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圣人把玩着一枚古朴的木牌。
    木牌不大,约莫两寸宽、六寸长,双面都镌刻了东西。一面用小篆刻了两个字:天叁。另一面则刻着一朵盛开的菊花。
    “菊,花中四君子,隐逸高洁,淡雅出尘……”圣人喃喃的说着,手指轻轻摸索着木牌两面的纹路,叹道:“朕还以为这只是个传说,不成想,竟是真的。”
    苏煜跪在水磨青石地板上,低着头,不发一言。
    “他还说什么了”圣人头也没抬,淡淡的问道。
    苏煜回道:“他还说,他是第四代天叁,主要通过商路来收集情报。每每有重大的消息,他都会通过特殊渠道将消息送到锦衣卫的密道里。”
    说到这里,苏煜抬起头,“直到现在,微臣才知道,微臣一直寻找的那位神秘人竟然是他。”自从苏煜接手锦衣卫后,他发现,每隔一时间,锦衣卫的专用消息密道里,便会有不知名的人送来重要情报。
    建宁太子的事也是最先由那位神秘人爆出来的。
    第一次看到神秘情报的时候,苏煜惊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有人渗透进了锦衣卫,并且刺探到了锦衣卫的最高机密。
    后来才发现,那人只是借用锦衣卫的密道传递消息,并没有做任何有损锦衣卫和皇帝的事情,这才放心来。
    如今答案揭晓,苏煜终于放心来。
    圣人点点头,道:“之前我曾经听皇兄酒醉时提到过,说是太祖爷开辟新朝后,除了锦衣卫还建立了一支更为神秘的亲卫。那些人数量并不多,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被称作影卫。这些影卫与锦衣卫一样,都是世袭的,父子相传,极为隐蔽。哪怕是同样天字号的伙伴。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啧,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天字叁号影卫,竟然是他。”
    苏煜的脸上也满是敬畏,如果不是对方亲口承认,他也想不到。
    不过。苏煜又有些为难的问:“那这件事该如何了结盛阳那儿还口口声声喊着谢家是主使,陆山长是同谋呢。”
    圣人将木牌放。冷声道:“这有何难盛阳窥伺百官私密,如今又胡言乱语的构陷忠臣,罪大恶极,当处以极刑。”
    靖难时盛阳左摇右摆。圣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不是担心世人说他兔死狗烹,他一登基就将盛阳处理了。
    之前圣人还想从盛阳嘴里问出永昌旧臣的落。万万没想到,永昌旧臣没问出来。竟让他确认了一个皇室传说,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至少圣人知道,除了锦衣卫,还有一股更为神秘的力量保护着大周皇室,为御座上的皇帝收集各种隐秘消息。
    圣人确信,有了这些人,他再也不必担心所谓的永昌旧臣会兴风作浪。
    既然不想知道永昌旧臣的落,那么盛阳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圣人直接吩咐道:“盛阳辜负皇恩、知法犯法,其罪当诛。盛阳贪墨,罪证确凿,家产抄没充公,阖家流放三百里,盛家男丁三代内不许出仕!”
    苏煜应道:“是!”
    ……
    “咦这里是”谢向晚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竟躺在熟悉的紫檀千工拔步床上,望着水红色的帐幔,她愣了会儿神,脑中闪过一段段的画面,她猛地坐起身子,喊道:“来人,来人啊!”
    “二奶奶,奴婢在!”青罗赶忙从外间跑进来:“二奶奶,您醒了,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谢向晚不答反问,“我、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回来了刚才不是还在谢家吗二爷呢”
    青罗笑着说道:“奴婢恭喜二奶奶,贺喜二奶奶,您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二爷心疼您,怕外头吵杂,打扰您休息,便特意命人将您和大郎一起送回了书院。”
    谢向晚蹙眉,“二爷把大郎也送来了父亲和兄长他们难道、难道真的凶多吉少”若不然,陆离不会把大郎藏匿起来。
    对于怀孕的事儿,谢向晚早有预感。不过还不确定,也就没有声张。再加上最近太忙了,她根本顾不上,就将这事儿给丢到了一旁。
    这会子听青罗这么说,她长长舒了口气,怀孕了就好,总算了了一段心事。他们夫妻的关系也能更融洽一些。
    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娘家的事,谢向晚急声问道:“二爷呢他可是留在京里了父亲和兄长那儿可有消息了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有、有没有受、受刑”
    一口气问了一大串的问题,青罗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了。
    稍稍整理了思路,青罗道:“二爷还在谢家,安二爷想办法进了诏狱,老爷和大爷一
    切都好,没有受苦,更没有受刑,就是有些事还需要禀明清楚,暂时不能出来。”
    “二奶奶,二奶奶,大喜,大喜啊!”青罗正说着,外头响起了暖罗的大嗓门。
    噔噔一阵脚步声,暖罗小跑着进了卧房,手里还举着一个纸筒。
    青罗沉脸来,轻斥道:“作死的小蹄子,二奶奶怀着身子呢,不能受惊,你还这般大惊小怪的,吓着二奶奶怎么办!”
