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许哀家带着宫人前去。”
    一转头太后又闹了起来。
    青桔连忙跑到萧沁雅身边,低声禀报道:“太后娘娘执意要带着身边伺候的宫人搬去昭阳宫。”
    萧沁雅抬眸点点头,若是可以她不会允许长乐宫一个人离开,可现在不能对太后动手,她若闹起来仅凭凤印,她压制不住太后。可长乐宫的宫人,在未确定她们没有感染痘疫之前,她是决不允许她们胡乱走动的。
    “太后娘娘。”
    萧沁雅走了过去。
    “你不许这些感染痘疫的宫人出宫,还不许哀家离开长乐宫,是想要谋害哀家吗!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哀家倒要问问皇上,瞧瞧他的皇贵妃有一颗多么恶毒的心,瞧瞧你的真面目。”
    “京城百姓二十万,若是此刻让这些人出去,一旦痘疫扩散,这个罪责太后娘娘可担当的起?至于搬宫,臣妾已经让人将昭阳宫收拾出来,请太后和大皇子过去暂且居住,太后还有何不满意?至于这长乐宫的宫人,在未确定是否感染痘疫之前,决不允许踏出长乐宫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萧沁雅声音清冷,却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霸气。
    “还请太后娘娘随青桔去往昭阳宫,当然如果太后娘娘住不惯昭阳宫,想留在长乐宫也是可以的,臣妾会将太医院医术高强的太医们尽数调来,太后娘娘还请放心。”
    “反了反了!哀家是太后,要做什么,还容不得你一个小小的皇贵妃做主!来人啊,皇贵妃以下犯上,将她给哀家拿下!”太后愤怒的指着萧沁雅说道。
    此话一出,除了太后身边几个宫人,有所动作外,并无人敢动。
    不说凤印在皇贵妃手中,就说长乐宫宫外围着的太监,那都是皇贵妃的人,他们怎敢乱动。况且方才太后要赶他们出宫,是皇贵妃做主留下他们还让太医过来救治,该如何选择没人会不知道。
    至于太后身边的人,那是太后的心腹。再说谁不怕痘疫,眼下太后要带他们离开长乐宫,可皇贵妃偏偏不允许,是像她们死在这里啊。
    “放肆,胆敢动皇贵妃你下,你们是不要命了!”程喜抡圆巴掌,大了一个有意动的小太监狠狠的一巴掌,随即一脚踹了过去,厉声道。
    太后不可置信的瞪圆眼镜:“你……你你你……你们要造反啊!”
    可不管太后怎么说,不敢动的宫人还是不敢动,只好一个个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伏低在地面。
    “太后娘娘,长乐宫此时不安全,您还是尽快搬宫吧。”陈太妃心中叹了一口气,上前开口劝慰道,算是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
    “哼!”
    太后震惊于长乐宫宫人对萧沁雅的畏惧,又不敢真的留下,她如今惜命的很。只得一甩衣袖。
    “皇贵妃,太后身边的宫人都是伺候许久的,若是突然换了,怕是太后也不适应,不如留下一二位。”陈太妃是个面容慈善的老人,观其面容也知年轻的时候,是为及其温柔美丽的女子。
    萧沁雅可以不在意陈太妃,但魏王的面子不得不给,见此对着陈太妃福了福身子:“太妃所言极是,是臣妾考虑不周,太后娘娘身边的红樱,还有大皇子也允许带一位伺候的嬷嬷,一共去昭阳宫。”
    青桔连忙应道,太后知道自己在留下讨不到好处,眼神阴冷的看了一眼萧沁雅,一甩衣袖连忙离开长乐宫。
    自古以来,即便是皇子染了痘疫也只有挪出宫医治的命,何况长乐宫现在的情形并不好。萧沁雅今天便是在不客气,对上太后也是占理的。宫中四位皇子三位公主的命更值钱。
    “臣妾已经让宫人收拾妥当昭阳宫,还请陈太妃与张太嫔一同挪去居住,等长乐宫痘疫稳定后,在搬回。”
    萧沁雅含笑说道。
    陈太妃一怔,没想到萧沁雅会许她们一同离开。
    “哀家……”
    “长乐宫如今情形难测,还请太妃暂且离去,以免魏王担心。”萧沁雅脸上带着笑,神情却是不容拒绝的。
    陈太妃心中叹息一声,温柔的点点头:“哀家知道了。”
    允许陈太妃离去是为了给魏王面子,至于张太嫔完全是为了平川公主。怎么说也是她的人,萧沁雅不可能留下张太嫔在这里。至于其它太妃们,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
    长乐宫很快被封宫,幸好长乐宫面积够大。萧沁雅将已经然然痘疫、为感染痘疫但接触过感染宫人和身体健康的全部分开。
