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甘露殿,李渊正负手来回疾走,脸上十分平静,尽管没有大发雷霆,但是向他汇报大乱消息的大宦官李顺海却吓得汗流浃背、战战兢兢。他是侍奉李渊多年的宫中老人,为人精明细致,对李渊的了解比尹德妃、张婕妤还要透彻、深入,他知道李渊最可怕的时候不是暴跳如雷的骂人,而是面沉似水的一言不发,尤其他的一双眼眼不是失势后的平和,而是一丝丝狠毒之色,俨如毒蛇在即将要发动攻击那一刻。
    “哈哈哈哈!”蓦然,想明城中大乱根源的李渊发出一阵大笑:“李世民啊李世民,你以为嫁祸隋朝,别人就相信了?你自作聪明,终究是将逃不掉众叛亲离的下层,这回你死定了,哈哈哈哈…”
    惨遭灭门陈氏也不重要,陈叔达固然是南陈后主的弟弟,但是灭国为隋臣以后,陈氏昔日的故吏旧友生怕自己受到牵连,对陈氏莫不是如畏毒蛇的避之不及,经过数十年的冷落,陈氏衰败到了极致,影响力虽然不至于没有,但也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李世民将之灭门的话,也不会有死忠分子跳出来讨还公道;陈氏尚且如此,韦全璧、尹阿鼠等等权贵世家就更加不重要了。
    但是在惨遭杀戮的众多权贵世家之中,也包括了柴绍的柴家,柴绍不但是马三宝的旧主,也是一路扶持他当到大将军的恩人,而马三宝在柴绍阵亡之后,为了保护旧主血脉不受欺负,还认为义子,如今旧主、恩主唯一血脉,以及自己的义子被李世民杀了,柴家最后一点血脉被斩尽杀绝,马三宝这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怎么可能不愤怒?
    这一下,只要李神通去撺掇一通,这个一直执中立态度的大将军定然会毫不犹豫的站到他这一边,马三宝的副将是屈突通长子,而东宫正南门嘉福门的守将又是他的弟弟屈突诠,只要说服马三宝,那么就能说服屈突氏兄弟,然后打开嘉福门,任他斩杀李世民这个逆子!
    “圣上,淮安王来了…”这时,一名宦官出现门口,背后的李神通喜形于色的迈步进来。
    “圣上,马三宝答应了。”李神通知道眼前这些人是李渊心腹,也是一直以来负责联络关键人物,是以说起话来,也是毫不避讳。
    “果真?”李渊欣喜了一会儿,又问道:“马三宝秉性机敏狡黠,他会不会骗你?”
    “圣上,我办事你放心,马三宝绝对是真的愿意和我们并肩作战。”为了加强说服力,李神通又说道:“我去到他家中的时候,他也听说柴家遭了灾,还没有才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哭得双眼血红一片。而且他还直接了当的对我说,这场大暴动,绝对是李世民作为,目的是夺取权贵、勋贵、世家的钱粮来平抑粮价、赈济灾民。”
    李渊目露喜色:“英雄所见略同!”
    “圣上!”李神通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他虽是答应听从圣上号召,不过我从他的话里话外,听出了一个意思,他是有条件的。”
    “说吧,什么条件?”听说马三宝有条件,李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相信马三宝是真的愿意听从自己的命令了,如果没条件,他才是真的不放心了呢。
    “想要辅国大将军之职、国公之爵位。”
    “这算得了什么?你去告诉他,朕通通答应他。”李渊为了夺回自己的尊严荣耀,也为了亲手处死李世民这个逆子,休要说是区区辅国大将军、国公,便是政事堂相国、三省主官、郡王亲王都愿拿出来交易。他挥笔写下一份任命书,并盖上自己的私人印章,“这是朕根据马三宝的要求,对他的册封,等事成之后,朕封他为大唐第一个异姓郡王。”
    “喏。”李神通应了一声,又问道:“圣上准备何时动手?”
