亮;比她漂亮的,又没有她有才华!所以,她很红!
    见月见一直看着那个背影,前卫女人低声笑,声音沙哑:“那是何珍珍,我们的VIP顾客。”
    月见没有回答,低着头打开坤包,在翻找里面的卡。
    卡是洛泽给她的。当时,她正在他的书房里消遣,到处翻看他的书,想了解他都阅读些什么,喜欢些什么。
    他把卡放在她手边上,说,“喜欢什么,刷就是了。”
    她头也没抬,张嘴就来:“我喜欢你。”刚好看到外文书里,十分辣眼的情色描写的情节,脸居然就红了,心跳得快,连鼻尖都出了汗。
    洛泽看了那部书一眼,心下了然是哪些情节,觉得她的举动还真可爱,决定调戏她一把:“我可是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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