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佳琦对我淡淡的,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常常陪我说话,给我出主意了。我知道,这是我选择嫁给沉如冶一事,让我和她心生隔阂了。
    人,只靠自己一人是绝对不行的。身边若没有一个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很吃力,在没主意的时候会找不到人商量。
    我把一壶果酒、两个小翠色小酒杯子、几碟瓜果装进食盒里,道,“琥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佳琦放了手中的活儿,应了声“是。”,起身过来我身边拎起放置在小几上的食盒,莲步跟着我走出屋子去。
    漫步到满地皆是小花小草的凉亭中,我缓缓坐落。
    佳琦静静地站在离我不远处,遥遥无边际的小花小草成了衬托她的背景。
    看着此时的她,我呆了呆。
    女人的美有很多种,佳琦的美就是属于武侠世界里的侠女,她身上有着一种雅静和磊落的气质,让看见她的人,觉得她真诚、可信,此后便打从心底喜欢上了她。
    佳琦说我把容貌设计得很好,但是我觉得我设计的容貌太过娇嫩了,永比不上她的大气。
    ……
    “佳琦姐,过来坐。”我笑着对她说道。
    佳琦莲步走来,隔着一张圆形石桌,和我面对面的坐在石椅上。
    “夫人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佳琦道。
    夫人?我愣了一下,才几天的功夫,她连同对我的称呼也改了,看来她是要和我怄气到底了。Ⓟо一八аc.ⅽоⅿ(po18ac.com)
    我拉过她放在石桌上的食盒,从里面拿出果酒和酒杯,
    “佳琦姐,吃酒。”我亲自为她斟了一小杯果酒。
    佳琦轻“嗯。”了一声,端起果酒,垂眸轻抿了一口。
    我定定看着她,说道,“佳琦姐还在为我的选择生气吧?”我不是个轻易向他人敞开心扉的人,要把心中所想的内容全部告诉一个人,对我来说是件很艰难的事情。但是为了不失去这个朋友兼战友,我还是决定向佳琦开诚布公的说话。
    “……”佳琦一径吃酒,没应我的话。
    这事凉亭外刮起了一阵风,风儿沙沙地吹过草地,小花小草同时弯了腰。
    我笑了笑,道,“佳琦姐,我选择嫁给沉如冶,其实并不单单是因为嫁进沉国公府好接近他们而已。”话说到这里,我技巧地停了下来。
    这时候,佳琦抬眼看我。
    我心中一喜,接着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忧虑。”顿了顿,我又道,“这件事情,沉家兄弟已经知道了。若是我不答应沉如冶的要求,我怕他们会采用另一种手段来对付傅画沂和傅雁竹,比如到处散布谣言说我与傅画沂有一腿。身为朝官的傅画沂,因为这个必遭御史弹核,而身为女子的我,在这样的时代里,自然成为最大的牺牲品。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人乱棍给打死掉。”
    佳琦的身子一震,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她翕动着嘴角,却久久无法说话。许久后,她才开口说道,“木槿,……对不起。若不是当初我乱出了那个‘浑水摸鱼’的主意,你就不用如此冒险了。”吸了吸气,她又说道,“开始这个冒险计划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这一层上,脑子里只想以这样的计策引起那双生兄弟对你的好奇,却不曾想过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女子生存的艰难。……让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的过失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睛湿润了,“你将来面要对的一切危险原来都是我惹出来的,可是我居然还怪你不听我的劝。”
    我握住了她的手,道,“不,佳琦姐,你这个计划很好啊,如果没有你的‘浑水摸鱼’的计策,如今我们还在原地踏步呢。”我顿了顿,又说道,“世上的事,没有冒险的精神便没有成功的机会。我们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我们要相信自己有那个本事和能力能够化险为夷。”
    佳琦两手紧紧回握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
    “对了。昨晚老爷、太太、轩吟,关起门子来跟你说了什么?”心结一旦解开,佳琦就自然而然地问出她心中最关心的事情。
    “他们已经知道我被傅雁竹休弃的事了。”
    佳琦拧眉,“消息是从傅雁竹那里传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
    佳琦沉眼,道,“那就是沉如冶了?”
    我点了点头,垂眸为自己斟了杯果酒,捧在右手掌心里,慢悠悠地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道,“沉如冶已经向叶家提亲了,叁日后我便过门。”
    “什么?”佳琦惊愕地瞪圆了双眸,“怎么会这么快?!”