    林太医家中世代行医,当年南安爆发痘疫,他的祖父曾深入过南安行医。家中留下了不少治疗痘疫的手札。
    也幸好,长乐宫封宫后,后宫各处未再发现有感染痘疫的宫人。长乐宫后来陆陆续续也只有发现五人出痘。
    痘疫还未扩散,就被萧沁雅手腕强硬的压了下去。
    魏王和平川公主等人知道消息时,长乐宫已经封宫了。
    平川公主心中急切担忧自己的母妃,可后宫如今并不许命妇入宫请安。她也只能在公主府里着急。
    “公主莫要着急,等明日上朝,我回去像魏王殿下打探打探消息。且皇贵妃在宫中,若有事一定会传消息出来的。”萧元湛忙安慰着平川公主。
    平川公主只好点点头。
    俩人新婚不久,如今正是蜜里调油的时期。萧元湛并没有太多和女子接触的经验,平川公主又是个聪明貌美的女子,稍稍使了些小手段,便彻底抓住了萧元湛的心。
    至于王氏平日里的不满,对于大小在后宫中长大,见惯了阴私手段的平川公主来说,王氏的手段并不值得一提。
    ……
    后宫不许请安,魏王是监国大臣,后宫出了痘疫他不能不管,只好将几位监国大臣,一同叫到太和殿,又让人将萧沁雅请来。
    非常时期,皇贵妃本就有副后之名,加之萧沁雅手里拿着凤印,请来商议政务,也没有坏了规矩。
    萧沁雅到了太和殿时,便见魏王和四位大臣。
    “臣等见过皇贵妃。”
    魏王等人连忙躬身请安道。
    萧沁雅也很客气,毕竟她还不是皇后,避了避身子只受了半礼。
    “魏王叔,几位大臣请起。”
    “臣等牵挂宫中痘疫之事,这才请皇贵妃过来,失礼之处还请皇贵妃见谅。”魏王站起身笑道。
    萧沁雅摇摇头,并不在意。
    “长乐宫昨日有一久病的老嬷嬷出了痘,本宫担心痘疫扩散,便做主封了长乐宫,奉太后和大皇子暂且避居昭阳宫,陈太妃也在魏王叔且安心。”
    “请问皇贵妃娘娘,长乐宫痘疫现在如何了?”一位发须皆白的大臣问道,此人是陈太傅,曾教授过皇子读书。
    “到今日长乐宫一共感染痘疫者一十九人,除最早出痘的那么嬷嬷外,并未有人病重。暂且安好,只是痘疫一直未有良方医治,只能暂时等待几位太医的消息了。”萧沁雅道。
    魏王看着萧沁雅沉着冷静的态度,心里松了一口气。皇贵妃所出的三公主和四皇子尚且年幼,若是后宫痘疫严重,皇贵妃绝不会如此轻松。
    几位大臣所问,萧沁雅都一一回答了。
    “本宫以经写好奏折,还望魏王叔一同送往北疆圣驾前。”
    萧沁雅见他们没什么问的了,将写好的折子拿出来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着商祐祁,萧沁雅所幸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书写在折子上,以免魏王有含糊不清的地方,让皇上在前线着急。
    等萧沁雅的折子,连着魏王等人回报朝政的奏折一同交到商祐祁手中时,宫中的痘疫已经快要解决了。
    林太医用桑虫猪尾两味药,控制住了宫中的痘疫。桑虫乃是桑蠹虫有化瘀解毒之功效,常用于痘疮毒盛不起,痈疽脓成难潰之症。猪尾即猪尾草常用于治疗热毒疮疡。两样都是对痘疫对症的草药。病愈十五人,余下三人严重者并未救过来,萧沁雅只能吩咐宫人将三人尸体火化掉,以免感染旁人。有准备了些银钱,抚慰她们在宫外的家人。
    如此一招收买人心之举,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因其痘疫,萧沁雅除了封宫外,并没有放弃一个染病的宫人,让太医尽心救治,日常饮食药材尽数拨了过去。奴才也是人,攻心之举要比多少的赏赐更为有效。
    太后倒是暗恨不已,时常在寝宫中咒骂萧沁雅。都被身边萧沁雅安插的眼线一一记下,传到了萧沁雅面前。
    第157章
    萧沁雅看了眼眼线记下的太后咒骂之语。
    “主子, 这回怕真是将太后得罪死了,如今暂且不说,等皇上还朝, 太后不知道还要怎么闹呢。”青竹低声说道。
    萧沁雅沉默的听着, 半响眼眸闪了闪, 水葱似的玉指狠狠的攥紧了信纸。
    ……
    北疆雁城。
    商祐祁一身戎装,站在战线沙盘是之前。
    以为四十多岁,面容刚毅的大将军,拱拱手。
    “皇上这里驻扎着北疆十万大军,领军的将领巴达鄂汗是苏左呼斯楞的亲弟弟, 为人骁勇善战听说曾以一打十, 是员猛将。”
    说话的大将军正是云展嫣的父亲,大将军云啸。
    “这十万大军必须攻下, 才能一举粉碎苏左呼斯楞企图包围雁城的诡计。”
    商祐祁沉声道。
    若能够大败着十万大军, 大越军队将不在困于雁城打守城之战, 方能一举攻破北疆几大部落的联盟。
    云啸坚定的点点头:“臣,领旨!”
