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拆迁在即,还没到八点钟,原本热闹非凡的大排档街就开始变得冷冷清清。八爷和八奶奶带着雨歆,用买菜的三轮车先拖一车家什回去。三帅和月梅守着那两位仍在喋喋不休的酒鬼,闲着也是闲着,在月梅的强迫下,两人把碗筷盘子等物件塞进红色法拉利,把这昂贵的跑车当成货车来用。
    望着满满当当的心爱坐骑,三帅心疼不已,怪叫道:
    “别再放,你知道这车要多少钱吗?磕掉一点漆可以把店里所有东西都置齐来。”
    王月梅吓一跳,手上的刀具不敢再放,望着三帅问:
    “多少钱?”
    “两百多万。”
    “难怪你妈不敢把钱放在你身上,别人买部十几万的车也跑的好的很。就是一年换一部,可以开上二十年。这车能开二十年不?就是能开二十年,到后来能有新车舒服?真是不长一点脑子,好像钱是大水淌来的,坐这个车难道能多长几斤肉?”
    三帅哭笑不得,把月梅手上的刀具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寻到一处缝隙塞进去。他拍拍手说:
    “你不懂,别人到医院做手术为什么要挑专家医生,还要塞红包?其他的医生也可以看啊。好车的安全性更高,一旦遭遇事故,好车也许能保人性命,差车可能就让人归西。”
    既然这车有保人性命的重要性,月梅没再唠叨他乱花钱。但这一提医院,立即让王月梅想起三帅去医院的事,忙问:
    “你去医院干嘛?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唉……”三帅故意把脸拉长成苦瓜状:
    “我本来是想去荷花姐家找国华哥看看,但他出差,只好去医院检查。可那些医生又是抽血又是验尿,硬没查出原因,说我是火气重。”
    “到底是哪儿不舒服,连医院都查不出来?”
    “说起来这事要怪国华,他欠我人情,便教我练气功。练气功是能让人强身健体,神清气爽,就是有一样不好,容易走火入魔。所谓的走火入魔,就是指气息紊乱,从而影响脏器功能,严重时还会丧命。你瞧见我脸上的小红点没有?”郝三帅指着自己的脸说:
    “这就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这么危险你还练!不要命呐!”月梅拔拉着三帅的脸,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着急地问:
    “现在该怎么办?你没跟邵国华打电话?”
    “打啦,他说这毛病容易解决。”三帅见那两个酒鬼仍在高谈阔论,丝毫没注意到他们,便附在月梅耳边轻声说:
    “国华哥说只要咱们俩……”
    这阵细语让王月梅脸上顿飞起一团红云,掐着三帅大腿上的肉埋怨:
    “这种邪乎的东西你也练!”
    郝三帅嘴里吸着冷气,心里头却高兴万分,这是从上海回来后月梅第一次跟他的身体接触,他乘势一歪,把手放在月梅的尾骨上,冰清玉凉的丰腴让心中的燥热得到稍许缓解,不由地感叹:
    “好久没这样耳鬓厮磨,唉……我也是人见人爱,神见神喜的种啊,走出去哪个不夸我是玉树临风,搁在你这就跟没我这个人似的。也不想想我有多想你,每天都做梦搂着你睡觉,可醒来却是无尽的煎熬。”
    王月梅被他这番话说的心湖直翻,面红耳赤的想摆脱那只让她难耐的手,可那手如蛇附棍般不肯离开,她越是挣扎,三帅的手伸的就越深。碍着那两个酒鬼还没离去,她又不敢过份表露出不适,款款细腰扭几扭后便随他胡作非为,嘴里还拿着话来掩饰自己的悸动:
    “以后别再练,万一练出个好歹来,后悔都来不及。”
    三帅笑道:
    “这是双修的功法,练之前国华哥说过注意事项,我以为他是逗我玩。荷花姐也在练,你瞧她脸色多好看。我还是刚入门,就感觉身轻如燕,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精力。只是后来你不让我上床,才落得浑身难受。唉……看着娇嫩柔滑的肉却吃不上嘴,身子能不难过嘛。”
    “难怪你跟饿鬼一样,怎么喂都喂不饱。”月梅扭着身子娇嗔:
    “你们男人闲着没事尽想着稀奇古怪的事,那个邵国华也不是好东西,你以后少跟他在一起,好好的人都要给他带坏。”
    “这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练。一般人他还不教,也就是我能从他嘴里撬点东西。”三帅难掩得意之色,口不遮言地说:
    “练这个东西在那方面是有些索求无度,国华哥和凤儿姐走到一起,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我也是,只要看到女人就会往那上面想。不信你和歆歆也可以练练,不但能养颜养身,还能琴瑟和鸣,鱼水合欢。”
    王月梅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是异常郁闷,就像吞下一只死老鼠。她得出个结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个家伙也一样,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要是不把他花心的本性灭下来,以后恐怕要翻天。
    此时的王月梅,全没想到自己名义上的身份和人伦,满嘴都是酸味,心头充满小女人的妒忌之火。她颤唇微启,却气的说不出话来。可那只怪手偏偏又在这时点燃她心里另一股邪火,两种火焰愈烧愈烈,让她口干舌燥,尽管强咬着牙,还是忍不住偶尔轻哼两声。
    好不容易等那两个酒鬼结帐走人,月梅终于松口气,整个身子像是雪峰融化,瘫若柔水,化成蜜汁做的糖人儿。她粉脸娇羞地支使三帅落了门,自己则含羞带怯的就在饭厅宽衣解带。
    待三帅回转身来,顿被眼前的活色生香所震撼。从那玲珑凸凹、曲线迷人的娇躯上,散发出一股成熟女性的妩媚和清雅的幽香。细腰丰臀,雪肌纷涌。楚楚的风情中,无不透着妖魅的诱惑,令人目眩心跳、陶然欲醉。
    瞧见浑身火热的三帅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自己看,王月梅那白晰脸上的两朵嫣云更加艳丽,宛如红彤彤的嫩苹果,她心热难禁地娇嗔:
    “还傻站在那干吗?”
