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日式的庭院里时,月见还有些不可置信。
    洛泽停好车子过来,远远就看见她站在一株百年古松下。日式的庭院讲究一个静字。一花一草,可见禅意。古松苍翠,四周花木扶苏,她穿的是一条白色连衣裙,外套了一件墨绿色的针织衫,站在那里,像一株亭立的冷杉,自然美丽。
    洛泽快步走了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你来啦。”月见回眸,腮边是甜美的笑靥。
    “怎么站在那发呆?”洛泽牵着她,沿着小径走。
    “我是第一次出国啊!当然样样新鲜。”月见十分高兴。
    “你喜欢,我以后多带你出去走走。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国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对她是多么宠溺。
    月见揪着他的衫袖,一脸的好奇:“这里真的可以见到富士山?”又环绕了一下四周,什么也没看见,不满地嘟了嘟嘴。
    洛泽牵着她,已经走到了酒店大堂门前,有穿着和服的男侍者走了过来,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洛先生,欢迎您。”
    洛泽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月见解释道:“等明天,天亮了,你就可以看见了。”月见又嘟了嘟嘴。洛泽见了,只是好脾气地笑。
    走到前台时,洛泽直接说:“‘琉璃’房间。”
    前台小姐从洛泽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发呆。洛氏的总裁,是她们整座酒店所有女员工的男神啊!每年就盼着他能过来一次,好近距离观赏美色。今天,终于等到了,她高兴得连本职工作都给忘了。男神走到她面前,她还在走神。
    洛泽有些不悦,轻咳了一声。月见瞧了瞧穿和服的美丽的小姐姐,又瞧了瞧洛泽,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不说话。
    前台小姐在男神不悦的目光下,马上回魂了,有些为难地说:“小洛先生,洛先生已经入住了那间房。”
    琉璃号是专属洛氏的套房,从不对外开放。前台又改称呼叫他小洛先生,那就是他父亲过来日本了。洛泽沉默了一会,又说,“其他房间吧。开双人标间。”
    月见又嘟了嘟嘴,扯了扯他衫袖:“我要和你一起睡。一个人,我害怕。”说完又摇了摇他袖子。
    前台小姐是个年轻的日本姑娘,听了她暧昧的话,一张俏脸马上红了。
    洛泽低笑了一声,戏谑:“两张床位,我就在你身边。”
    “不要嘛,我要和你睡。”月见学会了撒娇。这招对他,加上厚脸皮,一向百试百灵。
    前台小姐的脸已经红得可以滴水了。想偷看,碍于洛先生在,又不敢。只好感叹,洛先生好不容易来一次,却是来虐狗的。
    洛泽不说话,只是一味宠溺地笑。
    大堂经理走了过来。他是个人精。见尤加利还在发呆,不知所措。他直接给洛泽俩人开了一个豪华套房。
    经理将钥匙交给洛泽时,洛泽看了房号,沉默了一下,接过,牵了月见离开。
    在走廊尽头的贵宾区直达电梯里,出来一个男人。
    高大挺拔,风度翩翩。
    月见盯着来人看,觉得莫名眼熟。
    “怎么了?”洛泽有些紧张。
    “那个外国男人好英俊,可看着怎么那么眼熟。”月见扯了扯洛泽衫袖,低声说:“哎,别说,和你有点神似。”
    洛泽顿了顿,然后答:“他是我爸爸。有二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
    月见瞧了瞧洛泽,感叹,难怪他五官轮廓那么深邃好看。
    月见忽然扯住了洛泽的手腕。
    “嗯?”洛泽挑了挑眉。
    月见捧起他的脸来细看,最后做了结论:“难怪都说意大利男人的眼睛都是海水做的。”
    洛泽:“……”
    轻咳了一声,他才说:“我只有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小草,不算意大利男人。”
    俩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了套房门前。
    站在房门前,洛泽将钥匙插.进了锁孔,“咔哒”两声,门锁开了。他并没有推开门,而是站在门前,忽然回眸瞧她,她站着不动了。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先他一步行动。
    再看了她一眼,她那对眼睛闪啊闪的,特别可爱。估计是突然就害羞了。
    他垂下头来,唇几乎贴着了她的耳根,轻声说:“我记得,你胆子可大了。还有什么,是你怕的,嗯?”