    我咧嘴一笑,道,“沉如冶是怕夜长梦多吧。”
    佳琦深深蹙眉,疑惑道,“在叶家人心中,沉国公府是个凉薄的人家,而且老爷一直很喜欢傅雁竹这个女婿的,他应该极力让你和傅雁竹复合才是,怎么会这么快答应了沉家的提亲?”
    我放下果酒,勾唇一笑,道,“老爷之所以喜欢傅雁竹这个女婿,无非是傅雁竹肯帮衬叶家,给叶家带来利益,若是沉如冶给叶家一个更大的利益的话……”我想如果不是沉如冶向叶家许下XX诺言的话,昨晚上叶家老爷就不是狠狠刮我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佳琦拧了拧眉,道,“他们这是卖女儿啊。”
    我笑而不答。
    佳琦挑眉,道,“你不会就这么乖乖得让他们卖了吧?”
    我眨了眨眼,道,“我会这么笨吗?”
    佳琦笑道,“哼哼,这可说不定。”
    我笑道,“我哭闹得折腾了一场,赢得了为数不少的嫁妆。”
    佳琦点点头,道,“你这么做是对的,沉家要比傅家来得复杂得多。若没银子磅身,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嗯。”我轻应一声。
    ……
    ☆☆
    两天后。
    出嫁的这一天,天空很蓝。蓝得就像用蓝色颜料涂上去一样的漂亮。
    “木槿,你不要这么紧张,脸上不停地冒汗,刚画好的妆容又掉色了。”佳琦说着,便捻起绢帕为我擦汗,然后拿出胭脂水粉为我补妆。
    我抿了抿嘴唇,道,“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顿了顿,我拧起眉头,道,“佳琦姐,你说,我要嫁给沉如冶的事情,傅雁竹和傅画沂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佳琦道,“沉如冶不会笨得在你未过门的时候就让傅家人知道这件事情。”
    ……
    过了一会儿,我又扯着佳琦的衣袖,说道,“电视剧里那些常出现的情节应该不会在今天出现吧?”比如抢亲、拦花轿什么的。
    佳琦受不住地翻了个白眼,道,“我的姑奶奶,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沉家毕竟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为了皇后娘娘的体面,沉家人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出现的。”
    佳琦的话音还未落,外屋就传来了喜娘的声音,“吉时已到,新娘子上花轿喽。”
    佳琦扬声道,“这就来。”说完,她一面在镜台上拿起红盖头为我盖上,一面对我说道,“你别多想,不会有意外的。”
    “嗯。”我点了点头,伸了右手,让佳琦扶着我走了出去。
    ……
    ☆☆
    当花轿安安稳稳地在沉国公府门前停下来的时候,我提在喉咙里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来。
    拜完天地,丫鬟婆子簇拥着我进了一个院子,佳琦、珍珠扶着我坐在床沿上。一众婆子静如空气地站在屋子里一动也不动,害我也只能一直坐直着身子,连个懒腰也不能伸。
    过了许久,外面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请各位主子安。”屋子里的婆子、丫鬟众口一词道。
    “行了,都退下吧。”沉如冶慵懒地说道。
    “是。”婆子、丫鬟整齐应了声,随后我便听见有细碎的脚步渐渐走远。
    “你们也退下吧。”咦,沉如冶这又是在对谁说话?
    “……”
    “退下!”沉如冶声调变锐。
    “是。”这是我那四个丫鬟的声音。
    ……
    “二哥哥,快去掀盖头!”一个女娃的声音娇滴滴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接着又听沉如冶宠溺笑说道,“顽皮。”
    随后一阵脚步声向我而来,红盖头下,我看见有一红艳艳的衣摆和穿着红履的脚正向我的方向迈来,忽然,一根秤杆伸进我的盖头里,“呼”地一阵风响,罩在我头上的红盖头被秤杆高高地撩落在我的肩膀上。
    ……
    “新娘子,抬起头来,让大家伙瞧瞧。”沉如冶说道。
    我又不是猴子,有什么好瞧的?
