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在玉岭休息了两日,才回了仙门。
    恒谦竟然没有走,只是提前回了仙门,只是一言不发,话少了许多,每每都避开了她。
    拈花见他没走,也是为难,玉岭这么多修仙人死于非命,让她的危机感越发重。
    鬼地和心魔都为柳澈深所用,想要捏死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仙门已经是千疮百孔,几位长老伤的伤,死的死,千苍昏迷不醒,付如致生死未卜,慕容眉叛出仙门,能主事的一个都没有。
    “千苍怎么中的毒?”拈花看望完千仓,开口寻问。
    “长老去查仙门药丸一事,却和那些百姓染上了一样的毒。”荪鸳鸳往日糟蹋慕容眉的花园子都是用毒,如今施毒已是高手,可饶是她也解不了。
    莯怀因为此事提前回到仙门,也依旧无法,一脸难言,“此毒长于魔界,我们修仙之人接触不到。”
    荪鸳鸳处理事情已经很老练,遇事也不再慌张,“师父,如今这些事情出得蹊跷,还有那信,既然不是师父写的,那必是别人写的,只怕早有预谋。”
    当然是早有预谋,柳澈深这刀都架在她脖子上了,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拈花看向荪鸳鸳,摸了摸她的头,“为师刚醒,恐还要闭关,这门中事物你要多留心,往后你就要做掌门了,多提前适应,至于那背后之人,为师自会想办法处理。”
    荪鸳鸳欲言又止,见她这般说,没再提什么,伸手挽过她的手臂,“徒儿知晓,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拈花点头离开。
    莯怀看着拈花离开,许久才开口,“若是可以,劝劝你师父,离魔界魔主远一些。”
    荪鸳鸳当即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师父和师兄自有分寸,不需你提点。”
    莯怀唇瓣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尊者有分寸,你师兄却未必有,一叶障目,难免会迷了心,你还是看着些罢,别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荪鸳鸳看着她离开,粉嫩的唇瓣紧抿,神情凝重。
    …
    拈花这一遭回来,修仙界就传遍了她的消息,皆是惊讶于她死而复生,驱赶了鬼地,一时间赞许至极。
    可不过短短几日,麻烦就随之而来。
    修仙之人死了便是死了,怎么可能复生,能够死而复生的人,除了借尸还魂,夺人命数的残忍无道的修行之法,没有别的可能。
    而她在的地方,还出现了鬼地,与阴邪之地联系在一起,如何不叫人多想?
    转眼之间,这谣言便传遍了,那些散仙惧于她的实力,还未上门来寻麻烦,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拈花借了老头的借口,直接闭关,也好掩人耳目,这柳澈深早晚会来寻她,也不知他会不会先奸后杀?
    拈花颇有些忐忑地等了几日,见柳澈深迟迟不来,难免就松懈了,说不准他被那魔域圣女迷住了,对她这个师父已经没了兴趣。
    如此自然最好,毕竟师徒乱伦可不是什么人渣都能接受,况且她看着他长大,与他做话本上那样的事,实在有些无法承受。
    拈花在屋子里躺了一阵,便拽着坯畴这懒货去外头散步,才出了院子,便看见院子里站着的人。
    院中柳树生根发芽,如今这好时光,春风徐徐拂来,极为舒服,柳叶条条垂下,绿枝嫩叶,煞是好看。
    他一身墨衣,长身玉立于柳树下,看着柳树默不作声。
    拈花脚步生生顿住,还是失算了,果然那些话本说得不错,这妻不妾,妾不如偷,这男人就是喜欢刺激,连魔域圣女那些的绝色美人都满足不了他。
    坯畴看见柳澈深,嗷呜了一声,连忙扭着小屁股往里面跑,担心自己唯一的角角保不住。
    拈花看着这没胆的怂货眨眼间跑没了,也知道指望不上,看向柳澈深,笑得颇有些僵硬,“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柳澈深看着柳树半响,才慢慢转眼看向她,“师父院子里怎么多了一棵柳树?”
    拈花也记不清为什么要种,她那一阵记忆太过混乱,实在记不住事。
    “闲着无聊种的,没成想一下这么高了。”拈花上前,摸过柳树的枝叶。
    却不防,柳澈深突然伸手过来。
    她吓了一跳,差点动手反击,才发现他递过来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拈花:“……”
    她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花,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这是什么?”
    柳澈深拿着这朵花,淡淡看了她一眼,“魔界开花了,很是好看。”
    拈花听着他颇为生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颇有些违和,才反应过来,他因为觉得这花好看,所以摘来送给她。
    拈花怀疑有毒,没伸手拿。
    柳澈深却也没有收回,只是一直等着她,也没有催她。
    拈花只能硬着头皮,接过他手里的话,这花含苞待放,还有几颗露珠卧在上头,晶莹剔透,很是娇嫩。
    拈花闻了闻只是淡淡的花香,应该没有毒。
    柳澈深见她收了花,又淡淡问了句,“不戴吗?”