    暖罗猛地刹住脚步,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谢向晚向前探了探身子,“什么喜事莫不是父亲和大兄被放出来了”说完这话,谢向晚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那可是北镇抚司的诏狱哎,又不是什么茶楼酒肆,难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暖罗睁大了眼睛,脱口道:“二奶奶,您怎么知道”
    谢向晚讶然,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惊喜,“父亲和大兄真的出了诏狱”
    暖罗连连点头,双手捧着将纸筒送到谢向晚跟前,“这是刚收到的鸽传书,二爷说老爷和荣大爷已经回来了,毫发无伤。而且圣人已经了旨意,说盛阳窥视百官、意图不轨,贪墨渎职,其罪当诛,业已判了他斩刑,三日后行刑。”
    “呼~~”谢向晚长长吁了口气,盛阳死了,那些事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她也能彻底放心了,“那就好,父亲他们没事就好。”
    暖罗又道:“二爷还说,陆家的事还需要处理,他要在京里待几天,嘱咐您一定要好生休养。另外,二爷会尽快将程老太医送回书院的。”
    当初,陆离和谢向晚从陆家搬到书院的时候,为了彰显孝道,暂时将程老太医留在了陆家照料陆延德夫妇。
    现如今他们两口子被分家,程老太医也就不必再留在陆家了。
    再者,谢向晚怀了身孕,也需要有专业人士在近旁照料,没有人比程老太医更合适了。
    谢向晚轻轻颔首,“嗯,陆家那边确实需要二爷盯着。”
    揪心的事情有了结果,谢向晚紧绷的神经也松了来。咕噜~~,一声不雅的声音响起,谢向晚摸了摸肚子,嘴角抽了抽:得,这一天忙得,竟是连口饭都没吃。
    “奴婢这就让厨房准备饭食,二奶奶,您想吃点儿什么”青罗忍着笑,关切的问道。
    谢向晚道:“唔,忽然想吃酸酸甜甜的东西,让厨房照着这个口味做几样拿手菜吧。对了,大郎呢”
    青罗忙道:“二奶奶放心,大郎这会子在隔壁姑太太那儿跟王家大郎玩儿呢。姑太太说了,她先帮忙照看着,让您安心休养。”
    谢向晚闻言,点了点头,穆青姑姑是个细致的人,由她看着大郎,倒也稳妥。
    吃了饭,谢谢亲去隔壁看了看,见大郎跟王大郎玩得很尽兴,并没有受惊吓的模样,这才放心来。
    谢穆青见谢向晚满脸的疲惫,便催着她去休息,至于谢大郎便留在了王家。
    都是自家人,谢向晚也没有推辞,回去洗了个澡,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到天亮。
    清晨,山间的冷风呼呼吹着,室内却温暖如春,谢向晚准时醒来。有了身孕,她便停了晨练,洗漱、换装,怀里抱着暖炉,谢向晚溜达着来到王家看侄子、兼蹭早饭。
    用过早饭,谢向晚也没急着回家,继续呆在王家跟谢穆青聊天。
    “分宗也好,以后陆家的那些、那些无耻之人也不会来寻你们的麻烦了。”谢穆青听谢向晚说了昨天的事,先是大怒,旋即又释然了,“除了你婆母,其他人无需理会!”
    谢向晚却笑着说道:“多亏了他们够无耻,急着要跟我们夫妻撇清关系,昨日就写好了新的族谱,将一切都敲死了。否则,我爹和大哥平安归来的消息一旦传开,他们或许还会反悔呢。”
    谢穆青想了想,笑道:“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姑侄两个都有预言帝的潜质,这边正说着呢,陆离那边就被陆延德等人叫进了宁寿堂的正堂。
    正堂里依然坐着昨日的那些人,只是相较于昨天的冷漠,今天的陆家人更多的确实尴尬和欣喜。
    “咳~”陆延德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老二,听说亲家老爷和亲家大爷平安出了诏狱”
    陆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些人的脸皮也太厚了,昨儿还横眉冷目的要赶他们夫妻出门,今个儿居然还能再舔着脸寻他说话,且瞧他们这神情,仿佛想将昨日的事作废,再让他们夫妻归宗呢。
    ps:亲们,情人节快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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