    一句话,调侃得月见红了脸。
    一个年轻女孩子,半夜叁更,敢敲开他的门。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脱衣服。也敢在野外下水洗澡。她的胆子只有更大,而不会小。
    月见听见了他的一声轻笑,自己的心理活动,他都摸透了。赌气一般,她猛地推开了房门。
    是一间很大的房间。玄关处立着几条屏,紫檀木上,雕刻有仙鹤,松树、老人,与兰芝杜若。仙鹤灵动,松树下,下棋的老人童颜鹤发。一物一景皆韵味十足。
    月见飞快地转过屏风,跑过了大厅,进入了卧房。
    是日式的床帏,低矮。床前铺有榻榻米,还有方形矮桌子。桌子上放有一个白色瓷瓶,瓶子里插着一朵粉色的牡丹。为清冷的格局增添了一股暖意。
    只有一张床,而且很大。两个人,可以从床上滚到地上。
    “还满意吗?”洛泽问得一本正经。
    月见一回头,就瞧见他严肃的样子,可偏偏他眼睛那么亮,像有笑意闪现。
    他居然敢调戏她!
    月见黑眼睛转了转,指了指一边放衣服用的卧榻:“你,晚上睡这里。”
    洛泽走了过来,将她环住,“哦,你舍得?”
    他嗓音低醇,像一把琴弦撩拨了她的心弦。月见扭了扭,却被他抱得更紧。
    “刚才,是谁,当着众人的面说,要跟我睡的,嗯?”
    月见羞急了,“说正经的!”
    “我是在说很正经的事。”洛泽笑笑地,脸轻贴着她的脸庞,吻了吻她发烫的耳珠,“在酒店房间,睡觉不就是最正经的事?”
    月见:“……”这人不正经起来,还真是……
    洛泽笑了笑,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要“打开”,要走出去。那他就会努力做到。为了小草。
    见她被逗得后颈都是红的,洛泽很满意。她被他抱着,坐到了床上。
    洛泽随手抓起床边的遥控器,轻轻一按,床对面的一整面墙向两边缓缓打开,是一个落地的巨型窗户。窗外一片黑暗。
    他又亲了亲她的脸蛋,慵懒的嗓音透过她耳膜响起:“那片黑色,就是富士山。”
    “真的?”月见十分欣喜。她失忆,被拐,受禁锢,留在记忆里的,只有沙漠。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到约旦红色的沙漠,处处都是沙漠。一直延伸到了埃及,几乎要越过了土耳其,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而她被囚禁在不同的车、马、驼队里,无论她去到多远,都没有看一下窗外的风景。
    因为,她时刻思考的,是如何逃走。
    “在想什么?”洛泽发觉,她忽然沉默,和过去有关。
    月见把方才想到的,说给了他听。
    洛泽眸光闪了闪,明白了她的不安全感来自哪里。所以,她才想抓紧他,占有他,然后彼此占有。“小草,你还小。很多时候,只是在凭本能在做。无可否认,当感到不安全时,当迷茫彷徨时,xing.爱确实是宣泄的途径,但gao  .  chao过后,其实你会更加的空虚。什么也抓不住。”他轻声说,怕惊扰了她。
    她太年轻,只是在凭一时冲动做事,这让洛泽头一次想停下来,厘清彼此的关系,而不是急着交付出彼此。
    月见从无尽的沙漠里抽离出来,忽地抬头看他,十分专注。她的一对黑眸,仿似有魔力,明明里面什么光亮也没有,却将人吸了进去。“不是这样的,阿泽。我是喜欢你,才想和你做。”她再次重复说过的话。
    洛泽沉默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是电话铃声,打破了有些僵持不下的气氛。
    洛泽从裤袋里取出手机,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掌心干燥,手腕白皙,按动手机时,肌理清晰,淡蓝的血管透过白如大理石雕塑一般的肌肤渗了出来。月见看着他的手腕,忽然俯身下去,一口咬在了他腕间突突跳动的脉搏上。
    他漆黑的瞳仁猛地一凝,心跳快了许多。月见感觉到,唇齿下的脉搏变得更加强韧。她放轻了力度,以舌尖轻舔了舔他突起的脉搏。洛泽强按下了身体里,要摧毁一切的暴力念头,转而以拇指指腹按下了免提。
    “洛先生。”是程庭的声音。
    月见的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洛泽那双白皙的手。他的手型十分好看,在一堆泥塑上翩翩起舞,优雅、恣意、性感。他能塑造出这世界上一切所能拥有的美好,或是丑陋。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力度又轻了许多。
    她轻轻噬咬,舔弄,洛泽觉得酥麻难耐,所有的感觉,全通过手腕上的那道跳动的血脉一直往身体各处延伸。
    “嗯。洛泽的声音平缓。
    但他变得沉重的呼吸,对方显然听出来了,一瞬,两边都变得安静。
    禅,是赋予这个庭院、这座酒店,与这间房间的意念,让人在此静修。但是月见的出现,让这一切变得不一样。
    她是一道考验。
    就像青蛇,是上天,留给法海的考验。
    她忽然松开了唇齿,然后手不知何时探进了他的裤子里,将他一把抓住。
    “嗯?”洛泽垂眸看她,神情是不悦,与不耐,尽管不明显。
    月见没有停下来。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十分生疏,手法也不对。
    她的手柔软、温柔,因为紧张,手心都是汗,握着他的,温暖、紧窒又潮湿。她使他沉沦,他要反抗又无力挣扎,只想她给他更极致的欢愉与快乐。
    很突然的,洛泽粗鲁地按住了她的手,又“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程庭。她挣扎着拨开他的手,继续手上的动作。
    洛泽垂眸看她,眸色渐深。原本沉重的呼吸,忽然就止住了。
    程庭语速飞快:“我们到了,就在酒店庭院左廊下的茶馆里。”
    “好,我马上过来。”
    月见挑了挑眉,“马上?”