    雁城是大越北方最大的军事城池, 至建城起便是为了抵御北疆诸部落。军饷是除京畿御林军外最好的,士兵们也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经过厮杀的。
    云啸早有心主动出击, 一举攻下北疆。如今得了皇上的圣旨, 更是心中的大石落下, 连忙整军,挥军北上, 这是三十年间,大越军队主动出击最大规模的一次战事。
    四月初九,活捉苏左呼斯楞亲弟巴达鄂汗。
    四月十二, 扎尔特部、郭汉尔部扎、奈曼部、阿鲁特部等北疆最大四部首领率军投降。
    “皇上,如今只剩下苏左呼斯楞亲自领军的十五万大军,都是他的亲信,怕是不会轻易投降。”云啸在一旁给商祐祁汇报前方战事。
    前面战事打的顺利,主要是这四部首领胆小怕事,见到大军北上,抵抗不了便火速投降了。他们知道大越乃仁义之师,只要投降的够快非但不会有责罚,还会有赏赐。等到大越皇帝一走,他们还是回到自己的部落继续当王。这些年都是如此。
    商祐祁背着手站在沙盘前,点点头沉吟半响:“先犒赏战士们。”
    如此大捷,比当犒赏三军。
    ……
    “大汗,巴达鄂汗被俘,和硕特等人背信弃义轻易就投降了大越的皇帝 ,真是该死!”
    营帐内,苏左呼斯楞年纪不大,今年不过刚刚三十岁,发丝浓密编了一头小辫子,身着宝蓝色的北疆男子常服,五官深邃浓烈,虽不如商祐祁面容俊美,但也是为难得的美男子。
    他的父汗是北疆上一任的大王,兵败于云老将军手中,后挥剑自尽,留在苏左呼斯楞母子四人,从王族沦落成北疆的罪人。从小苏左呼斯楞便对天起过誓,一定会完成父汗未完成的心愿,从新连接北疆,挥军南下,扫平大越。
    只可惜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
    “大越的皇帝如今正在雁城?”
    听着王帐内众人就如何作战吵闹不休,苏左呼斯楞突然发问道。
    “是,大越的皇帝说是御驾亲征,可到了北疆几个月一直躲在雁城中,也不见个人影,到像个缩头王八一般!”
    苏左呼斯楞听着手下亲信肆意嘲弄的话语,如老鹰一般锐利的双眸皱了皱。他能够在如此年轻的年纪,整合散乱成沙的北疆诸部,绝非靠一腔孤勇,心机城府都是不可小觑的。大越的皇帝虽没有出过雁城,可自从他到来后,越军行事越发果断,更多次大军主动出击。
    苏左呼斯楞从父汗败军之后,便认真了解过云家。知道云家世代出良将,可他也知道一个皇帝最忌讳这种良将。他本想借机挑拨大越皇帝和云啸的关系,让大越皇帝杀掉云啸,即便不杀也要调换将领,到没想到还没等他行挑拨计谋时,大越的皇帝竟然亲自到了雁城。
    有了大越皇帝坐镇,云啸将再无后顾之忧。
    苏左呼斯楞双手合拳,狠狠地砸在王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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