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哥,怎么今天起这么晚,不像你风格啊。听说你最近不是拼命小三郎吗?我跟你说,苟富贵雷立峰忘情地掰扯感情,踢掉鞋子,赤脚进屋。
    赵杰明戳了戳雷立峰,目光直视屋内,递了一个眼神:还有一个呢。
    你们好。郁小夏唇红直白地笑了笑,用尽毕生的勇气。
    此刻的小阿娘,衣衫还算得体(相比傅盛已经没有衣衫的状态而言),发型破碎,马尾辫歪着一边,刘海约等于消失,眼圈上的黑晕还清晰可见。
    一看就是做了力气活,很累,没休息好的那种。
    打扰了。
    你们忙。
    两个人拉着扯着,差点没互相绊倒,手里面提着鞋,光脚就向门外退。
    你俩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傅盛的声音沉沉地,是严重缺觉,随时都能被激发高度暴躁并难以控制,容易揍人的那种状态。
    找你赵杰明说了半句,就被雷立峰截话。
    没事。雷立峰心肠忽然变得九曲十八弯的:天大的事情,也得等盛哥忙好。
    污浊,你俩想什么鬼。
    没想什么呀。说着雷立峰从门缝中瞥了一眼凌乱的小姑娘,脸上写的明明是,该想的咱都想了。
    傅盛反抽了把雷立峰脑袋:晚上少看电影,整天瞎几把乱想。真那样,她还能跟你问早上好。
    雷立峰护着脑袋三秒停顿,恍然大悟:对哦,盛哥的身手,那得半个月怕是翻身都难,哪还能说话的。
    我去你妈的,滚。
    傅盛烦躁地转身:自己带门。
    转身,跟小姑娘水灵灵的目光对视。
    心里竟然发怵的感觉。
    再次转过身冲着房门外喊:再这么早来找我,又没个屁事,腿都给打断,得半个月怕是翻身都难!
    雷立峰:(灬灬)
    赵杰明:?
    兄弟如衣服,女人若手足。
    *
    年关将至。
    年二十八,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都回家过年。炮竹,压岁钱,零食,懒觉和团圆=大部分家的春节,却ne;郁小夏的。
    她想留在工作室,一个人自由自在其实挺好,不用挂念谁有没有关心你。
    东西带好了吗?傅盛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闷闷地,情绪略显低沉。
    去哪?
    今天回家,楼下等你。
    *
    年三十,虽然一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饭。可是一点年味都没有,全家冷冰冰的。
    傅远怀回来了,这个家的男主人。是个四十上下,神采奕奕的男人,面容英俊,气质非凡,一看就是事业很成功的企业家类型。
    只是他把在社会上取得的荣誉感成功地带回了家里。
    仅仅两天,郁小夏感到无比压抑。这个男人无论何时,看见你做什么,都会过来评头论足,用他数十年积累的世故与圆滑教你人生道理,让你束手束脚,举步维艰。
    团圆饭,傅远怀,江曼丽对面而坐,两个间隔着整个餐桌的距离。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商务汇谈,与一家人的年夜饭半点都沾不上边。
    傅盛沉默不语,习惯了傅远怀的强势与装逼,他似觉得连应付都是多余,连声爸都懒得喊,纯把家中两个大人当作空气。
    郁小夏战战兢兢地夹在这一家人中间,恨不得能十秒钟吃完一桌子饭,赶快结束。
    饭桌上的菜肴可口,周妈准备了整整半个月。
    可桌前的四个人都食之无味。
    没过多久,傅远怀开始沉不住气:你看看你,半年了怎么教育儿子的。过年也不知道跟敬他爸一杯酒。
    未成年,不能喝酒。冰冷低沉的声线。
    傅远怀压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筷子狠狠地甩在傅盛的手背上,暴怒撕破斯文的外裳,像是浑然变了一个人,开始撕破脸训儿子:你就是这样跟你父亲顶嘴的吗?不肖子。
    怎么不肖了?你不也是背地里这么说外公的?傅盛的唇边露出一抹讥笑。
    阿盛!江曼丽尖叫一声,受不了他堂而皇之的揭露。
    干嘛遮遮掩掩的,你们想离婚想了十年了,就因为财产,股权这么拖着。傅盛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声音沉稳得像一个久居世间,看透了沧桑的灵魂:拖着就拖着,何苦假装一家人,扮演这种假的不得了的相亲相爱。
    混账东西!
    隐藏太深的底线早就变得不容触碰,犹如一道陈年已久不能自愈的伤疤,就那么放着还好,一旦揭开,那伤口会溃脓化血,丑陋得连当事人都不能接受。
    每个人面前的一小盅鸡汤被傅远怀狠狠甩出,盅碗砸在傅盛的额角,滚烫的汤水顺着他右边太阳穴留下,白皙的脸颊印出深深地一道红印子。
    你疯了吗,傅远怀!江曼丽激动地尖叫,拿着面巾纸颤抖着擦拭傅盛脸上残余的汤水。
    傅远怀的怒气已经被激起,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想不到江老爷子还是不信任他这个外姓女婿,没有来的,多少年压抑的火气瞬间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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