    拈花拿着手里的花,有些疑惑,“戴?往哪戴?”
    柳澈深忽然走近,拈花下意识往后一躲,他已经拿去她手上的花,低头往她发髻上插去。
    这花的根有些太软,不是很容易插进发里。
    柳澈深也不是很熟练,伸手扶着她的头,将花轻轻插进她的乌发里。
    拈花眼前是他衣服的前襟,没有一丝花纹,清简贵气,她这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高出她很多了,靠近过来都有了压迫感。
    拈花感觉他拿着花,在自己的头发上轻动,这般相处让她颇有些奇怪。
    柳澈深替她戴完花,低头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面上,忽而开口,“好看。”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一时有些心慌,也不知他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花。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乌发间的花,也不知是什么样子?
    她生得好看,气韵脱俗,总是与世隔绝的仙者模样,眼里却又含几分灵气,这花戴在她头上,竟然添色几分,越发胜过了别的花。
    不过她也不在意,她往日对女儿家的装扮没有太留意,都是随意简单罢了。
    她伸手扶花,一脸好奇,想看又看不见,难得有了女儿家的娇模样。
    柳澈深看着她,眼神也不知是恨,还是什么,视线落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的时候。
    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莫名有些紧张,还有些怕,长痛不如短痛,她转身往回走,“你……你进来罢。”
    柳澈深闻言却没有进来的意思,“我们去逛市集,这几日花灯节,外面很是热闹。”
    拈花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也不知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想要睡师父就睡师父呗,搞这些花里胡哨干嘛?
    这般温水对青蛙的架势,还让她颇有些心慌不安,总感觉他有什么在后头等她。
    …
    荪鸳鸳端着刚做好的饭菜,往拈花的院子里去,这一处不让弟子上来,便也没人打扰师父。
    她今日忙里偷闲,特地做了师父爱吃的菜端来给师父尝尝,她这些日子闭关辛苦,肯定想要打牙祭。
    荪鸳鸳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不远处熟悉的人。
    她一时顿住,便见师父从里面出来,头上还戴着,师父往日从来不曾看一眼的花,像是特意为了见喜欢的人戴上的。
    师兄等她出来后,低头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师父颇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摸脸,师兄却拉过她的手,薄唇又轻碰了下她的手指。
    师父的脸都有些红了,不敢看他。
    师兄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亲密地不像师徒。
    荪鸳鸳一时间愣在原地,等他们人慢慢走远,消失在眼前,手慢慢垂下,托盘上的菜纷纷掉落在地,碎得七零八落。
    师兄他竟然喜欢师父?
    所以,师父所谓的闭关就是为了与师兄私会吗?
    第82章
    山顶狂风骤起,刮过树间呼呼作响。
    荪鸳鸳疾步往山下跑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恒谦见她神情慌张跑来,有些疑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荪鸳鸳面色有些苍白,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师父和师兄……他们……”后头的话,她却没能说出来,即便亲眼看见,她也不敢提到那两个字,更不敢相信。
    恒谦闻言却没有多问,似乎早已心里清楚。
    荪鸳鸳见他竟然一点都不惊讶,瞬间明白,“你知道了?”
    恒谦默不作声,没有反驳。
    荪鸳鸳又想到了莯怀提醒自己的话,一时间思绪万千,“你们都知道了,唯独只有我埋在鼓里?”
    恒谦见她这般不能接受,一时心中难言,“鸳鸳,我知道你喜欢师兄,但那是我们师父,可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
    荪鸳鸳根本无法接受,“你为何不提醒师父,师父对你这般看重!”
    恒谦闻言瞬间崩溃,“他们硬要如此,我又如何办?!师父会听我一个字吗,她本来选中的就是师兄,可曾看过我一眼,玲珑阵三年,我们之间的亲疏远近还看不出来吗?!”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一旁呼呼风声,刮过耳旁。
    荪鸳鸳听到这话,没了声音。
    恒谦沉默了半响才平静下来,“此事你便当作不知晓,我自会和师父说明白,长老还没有醒,别人也不知晓,我会在这之前处理好。”
    荪鸳鸳根本没有冷静下来,也听不进去他的话。
    师兄竟然喜欢师父?
    那师父呢,她也喜欢师兄吗?
    所以,他们三个徒弟中,她最看重的还是师兄?
    天还亮堂着,入目而去全是花灯,杂耍吆喝声,小贩叫卖声,前头还有骆驼商队经过,一路过去人声鼎沸。
    拈花被柳澈深拉着手往前走,脸上的温热触感还是隐隐约约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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