    “后天就是中秋节,百官都会入宫朝见……”李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怨恨之色,继续说道:“不过自那逆子叛乱之后,朝会都改到了东宫,想必中秋那天也是。我们在那个时候动手,可以把文武百官都控制起来……到时候让马三宝调集一万人进入太极宫,朕要亲自领着三千兵马进皇城。这些,你都去跟马三宝说吧。”
    “这,会不会太急了一些。”
    “朕也知道仓促了一些,但时间不等人啊。”李渊看了有些疑惑的李神通一眼,说出了自己担忧之处:“朕担心我们不能迅速平定逆子,反而给了杨侗小儿机会。”
    李神通拱手道:“圣上,我其实也一直在关注杨侗小儿,据探子回报,杨侗小儿前天就大张旗鼓的去游都江堰和青城山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李渊估算了一下从青城山回到雒县,以及打到成都城时间,最后拍板道:“为免夜长梦多,咱们就定在后天吧。”
    “喏!”
    。。。。。。。。。
    青城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故名青城山,丹梯千级,曲径通幽,以幽洁取胜。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享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
    青城山历史悠久,相传轩辕黄帝时有宁封子,前来青城山修道,曾向黄帝传授御风云的“龙跻之术”,黄帝筑坛拜其为“五岳丈人”,故后世又称青城山为丈人山,并建观丈人观纪念。但真正奠定青城山为道教名山地位的是东汉的张道陵。
    东汉顺帝时期,张道陵在写毕二十四道书后,来青城山结茅传道,创立了本土宗教——道教,此后更是在这里羽化登仙,使青城山成为道教名山之首。
    大名鼎鼎的老君阁位于青城第一峰绝顶为高台山,上面的呼应亭,取“登高一呼,众山皆应”之意。共九层,下方上圆,层有八角,象征天圆地方、太极八卦;外观呈塔形,尖顶,中堆三圆宝,寓意天地人三才。阁内中空,耸立着太上老君庄严高大的坐莲铜像,阁外露天台封基,用汉白玉石依势而建,海漫栏槛、曲折迁回盘旋而上至阁顶。晴霁可眺览岷邛青峨、成都平原远近数百里秀色、风光,可谓集天下之壮观也。
    台上,杨侗身穿一件镶有金边的黑锦轻袍,腰束九龙玉带,斜胯朝露宝刀,飞舞的衣襟直欲凌风。
    一边指点山水的阴明月、李秀宁、杨沁芳穿着罗锦翻领窄袖短袍,腰系革带,足蹬鹿皮小靴,背后各佩刀剑,显得轻捷利落,英姿飒爽。
    隋唐这场战争,其实早在李渊效仿隋朝执行均分田地、土地军功制、摊丁入亩税制之时就已经谋划了,这次战争看似因为玄武门之变而仓促出兵,实际各军准备得很充分,所以战事进展十分胜利,李渊父子依为屏障的险要关山几乎没有给大隋造成多大的阻碍,李靖之前给高士廉阻在巴东,其实更多是一种战略欺骗,目的是使刚刚接手李唐军政大权的李世民误以为益州关山可御隋,然后把精力放到整顿内务之上,而就在他把目光回到内部之时,杨侗这边骤然对最为险要、谁也料想不到的梓潼关、葭萌关、白水关发动迅猛的攻势,致使李唐惨遭腰斩。
    仗打到这一步,几乎连悬念都没有了,而杨侗之所以继续留在这里,为的是宣告天下归属,说重要也重要,因为这一仗除了武力征伐之外,更多的,还关系到人心向背的问题。
    隋朝这些年固然通过各方渠道向闭塞的益州灌输一些大隋治国理念,宣传大隋各种政策,但因为这些制度太过美好,且实实在在的案例离益州百姓太远,所以益州百姓并为认为是真的,以为这是大隋王朝对他们的一种拉拢而已,反而是李渊执行的均分田地、摊丁入亩税等制度,让他们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是以民间对这些制度的创始者质有敌视态度,而且百姓求得是安稳,除非活不下去,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迎奉杨侗这种事情;至于权贵世家方面,哪怕也遭到李渊镇压得厉害,但他们跟着唐朝多少还剩下一点点利益,要是跟了大隋,不但得不到,连身家性命也难保,所以不管是为了李唐还是为了自己,都不可能在民间为大隋王朝说好话。
