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归咬指甲,思量片刻,绕到合首殿背面一脚将上头所有封印踢碎。
    宁息上人双目圆睁,跳将起来。没有触动任何阵法就破坏了封印,来人绝非寻常修士。他退后两步,立于合首殿门前警戒。
    不想殿门从里头打开,封一才阴沉着脸出现在子归面前。
    子归惊讶地发现,封一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原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衣着整齐长发盘得一丝不乱,可整个人充满了阴沉和邪性。
    两颊深陷,印堂盘踞一股黑气,双目幽深凌厉,绝不是一个心底宽厚侠义为本的高手姿容。看着他,只让人感觉压抑不安。
    封一才压着嗓音问发生什么事。
    宁息上人将情况说明,劝他回到合首殿。
    谁知封一才突然发难,一掌拍在宁息上人心口,金色掌印透体而出。宁息不敢用真元抵挡,受伤颇重。
    “劳师动众搜山,若炙戈此时攻来我们没有还手之力。将人都调回来,守住合首殿。”
    “可此人不知用何手段破去封印,不得不防啊。”
    “蠢货,炙戈不会拐弯抹角破坏封印,一定是天山派墨研宗那群杂碎想趁火打劫。合首殿是我宝库,绝不能丢,明白吗!”
    “……是。”
    子归远远听他说话,暗骂无胆鼠辈。不敢招惹炙戈就龟缩在家里,觉醒还担心他要卷土重来,把一群人圈在天山挨冻。
    他这就回去告诉觉醒,让他立刻把人解散,各回各家。封一才忌惮炙戈,肯定不敢来找麻烦了。
    正想着,从他的角度瞥到宁息上人一个眼神,由于背对封一才他毫不掩饰。怨恨、杀意,眉间也是一团黑气。
    ☆、大魔羽阗
    子归浑身一哆嗦,他刚发现,不管是封一才还是宁息上人,在场所有修士都有魔气侵体。
    难道,炙戈在他们身上种下的心魔?
    子归忽然明白炙戈为什么没有赶尽杀绝,这是要他们心魔发作自相残杀?他不寒而栗。
    回去吧,子归不想在此地逗留。但转念一想,罗霄派门人真如炙戈预期地自绝生路当然好。可封一才心魔发作愈发滥杀无辜怎么办,生灵涂炭的修真界绝不是觉醒愿意看到的。
    子归不想让觉醒烦恼,心中生出一计。
    明知冒险,子归还是找了个时机放出些许气息,细微到只有宁息上人这样的高手才察觉出来。
    宁息上人转身看向子归的方向,子归转身就跑,将他引到林中无人处。
    “是你破了山阵?阁下是散仙?”
    没有元婴气息难觅,只有修为比他高才能做到,宁息上人小心试探。
    子归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说明来意:“被‘章定’束缚不好受吧,我替你杀了封一才吧。”
    宁息上人瞳孔骤缩,危险地看着他:“阁下什么意思。”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子归眯眼仰头,学秦晌高深莫测,反而学出了一股痞气:“封一才用‘章定’控制人心,但人心岂可操控,你们恨他又不能反抗,那让我来动手。”
    “你是谁?”
    不亮明身份难以取信他,子归当着他的面耍了一套天衍宗混元霸体功。
    宁息上人眯眼:“天衍宗?你是觉醒哪位师长,怎么从未听闻。”
    子归憋笑差点内伤,还要故作高深。
    “天衍宗不愿恃强凌弱,更不愿跟封一才硬抗伤及你们这些被‘章定’控制的修士,才处处被动。如今炙戈重返人界,他可不会对你们手软,觉醒求我出山当刺客,但求速战速决,解决封一才结束争斗。”
    宁息上人听他一番胡诌,破绽百出,但是他的混元霸体功是真的。宁息上人心魔颇重,此刻想着,不管真相如何,能借他之手杀了封一才,再好不过。
    他一甩手,从子归身边走过去,道:“我去发召令,门人一盏茶时间就会回来,到时候你插翅难飞。”
    子归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咧嘴一笑,成了。
    有宁息上门刻意放水,失去结界子归轻松溜进了合首殿。一进去就捂住了鼻子,惊叹这么浓厚的魔气,封一才在搞什么鬼。
    忍住头疼和强烈呕吐感,子归隐去气息,往合首殿深处去。
    合首殿有一个巨大圆形穹顶,根据品级归置法宝,林林总总不下千百件,甚是壮观。不过此刻,因为浸染魔气,法宝灵气都消失殆尽,失去了光辉。
    魔气的源头就在面前,封一才开启星溟图,放出了其中无尽魔气。
    这星溟图曾经引发墨研宗和罗霄派争端,是上品宝器,怎的会有如此浓厚的魔气。
    子归满心疑惑,悄悄靠近。走得近了才看清,封一才神色癫狂,眼神嗜血,正在开启其中一枚绿色法阵。
    他用真元强行破坏绿色法阵,法阵剧烈震颤,已支离破碎,魔气大量涌出。
    我的天,星溟图里难道封印着魔头?子归心道封一才疯了不成,他是修士,放出魔头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他本人啊。
    阻止还是放任?子归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别说魔头了,这么浓郁的魔气对他损害极大,为了救封一才让自己重伤不值当,何况他本就是来杀封一才的,就看着他自取灭亡吧。
    封一才孤注一掷,炙戈随时会杀上山,山阵和本门内殿遭到入侵,结界不存全无防护,罗霄派如今就像待宰羔羊,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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