    洛泽将她的手从他身体里抽离。
    已经够了。不马上离开,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举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睛却始终看着她的。月见眼睛一闪,避了开去。和他比段数,她是远远不够的。
    “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无聊了,可以看看电视。”
    他,依旧傲然挺立。他并非没有yu.望,只是他的自控力,非常可怕。
    月见看了一眼,匆忙移开了视线。脸上是一抹可爱的红。洛泽看了,低笑了一声。
    “我看不懂日文。”她又将视线移回到了他的脸上,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洛泽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发,“没有关系。我很快回来陪你。你累了先躺一会儿。或者先用餐。这里的日式料理,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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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的茶馆里,坐了好些人。
    木忍冬也过来了。她原是要从大门进来,见洛泽指了指北边小门,于是从北边那个小小的入口进入茶室,在洛泽身边坐下。“有什么讲法?”坐定后,她问。她极少来日本,怕犯了别人家忌讳。
    洛泽并不出声。
    程庭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接道:“日式茶室讲究礼仪。客人都是从茶室特意设的小出入口进入的。出入口窄小,其实是让大家抛开凡俗,进入清修的禅境。小中自有大天地。程庭跟在洛泽身边久了,所以知道。木忍冬对程庭抛了个媚眼,用口型说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程庭耳根红了。洛泽只当一切没看见。
    大家都在闲聊。来的是Miss公司在日本的生产线上的技术总监,和Miss在日本总部的两个高层。闲聊过后,喝了两杯茶,他们开始看程庭带来的文件。
    木忍冬与程庭针对文件内容分别做了报告。
    “要不要对月小姐也说一声?毕竟这个项目,她很用心。”木忍冬放下文件,将一份各成分稳定性风险检测表递给了洛泽。
    洛泽接过,看完后,才说,“不用。既然她喜欢,就让她去做。”
    洛泽喜欢看月见工作。她只有在实验室,对着那一堆试管时,其实她才是最有归属感的时候。对着一堆实验数据,她感到很安全。只是她还没有发现而已。
    给众客人一一分过茶后,洛泽看着廊道外的庭院出神。
    盆景层层迭迭,郁郁翠翠的景色,绿得十分静寂。
    但洛泽知道,自己的心不平静。满脑子想到的,居然都是月见。
    他的身后挂着一幅泛黄的字画。上书:和敬清寂。
    他手执古朴茶盏,已经递至唇边,却又忘了品抿。
    木忍冬看了洛泽一眼,他盘膝而坐,腰板挺直,西装革履,所有扣子皆是扣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与这个庭院一样的清逸和静寂。冷淡的面容,抿紧的唇,他连表情都是淡的,但那对眼睛并不平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在叫嚣。
    木忍冬其实是和洛泽一起长大的,相处二十多年,自然知道,她这个表哥的一些小心思。她给程庭发了个信息:表哥大人欲求不满?