    所以这一仗的重要之处不是灭掉李唐,而是战后所要进行的安抚。
    安抚一州百姓这种天大的事情,只有身为大隋皇帝的杨侗适合做,而且也只有他才能做得最好、最到位;其他人做不好,甚至是不敢做。因此他才一直在这里逗留不走。
    他来青城山,便是安抚安置在山下的几十万流民,那些流民吃的是尹阿鼠、李神通本想献给李世民的几十万石的粮食,他们当初怕给李世民夺走,都把粮仓建在城外的一些村庄里面,然而当他们受萧瑀所逼,不得不献出之时,却给化身为“乱民”的隋军抢了个干净,然后运来青城山,再让杨侗以大隋的名义赈济。
    一边喜极而泣、叩谢圣恩,一边咒骂李渊父子的流民,根本不知道自己万分感激,并准备立长生牌来早晚膜拜的‘再生父母’、‘圣君’就是席卷成都平原的粮荒的制造者、罪魁恶首。
    百姓的热情、感激也让道行不深的杨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赶紧跑来老君阁。
    杨侗目光从层层白云下的的层峦叠嶂收回,笑着对身边的罗士信说道:“小罗,有个不解之谜困惑了朕很多很多年,直到今天,朕终于弄懂了。”
    “何事?”左顾右盼、浑无名帅气质的罗士信闻声询问。
    “战国末期,嬴政奋六世这余烈,吞二周而亡诸侯,将四分五裂的天下统一,嬴政认为自己‘德兼三皇,功过五帝’,遂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皇帝”的称号,是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所以他是‘始皇帝’。在位期间,他在中枢实行三公九卿来管理国家大事;地方废除分封制,代以盛行至今的郡县制;对内部推行书同文、车同轨、语同音,统一货币、度量衡等等有利大一统的政策。对外北击匈奴、南征百越、筑万里长城。他的种种一切,奠定了延续至今的政治制度基本格局,说他是千古一帝一点都不过分。”说到这里,杨侗问道:“你说他害不厉害?”
    罗士信迅速答道:“圣上都说他是千古一帝了,肯定厉害了。”
    杨侗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感情是自己说了这么多,而听在罗士信这里,只有‘秦始皇是千古一帝’有用,别的全是废话。又问道:“汉武帝灭匈奴,开疆拓土,奠定了中原王朝的基本范围,首开丝绸之路。厉害吧?”
    “比秦始皇差得太远,连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罗士信点评了一句,又说道:“但看在灭匈奴份上,算他厉害好了。”
    杨侗又问道:“梁武帝萧衍留心政务,纠正宋、齐弊政,他在位期间,是南方四朝最有希望统一天下的皇帝之一,算不算厉害?”
    罗士信不答反问:“是不是太皇太后的先祖?”
    杨侗奇怪的看了罗士信一眼,但还是答道:“当然是了。”
    罗士信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就算他厉害!”
    杨侗无语道:“你这,朕不是让你以关系来算,而是说他个人能力。”
    “我这也是以个人能力来算的啊。”
    “哦?说说看。”杨侗反而让罗士信论得好奇起来了。
    罗士信说道:“梁武帝是太皇太后的先祖,而太皇太后圣上的祖母,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梁武帝,就没有太皇太后,然后,似乎、应该也没圣上了…要是这样,大隋似乎也不会有今天万朝来拜的盛世景象…所以,我说梁武帝厉害,是他生了太皇太后的先祖。”
    “你这理由很强大!”杨侗哭笑不得的说道:“那么我大隋的文武二帝厉害吧?”
    “厉害。”罗士信都懒得解释了,直接说道:“理由同上。”
    “噗”
    “噗”
    “噗”
    “……”
    旁边的阴明月、李秀宁、杨沁芳尽皆喷笑。
    “你这理由实在太香了!”杨侗失笑道:“大隋文武二帝和秦始皇、汉武帝、梁武帝,有个共同点,就是比较崇信教派。咱们的文武二帝估且不说,因为他们二人推崇佛道是出于统治需要,并不是真信。而秦始皇、汉武帝、梁武帝晚年之时却是虔诚的方士、佛门信徒,你知道这三个厉害的皇帝为何这么虔诚吗?”