    一时间,简陋的小饭店里是春光漏泄,一对痴男怨女被月老的赤绳系错足,在拨云撩雨中倒凤颠鸾,享受着身体上的极致快乐。强烈而持续的快感就像大海中的浪潮,在冲击他们身体的同时,也让他们的感情更加融合,更加亲近。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幸福的,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们感到开心、快乐,从而高兴老半天。比如董雨歆,她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剧情吵吵闹闹扯淡的很。可就是里面有个丈夫给病榻上妻子喂饭的镜头,立刻让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甜蜜,俏丽的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因为她联想到三帅往她嘴里塞糖的事。
    然而,恋爱中的女人又是最敏感的。丰富细腻的感情,捉摸不透的情绪,让她们变的不可理喻,让人怀疑她们的智商是否还存在。这种敏感来源于对心上人太在意,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在意他做的每一件事,只要他有一点点异常就会立刻发现。
    当她妈妈和三帅一进门,雨歆就发觉不对劲。三帅的苦瓜脸不见了,又恢复往常那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睛也不再是定定的,而是躲躲闪闪,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自己妈妈也变了一个人,要是平常她一定会说:
    “怎么还在看电视,明天不想起来学习啊,快去睡觉!”
    可今天却是和风细雨:
    “不要看的太晚,睡眠不足会老的快。”
    轻描淡写的说完后,就拿着内衣去卫生间。这也是可疑的地方,往常她都是最后一个洗澡,洗完澡后再把全家人衣服洗干净晾好,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后再去睡觉。可今天却抢在三帅前头,是什么让她这样迫不及待?难道掉进粪坑里?
    还有这个郝三帅,在妈妈去洗澡的时候为什么没凑到自己身边来?以前就是没这机会,他也会绞尽脑汁地创造两人独处的空间,然后小嘴巴啦巴啦的是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尽的缠绵,山盟海誓的像是要把心都掏出来。要不是怕母大虫突然蹦出来棒打鸳鸯,估计能说个几天几夜。可现在他一会儿倒茶,一会儿收衣服,一会儿又说地上脏,拿着拖把拖一拖。
    这两个人肯定有事!董雨歆浮想翩翩,越想越有气,越气就越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原本清秀艳丽的脸是阴云密布,腮帮子鼓鼓的,让那樱桃小嘴翘的老高,一双水汪汪的秀目也瞪圆来。眼见着就要刮起一场暴风,好在王月梅即时从卫生间出来,对三帅说:
    “洗完澡把衣服丢到洗衣机里去,今天太累,明天早上我再来收拾。”
    董雨歆忿忿地想:有什么好累的,今天一天也没几个客人,拦着三帅和我不能走近,自己却偷情,还有脸叫苦叫累。
    知女莫若母,月梅一见女儿脸色就知道她在不高兴,也猜到这不高兴的原因。趁三帅去洗澡的功夫,精疲体乏的她从自己房里拿一盒东西收在睡衣口袋,坐在女儿身边问:
    “知道三帅哪不舒服吗?”
    雨歆眼睛盯着电视,漠然地摇摇头。王月梅轻声说:
    “等他出来你自己问吧,男人都是花心的鬼,你得盯紧点。外面的狐狸精多,三帅又长的好,要防着有人对他死缠硬磨。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但女人追男人可就是一层薄纸。他人又天天在外头跑,难保不看花眼。你荷花姐家就是鲜明的例子,所以要多长个心眼。”
    小星星心里七上八下,忙问:“妈,他是不是外面有人?”
    月梅摇摇头,摸摸女儿的头说:
    “你长心了,妈也不多说什么。但你年纪还小,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大事。做女人难啊!”她从口袋里把盒子捂在女儿手上,拍拍女儿的手说:
    “我去睡觉,今天人怎么这么乏?”
    董雨歆目送着她妈妈回房,摊开手掌一看,原来是一盒没开拆过的避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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