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曦挠着头发,露出傻笑。
    复尔雅将眼镜重新往上抬了抬,明明眼镜没有滑落下来,他还一如既往做着这个动作。
    “老师?老师!”
    纪东曦连唤几声,复尔雅才“哦”了一声回过神问:“那你是替洛芍来问的?”
    纪东曦摇头:“她不知道,是我偷偷来问的。”
    他叹了口气,搓了一把脸,失落地说:“我是担心洛芍她这次的成绩不好,会滑出一班。”
    “我也替她想过这个问题,她如果念的是理科普通班实在是可惜了。”
    复尔雅望着欧式路灯的灯罩,只见一只飞蛾“咚咚咚”往罩子上撞个不停。
    纪东曦目光渐深:“老师的意思是……洛芍学文科就不可惜了?”
    他实在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到了复尔雅单独找洛芍谈了些什么。
    复尔雅坦然地朝他望来,点头说:“是,老师跟她说过了,你也可以劝劝她,她如果留在理科真是可惜了,明明她从大学辍……”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怔住了。
    纪东曦话听了一半,事关洛芍,他十分在意,忙追问:“老师是什么意思?大学辍什么?辍学?洛芍是已经上了大学辍学回来?”
    复尔雅知道自己无意识说漏了嘴,便补救说:“不是……你听见了吗?好像打熄灯铃了,你快回去吧,宿舍楼的大门不知道关没关?”
    纪东曦瞥了男宿舍门的大门一眼,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嘻嘻说:“吓了我一跳,原来老师单独找洛芍是说这件事,我还以为……嘿嘿,是我误解老师了,老师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纪东曦挠了挠后脑勺,将复尔雅抬举得高高的,让他以后即便想做什么也不好意思。
    复尔雅却温和地笑了笑:“你提醒的对,我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太好。”
    纪东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口中说:“对不起老师了,那我先进去了,晚安。”
    复尔雅含笑:“晚安。”
    两人互相道完“晚安”,便各自转身,背向离开。
    ……
    老师批卷的这几天,一班里的每个学生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从一班落下去了。
    教师办公室门口也总有同学故意走来走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趁机看一眼成绩。
    等到拆卷的那一天,情况就更严重了,有好几个同学都吃不下早饭了。
    “李舒语。”班主任闫肃站在门口让班长出来。
    李舒语身边几个同学低声说:“一定是找你登记成绩,班长啊,帮我看看啊。”
    “还有我,还有我。”
    李舒语无奈:“这么多人我也记不住啊,等我先去看看再说。”
    李舒语跟着闫肃离开,班级里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洛芍用笔拨弄着另外一根笔,无聊地发呆。
    “宁宇啊,难道你不紧张吗?”
    甘宁宇依旧低着头做题:“当然紧张,我都看不进去数学题,只能做几道英语选择题平复一下心情。”
    洛芍一阵无语:“……你平复心情的方式可真特别。”
    甘宁宇转过头,认真说:“其实挺好用的,你要不要也来做做?”
    “免了,”洛芍连连摇手,“英语是我仇人,我人生三分之二的眼泪都留在了英语课堂上。”
    甘宁宇乐了:“有这么夸张?”
    洛芍哀叹着将脸埋进了臂弯中。
    藏在书立后面的纪东曦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洛芍愁眉苦脸。
    “唉,我家洛芍发愁的样子也可爱的很。”
    郑天宝捂住自己的耳朵在桌面上打滚:“求求你了,别说了,你一天夸她几十遍都不嫌累的吗?”
    纪东曦支着脸颊笑:“自己的女朋友当然要自己夸,难道还要让别人夸吗?”
    郑天宝:“……”
    卧槽,你说的好有道理啊,我竟无言以对。
    直到自习课下课,李舒语都没有回来,几个同学便约着去教师办公室门口转转。
    洛芍去了一趟厕所,却被人堵在了厕所里。
    洛芍看着将厕所隔间门拽开的两个女生,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提上裤子。
    她如此理直气壮提裤子的样子,竟让开门的王荔和陆玫尴尬起来。
    王荔憋红了脸,怒骂了一句:“你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洛芍点点头:“多谢夸奖。”
    王荔瞪着眼睛,假睫毛都快戳到眼里去了,她捏着厕所门,气急败坏说:“我可没有夸你!”
    洛芍歪头,看了看被两人动作吓得都躲到厕所门口,不敢来上厕所的女生,慢悠悠说:“行吧,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咱们换个地方说,别影响别人上厕所,也别把老师和别的同学引来。”
    她最后一句话刚刚好,分别戳到了王荔和陆玫的软处,两人退开一步。
    洛芍从两人中间挤了出来,她还朝门口的那帮女生笑了笑:“抱歉啊,打扰你们上厕所了。”
    她走到洗手池前洗了洗手。
    王荔抱着胳膊,脚尖儿点地,不断催促:“你快些!”
    陆玫则砸吧砸吧嘴,突然回过味儿来。
    她们两个居然被这个女生牵着鼻子走了。
    “喂!你……”陆玫上手就去抓洛芍的头发。
    然而,面朝着镜子的洛芍早就看到了她的动作,而且,她还是一头短发,想要抓住也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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