    问题一下子回到关键之处。
    “因为他们怕死,的以追求虚无缥缈、并不存在的长生不老之术。”答话的不是罗士信,而是杜如晦,他和房玄龄、凌敬拜完太上老君,正好听到杨侗后面的话,他担心杨侗受青城山的“仙迹”影响,有了修仙、礼佛之心,这才抢着答复,尤其说到“并不存在”四字的时候,声音更是高了几分
    “克明说得对。”
    “克明言之有理。”房玄龄、凌敬不约而同的附和。
    “克明说的是其一,但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杨侗说道。
    “那问题的关键是什么?”这下子,房玄龄、杜如晦、凌敬来了兴致。
    梁武帝自始至终都是虔诚的佛徒,不足论。而秦始皇、汉武帝本身是杀伐果断的大帝,直到晚年之后,才搞起了寻求长生不老的寻仙之旅。
    尤其是汉武帝的寻仙之旅更加夸张,他听信一些方士“蓬莱诸神山若将可得”的蛊惑,“乃复东至海”,意思是说汉武帝所希望见到的“蓬莱”仙山在山东海边没有‘遇’到,于是又沿着海边一直来到有“神岳”盛名的碣石山祭神求仙。汉武帝此行碣石,使沿海地区的求仙活动在时隔百年之后死灰复燃。而他搞的求仙活动,比秦始皇要热闹许多,如召鬼神、炼丹沙、候神等,各种名堂数不胜数,动辄就入海求“蓬莱”,指山说封禅。而且每次寻仙之旅,都有数以万计随从,搞得劳民伤财、民不聊生,他的寻仙之旅可比杨广三下江都荒谬得多了,毕竟杨广前两次下江都是为了安抚南方、后面一次是政治避难,不管规模如何,但他的初衷都比较正当。
    但无论如何,秦始皇、汉武帝寻求长生不老术已是实锤的铁论,而今,杨侗竟然说不是关键,这让房玄龄、杜如晦、凌敬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以为皇帝又有什么什么惊世之言,于是一个个都翘首以待,生怕遗漏什么关键神论。
    然而杨侗给出的神论让人绝倒,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缺德事做多了,所以他们晚年心存愧疚,生怕自己种下的恶果,祸害到儿孙、江山身上,这才希望当面得到神仙宽。还有朕,面对几十万流民的时候,本来也是挺愧疚的,但是拜了一下太上老君之后,哦嗬,愧疚没了、心安了,人也舒坦了……”
    “……”众人尽皆无语。
    但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也是这样,本来也挺内疚的,可是拜完太上老君之后,负罪感全没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难道说,真有神仙?不然为何这样?
    房玄龄觉得有些脑仁疼,想得不明白了。
    杜如晦嘴皮子哆嗦了几下,绞尽脑汁想要反驳,却发觉自己也是无言以对!
    有神仙吗?
    肯定没有啊!要不然为何大家都说没有?一些英明神武的帝王就是因为晚年寻仙修仙、大建寺庙道观,导致国家财政枯竭、人心尽失。
    可是现在听杨侗这么说,再加上自己的切身体会,好像神仙似乎有,不然自己为何在忽然之间,心态大变?
    这是咋回事?
    一下子,三个拥有聪明、精明头脑的大隋尚书,神经彻底错乱。
    “世上没有神仙。应该,应该是种自我救赎的心态问题!”杨侗说完,自己却一脑袋浆糊了:自己又是咋回事?
    “对对对,心态问题。”
    “是是是,绝对是心态问题……”
    “……”
    杨侗呵呵一笑,没有再去神仙问题上多做纠结,而是考虑起了此行要处理的第二件事,那就是大隋有两个奉佛教为国教的国家,对大隋派出了使者。只不过杨侗没有在国都洛阳,也没有在陪都大兴,所以让他们直接从大兴来了蜀郡。
    首先是俗称的女儿国的东女国,它是古羌人建立起来的历史悠久的国家,其国境没有具体的标准,只是说从东到西需要骑兵行走九天,从南到北则需要骑马走二十二天,计有大小城池八十余座,人口有四万多户,若以每户五人计,女儿国应有二十到三十万人左右。
    东女国最大的文化特点就是重视女子、轻视男子。在这个国家中,国王和官吏一般都是女子担任,男子最多只能服兵役。如果女王需要传达旨意,通常都会通过女官传达到宫外。
    东女国除了女王之外,还有一个副女王,而这样三个位高权重国王,通常都是族群内部推举有才能的人来担任,女王去世之后权力的宝座通常由副女王继承,之后再王族选出一个新的副女王;普通家庭亦是由女性为主导,她们掌管着国、家上下一切。正因如此,所以中原王朝更喜欢称之为女儿国。
    女儿国经常向中原王朝进贡,比如在北魏、北周、隋朝就有明确的记载,而杨广重开丝绸之路以后,两国往来更加密切,女儿国现在和西域诸国、西突厥各部、象雄一样,都加入了丝路联盟,皆以大隋为尊,算是大隋的属国。