    这时候,一个女娃地走到我的面前,撩起了我的下巴,娇俏俏地说道,“我以为长得会有多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沉如冶笑道,“娶妻娶贤,漂亮不漂亮倒是其次。只要她今后能带给我们家多多好处就成。”
    听了他的这句话,  我的脑袋懵了一下,沉如冶这是演哪出,娶我前后的态度也变化的太大了吧。
    “喂!给我红包。”女娃直起身子,娇俏俏地向我伸出双手来。
    众人因她的可爱娇俏,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新娘子准备的红包都是让身边的丫鬟或者喜娘收着的,可现在她们全部都被沉如冶赶出去了,我哪里还有红包拿给他们?
    而这女娃明明知道这个,却偏偏如此赤裸裸地来讨红包,这也欺人太甚了。
    我抬眼静静看着她,选择静观其变,先不说话。
    女娃冷着脸,收了手,嗤笑道,“新娘子居然没准备红包。大嫂啊,有这样一个妹妹,你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觉得很丢脸吧?”
    鸢尾也在屋子里?我抬眼,在人群里收索一下,见她正静静地立在沉如净的身旁。
    鸢尾先暖暖地看了我一眼,后睨向那个女娃子,笑道,“我这个妹妹向来懂事乖巧,我从来不觉得她丢了我的脸。”
    呵呵,我懂事乖巧,自然不懂事的另有其人。
    “什么懂事乖巧?若她懂事就不会连个红包也不准备。”女娃冷笑。
    我噗嗤一笑,道,“你闹洞房的方式还真特别,明明知道新娘子准备的红包都让贴身的丫鬟收着的,明明就看见我的丫鬟都不在我身边了。却还这般闹我,要不是知道你是个顽皮的,我还真会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说着,我把眼睛望向沉如冶,嗔道,“夫君也真是的,你也不看在我今儿个是第一天进门子,多多提醒我一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们自然就觉得无趣了。
    ……
    见没的闹腾了,众人悻悻离去,沉如冶踱步至门口,关了门子。
    一屋静谧,只听见长案上的龙凤烛劈劈啪啪的燃烧声。
    沉如冶慢腾腾地走向我,在榻沿坐下,他伸出纤长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微转着我的脸,让我的脸庞对上他的,他俯近我,微张着唇,在我的耳边吐了一口热气,轻轻问道:“紧张吗?”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这世上哪里有不紧张的新娘子?他这样问,分明是在羞辱我。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新娘了,不用再紧张了。
    我正想着该怎么回应呢,未料,他话题一转,道,“好了,闲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圆房吧。”
    “呃。”他的这句话让我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倏地,他站起身去。
    我本以为他是站起身去脱衣服,没成想,他居然走到一个红漆柜子前,拉开柜门,取出里面的一个的黑漆匣子。他拿着匣子,来到榻前,“哗啦”一声,把匣子里的东西全数倒在了榻子上。
    我转头一看,只见许多性玩具滚满了床榻,一支木头做的假阳具、一个像胸罩一样的铁罩儿、一条粗粗长长的绳子、一根细竹笞、一根绿鞭儿、还有许多个我不认识的东西。
    见到这些,我吓得血液逆流,浑身发凉。
    沉如冶他想要做什么??!!
    “沉如冶,你到底想做什么?”
    “新婚之夜当然是圆房啊。”沉如冶挑眉笑道,“你嫁给了我,我就有义务要和你圆房的。只是你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嗳,我对不是黄花大闺女的女人实在提不起兴趣来。喏!所以我只能让这支假东西,替我圆房了。”说着,他举起那支木头做得粗长阳具来。
    “你、你……”一时间,我被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若嫌弃假东西不能满足你,那么我们就加点新鲜花样儿把。你是喜欢被鞭子抽还是被竹笞抽?”
    我瞪大了眼睛,怒道,“我又不是受虐狂,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沉如冶眯起眼睛,笑了笑,邪恶道,“只怕你识得其中滋味后,会爱死了它们呢。一日不被它们抽个几十下都睡不着觉了呢。”正说着,沉如冶忽然向我扑过来,他抓住了我红色的亵裤,“嘶~”“嘶~”“嘶~”了几声,我的亵裤被在他的手下碎成布条子。
    猝不及防的,细细长长的鞭子甩到了我的屁股上,我“啊!”的一声大叫,疼痛让我生出一股蛮力,竟把他的虎躯给推了开去,从他的魔抓下成功逃了出来。
    “沉如冶,我告你,你别乱来,你乱来,我可要叫了。”我惊恐极了,为什么沉如冶会有这种变态的癖好?电脑资料里为什么就没提到?害得我现在防不胜防。
    沉如冶挑眉,倾国倾城地笑,“你叫啊,这个时候,你越叫,我越刺激啊。”说着,沉如冶抡起鞭子“呼呼呼”直往我身子抽。我左闪右避,甚至抓把椅子来抵挡,可还是未能幸免的被他抽到了一点点皮肉。
    “啊,啊,啊!”鞭子打在人身上好痛呀。
    “呼,呼,呼!”