    在喝茶的程庭看了手机后,咳了起来,被茶水给呛了。
    “和敬清寂。”洛泽看着程庭一字一句念道,“就是说,要你心静。”
    程庭:“……”还不知道是谁心不能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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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见在房间里感到无聊。拖着腮发呆。面前的那朵粉色牡丹,雍容华贵,配着一室清幽,居然在烛影下,生出了一丝妩媚的味道来。
    那株艳丽的花,是对这个清静居室的考验。
    “哒”一声,一份文件从洛泽的手提袋里掉了出来。
    月见走了过去,看到了标有“弃用方案”的字眼。已经作废,难怪他也不紧张,没有带去茶室。
    反正也是无聊,月见翻了起来,越看越是急得一张脸红仆仆的。她还真是来气了。洛泽居然瞒着她!
    拿起文件,月见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估计是动静大了,连大堂经理都给惊动,走了过来。原来洛泽是酒店大客,且他喜静,难以伺候。这里又不是洛氏惯常用的套房。所以经理不敢走开,一整晚都留在这里,随时听洛泽指令。现在见到月小姐焦急,于是走了过来,礼貌询问:“月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洛先生刚出去了,他吩咐下,让我在这里保护你。所以,你不要害怕。”
    他的汉语说得别扭,但月见还是听懂了。“我要见洛泽。”
    对于她的直呼其名,经理愣了愣,然后说,“好的。请跟我来。”
    穿过那个美丽的庭院,透过繁复有序,高低有致的层迭盆景,月见已经看到不远处茶室里的洛泽了。他就坐在主人位上,他的身旁摆放着一只蓝釉的古朴花瓶,瓶子里插了一株白色的花。
    花朵洁白,花瓣晶莹层迭,他的手就垂在一边的蒲苇上,手边也是一只蓝色的茶杯,衬得他的手更加白皙修长。
    黑色的西服袖子,那颗袖口紧扣,不露出腕间一点肌肤。他垂眸看着那朵洁白的花出神,月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侧颜清逸美好,他本来刚毅立体的轮廓在花朵的掩映下,显得柔和温润。这时,她才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大瓶子里插有一大捧白色的花。
    月见停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他,忘记了时间。
    他眼睫那么长,隔了好些距离,也可以看得清,像一把浓密的刷子,密密匝匝地投影在他深陷进去的眼底,连他高挺的鼻骨与眉骨眼窝凹陷处,都是覆了一层阴影。月见就没见过,比他睫毛还要长的男人。
    正因此,他的一对眼睛,更加迷人,时常引人探究。
    像是感应到了她炙热的眼神。洛泽举起茶杯时,已经看到了庭院里的她。
    她身后是一株开得正艳的淡金色月季,花影团团,透过庭院立起的古雅灯柱,花影层层渲染,扑簌簌地都像落到了她的发间,身上。
    洛泽似乎闻到了花香。
    是桂花香。桂花树就在月季旁,风过,吹起一大片桂花,黏在了她的鬓发之间。她只着白裙,俏生生立在那,像踏夜而来的精灵。一如在沙漠的那个夜晚,她悄无声息的来,美丽勾人。
    还是洛泽最先反应过来。他对着她做了个“过来”的口型。
    月见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飞快地奔了过去。她赤脚,踩在廊道下的木地板上,吱嘎作响。
    大家已经反应过来,一并转头看向圆形的大门外。一个日本高层高雄正田正要训斥是谁这么不懂礼貌,声音猛地卡住,一对小眼胶着在了月见身上。那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冷艳,精致,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无端地诱惑人。
    与这里的禅境,格格不入。
    程庭正要指示月见从小门见。木忍冬借谈事由头坐到了他身边,并暗扯了一把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程庭对着木忍冬摇了摇头。
    但月见跑得快,已经从大门闯了进来。
    木忍冬看好戏一般地看了眼洛泽。洛泽一直注视着月见,见她进来,对她伸出了手。
    月见牵着他的手,在他身旁坐下。
    洛泽垂眸,忽然说,“夜里风大,你又没有穿鞋子。”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白皙美好的一对脚踝,细细摩挲,月见安静地任他抚摸,像一只安静乖巧的猫。
    高雄正田只觉得有一双手,猛地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不能呼吸。
    洛泽察觉到高雄一直看着月见的一对赤足,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脚放进了自己怀中,替她捂暖。
    得,不单止不批评,还公然虐单身狗。她就得按规矩来,还真是差别对待。木忍冬翻了翻白眼。程庭在她耳边低声说,“别生事端。洛先生不喜欢。”
    “切。”木忍冬低骂了一句。
    洛泽将西服脱下,披到了月见身上,看见她手中握着的文件,心下了然她为何突然过来,“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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