    女儿国的前任男副国王是一个意外,他之所以能够当上国王,是因为前前任女王年纪太大,死后不久,年纪比她还大的副国王,当了几个月的国王也死了,女儿国一时间处于女王身死、副女王尚未就位的窘境,于是这个比较有声望男国王被选为‘代理副女王’,行使着国王使命,他在女儿国是个另类的存在,所以到了年初,已经长大成人的副女王继承了王位,她的登基,也意味‘代理副女王’仕途到头了,但是他毕竟当了十多年的王,也培养出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岂能甘心变成一无所有、低位低下的附庸者?是以成了女王和女儿国制度的反对者,并得到一帮不安分‘小’男人拥护。
    此次前来大隋的朝拜的女儿国使节团,便是以新女王为首;她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希望得到凶名赫赫的杨侗册封,从而起到狐假虎威的效果,使女儿国免受内战之苦。
    至于另外一个使节团,则是来自天竺,这也是该国有史以来首次向中原派出正式使团,大概也是想和大隋建交。
    天竺这个名称,最早出现在《史记·大宛传》,当时称为身毒。《汉书》记载:“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后汉书·西域传》记载“天竺国一名身毒”。
    大隋也称之为天竺,只不过现在的天竺半岛并非是一个完整国家,而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大地,大小邦国多不胜数,除了在天竺半岛北部的戒日帝国,以及南方的摩揭陀国、东遮娄其、西遮娄其国、帕拉瓦人稍大一点之外,没有哪个国家拥有广大疆域。一些国家甚至只有一座城,要是敌国打掉这座城,也意味这个国家灭亡了,天竺半岛现在这一现状有点类似中世纪的西欧。但是大隋这边对天竺半岛的了解着实不多,所以习惯上把天竺和天竺半岛混为一谈。
    这次前来的大隋的使者便是饱受戒日帝国蹂躏的摩揭陀国,也就是玄奘史上取经的中天竺。
    大隋为了达到大赚战争红利、削弱周边友邦的目的,现在奉行的对外政策是抑强扶弱、鼓励异族搞内战,所以中天竺使臣是来寻求外交上的声援,让大隋稍稍制约下戒日帝国,杨侗不但乐意,还会让吐蕃四国、十旗军去戒日帝国耍耍;但如果跑来大隋宣扬佛法,打哪儿来,滚哪儿去。
    但不管是女儿国也好,还是中天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以尊佛,以佛为国教。
    对这两个国家作了一番了解的杨侗,为了很好的接待这两个崇信佛教的使节团,还专门钦点精通梵语的玄奘大法师全程陪同女儿国使节团。
    当然了,精通梵语不重要,因为礼部现在有这方面的翻译人才了。重要的是杨侗怀有浓烈的圆梦情节,希望自己能圆女儿国国王“只愿天长地久,,与‘御弟哥哥’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的梦。
    这个玄奘大法师自吐蕃战场归来以后,不但稀里糊涂的当上洛阳白马寺住持,还给杨侗忽悠去宗正寺宗教署任职,顾名思义,宗教署就是专管道、佛两派的新机构,管道家的左令由袁天罡担任、管佛教的右令是玄奘大法师了,不过两人并没有参与具体事务的管理,主要是负责纠察、弹劾道士与和尚,肃正宗教风气,相当是宗教界的御史;也就是说,如果左令袁天罡看到哪个和尚违法乱矩,可以立马举报,反之,右令玄奘也可以举报贼道士。
    怎么看,都有点怂恿两派开战的意思,不过两派如果开战的话,佛教绝对是处于吃大亏的地位,这并不是说杨侗专门针对佛教,而是现行的《宗教法》是两派教义为基而创建起来的。
    在佛教进入中原之初,它为了在儒道夹缝中生存、吸引世人眼球,搞出了和尚不能吃肉、不能讨老婆、不能赚钱、不能奢侈、不能犯戒等等规矩,以示自己神圣高尚,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世人都觉得和尚就应该如此的超然脱俗、四大皆空。现在又不能享受免税、不能占山为王、不能没文化,还要受到国家监管、律法制裁……这么多的教义、条款,现在通通成为《宗教法》,试问天下之间,又有几个人做得到?
    而相对于佛教,道教就潇洒多了,他们推崇自然之道,娶老婆是自然之道、喝酒吃肉是自然之道…除了不能没文化之外,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只要遵守国家律法即可。但是‘自然’这也意味他们比较散漫,无法把所有道士形成一股强大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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