    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沉如冶抽打嫡妻了!”
    “闭嘴!”沉如冶脸色一僵,他一定不会想到我真会豁出脸面叫出声来吧。
    接下来,他手中的鞭子就甩得更狠了、
    “嘶~嘶~啊!”
    “沉如冶,你住手,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混蛋!呜呜,好痛,好痛,嘶啊,啊,啊!堂堂沉家二爷,当今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竟然用鞭子抽打嫡妻,嘶啊!这若传出去,丢人显眼、惹人笑话,让沉家蒙羞,让皇后娘娘伤心!”
    “住口!”沉如冶吼道。
    我听他的才怪,现在这个形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不想被他“打”倒,就必须把他“打”倒。──而且今晚的这一架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今晚若是我赢了,那么以后沉如冶想拿鞭子抽我就得掂量掂量,若是他赢了,那么我今后的日子就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天天被他用鞭子抽。
    “原来你先前在我面前的温文尔雅都是哄人的假面具,你其实是个恶心、下贱、猥亵的变态狂。”“恶心鬼,讨厌鬼。呜呜~~”
    “呜呜呜呜唔呜呜~~~”我痛哭流涕,好不伤心,“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派的君子,原来你竟就是个无耻小人!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呜呜唔呜呜~~~”
    ……
    “好了!闭嘴,我不打你就是了。别嚎了,声音难听死了,像杀猪一样!”
    我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好,那你站得离我远远的。”
    “疯婆子!”沉如冶气得脸发紫,眼珠子发绿,但只能咬牙忍着,依了我所言站在离我远远处。──这一战,勉强算我赢了。
    ……
    “沉如冶,你有那样的怪癖拿到旁的女人身上试,别用在我这个嫡妻身上来!”
    “泼妇,要是让傅雁竹和傅画沂看到你现在的泼辣样,看他们还会不会喜欢你!”
    “呸!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傅画沂是我的叁叔,傅雁竹是我的前夫,我与他们再没牵扯了,见过那没见识的莽汉粗夫,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傻瓜驴蛋,哪里有人硬生生要往自己的脑门上扣绿帽子的理儿!”
    “你!”沉如冶气急,一个闪身奔过来,抡起鞭子往我这边抽打而来,我吓得再度哇哇大叫,“呜呜!救命啊,杀人了,沉如冶疯了。呜呜~~~”
    “停!闭嘴!吵死人了!”沉如冶用鞭子指着我。
    我用手背抹着泪眼,对着门口的方向吼道,“琥珀、珍珠、玛瑙、翡翠,你们几个死丫头,还在不在外面啊?如果在,就给我滚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四个丫头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我叉着腰,形成一个茶壶状,拿眼狠狠瞪她们,“我刚才差点被沉如冶打死了,你们这些个死丫头居然也不进来救我?”
    “扑咚,扑咚,扑咚,扑咚。”了四声,她们在我面前跪下,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凶悍道,“跪跪跪!做错事就知道跪!我养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今儿念在你们是初犯,就不追究了。如果你们以后还这么不护主的话,就别怪我狠心把你们全给卖了。”
    “奴婢省的了,谢夫人不罚之恩。”
    我抬了抬下巴,冷哼了一声,说道,“起来吧。”
    “是。”她们应了声,便站起身来。
    “琥珀、玛瑙。为了防止沉如冶谋杀嫡妻,你们今晚留在屋里守夜。你们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许偷懒睡觉!知道吗?”
    “岂有此理,你这女人也太张狂了!”沉如冶气恨地甩了一下鞭子,“啪”地一声,一张桌子应声而碎。
    见之,虽然我有些害怕,但是我依旧勇敢地抬了抬下巴,道,“我就是张狂那又怎么的,谁叫我现在是你的嫡妻了,你要打要骂也得掂量掂量!”
    “哼!”沉如冶甩袖出了房门去。
    ☆☆
    沉如冶走后,珍珠、翡翠、玛瑙、佳琦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仿佛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我。
    我笑笑,道,“刚才让你们受委屈了。”
    翡翠笑道,“我们知道夫人刚是在做戏。”佳琦、珍珠、玛瑙也应和着应了声“嗯”。
    “嗯。”我笑着点点头,相处了这么久,总算培养出了默契,“既然沉如冶今晚不在这里睡觉,珍珠、玛瑙、翡翠,你们就都下去休息吧,留琥珀一个在这里陪我就可以了。”
    “是。”她们叁人应了声是后,便退了出去。
    待她们都走出去了,我走到床榻前,双臂用力一挥,把沉如冶倒在床榻上的一堆性玩具扫落地上。然后重重地把身子倒进软软的被褥里去,踢掉脚上的凤头履,缩身在榻上一动不动。呼,太累了。
    佳琦走到床沿上,坐下,笑道,“折腾了一个晚上,累坏了吧。”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她,道,“刚才我闹得那么凶,你们都没进屋来。我想定是你不让她们不要进来的吧。”
    佳琦笑道,“知我者木槿也。”
    我连连点头,应声道,“嗯嗯嗯。”
    静默了片刻,佳琦道,“今晚的你和平常时候的都不一样。”
    “沉如冶的态度变化了,我若不跟着变化,那么我就活该受欺负了。”百无聊赖地对手指,奇怪的沉如冶,实在搞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善变”。按常理推断,他今晚应该对我柔情蜜意才是啊。
    倏然,佳琦把我压在她身下,嘴巴趴在我的耳边说道,“在镇北侯府的时候,你也常常被傅雁竹欺负,可我没见你这样的强势过。”我身子一僵,很不自在,随后我又想到佳琦可能是怕有人猫在暗处偷听我们谈话,所以才这般做的。
    我勾了勾手指,让琥珀把耳朵趴过来。
    佳琦笑了笑,把耳朵贴近我的唇边,我压低声音说道,“傅雁竹和沉如冶是不同性子的两个人。我们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们。……傅雁竹虽然是天子骄子、出身尊贵,但是他从小失去父母,又常年吃药养病,心境上是高傲孤独的。对一个孤独又高傲的人来说,能够走进他心里的方法不是和他对着干,而是多想他一些、多顺从他一些、多陪伴他一些、多照顾一些,让他觉得我很在乎他,很关心他。这样的人,开始的时候会心硬如石,可一旦有人走进他的心里,那么他就会掏心掏肺的对待对方。──后来傅雁竹那样帮衬着叶家,也正应征了我的猜测是正确。”顿了顿,我又道,“而沉如冶,虽然同傅雁竹一样也是天子骄子、出身尊贵,但是他身强体壮,精力旺盛,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人!这种人,我若是像让着傅雁竹那样的让着他,恐怕会被欺负的很惨。”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傅雁竹那种性格就是跋扈了,但渐渐相处下来,我明白,傅雁竹其实不是跋扈,他最多是个任性骄傲的大孩子罢了。
    佳琦是学心理学的,这些东西我都懂,她不会不懂的。我想,她问我这些,只不过是考验我一下罢了。
    果然,佳琦表情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今晚闹的那么凶,沉家人也一定都知道了,你明天打算怎么应付?”佳琦为这个担忧。
    我眨了眨眼睛,说道,“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就是了。这倒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现在所烦恼的是今儿沉如冶的态度。”
    “他的态度?”佳琦有些不解。
    “嗯。”我点了点头,“按正常的发展,他今晚不应该这么对我。──就算他想用鞭子抽我,也会是将来的事情,却绝对不会发生在今晚。”
    佳琦拧眉,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一环节出错了?”
    “嗯。”我点点头,道,“可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错。”
    沉默了半响,佳琦问道,“大老爷、大太太、轩吟去找你的那个晚上,你都说了什么?”
    “我说了很多,哪里记得了。”
    佳琦道,“你好好想想。有关于沉如冶的话语。”
    我沉思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好像说,沉如冶的品不端,我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愿意嫁给他为妻。还说,他不是一个良人。”
    佳琦蹙眉,道,“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了。”
    我懊恼扶额,叹道,“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么沉如冶的心眼还真是小的厉害。”
    “好了,我们先别研究这些了,褪了外衣就睡吧,明天还有场硬战要打呢。”
    “嗯。”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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