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认出来,毛色他都分得出来,可两个相像的女人,他认不出来了。
    韩渺走上前:“少爷。”
    常茗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投影的屏幕上:“签约了吗?”
    她说:“签了秦氏。”
    然后,他没有再问,将杯中的酒饮尽了,放下了杯子,头顶的镭shè灯打下来,落在他脸上,落在他眼里,映出许多光怪陆离的影子,影影绰绰的。
    他若敛眸时,侧影都是温柔的,他若抬眸,就太冷漠,可若是抬眸看你,一双眼,能直直撞进你心里去,她就躲不过他那双绿色的眼眸。
    她站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去给他添酒,半杯红酒颜色鲜艳,她端了递给他,指间不经意碰到了他手背。
    她便怔住了,目光落在他侧脸。
    常茗躺靠在沙发上,略略抬起了眸子,有些空,有些凉:“别这样看我。”
    她顿时慌了神,挪开了眼。
    他端起她斟的那杯酒:“笙笙她不会这样看我。”
    笙笙……
    韩渺苦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竟驳了他的话:“我是韩渺。”她一字一顿,重复,“少爷,我是韩渺。”
    常茗坐直了身子,眼里有笑,光影却依旧薄凉:“这重要吗?”他伸了手,拂过她的脸,一寸一寸,慢慢地摩挲,“渺渺,你是替代品,知道了吗?”
    嗓音真温柔,可说出的话,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韩渺抿着唇,红了眼,不说话。
    那落在侧脸的凉凉指尖,移到了她的脖子,张开手,掐住了她的咽喉,收紧,再问她:“知道?”
    呼吸瞬间被夺,她难以喘息,憋了脸与眼,只觉得毛骨悚然,像置身在寒潭,四肢百骸都是冷的。
    她见过的,他杀人的时候,不会眨眼。
    身体瑟瑟发抖,她不敢动,艰涩地扯动声带:“知、知道了。”
    常茗松了手,手指拂了拂她的脖子,温柔地哄:“要乖,不要有别的心思,我不喜欢。”
    这个男人,乖张yin沉,喜怒无常,可以温柔地哄着你,也可以温柔地杀了你。
    她点头,再也不敢忤逆他。
    “渺渺,”常茗说,“给我唱首歌。”
    “好。”她站起来,去拿了话筒。
    屏幕上,放的就是姜九笙的歌,轻缓的摇滚,一直不停地单曲循环。
    她声音发抖,一字一句,都刻意模仿,一曲罢,她掌心全是冷汗,包厢里突然静下来。
    常茗没有抬头:“继续。”他看着杯中酒,嗓音忽然冷了,“给我唱到像为止。”
    韩渺点头,颤颤巍巍的嗓音,唱到沙哑。
    常茗垂着眉眼,出神。
    苏伏开庭的前一天,找过他。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即便关在了牢里,也有层出不穷的花样。
    她当时说:“帮我。”
    言简意赅,又势在必得。
    他倒好奇,这个女人怎么就笃定他进得来,隔着窗,他站在牢房外面:“帮你什么?”
    苏伏说:“杀了姜九笙。”
    死前,还要找好陪葬,果然是苏家养出来的人,是金三角爬出来的人,不怕死,够狠。
    常茗笑:“你未免高看我了。”
    “你能出现在我面前,不就说明了,恰恰相反,以前是我小看你了。”她孤注一掷,说,“最后一次合作,事成,我就把你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他眼神略带了兴味:“我的秘密?”
    他们是合作关系不假,却也仅此而已。
    苏伏站在空dàngdàng的牢房里,穿一身深蓝的囚服:“秦家烂船三斤钉,不是都进了你的口袋吗?滕少爷。”
    时瑾把姜九笙保护得太好,她碰都碰不到,大抵,只有这个藏得最深的男人,能与时瑾玩玩心机了。
    常茗笑。
    这个女人啊,精明得让人讨厌。
    周三,晴,天北医院今日很多病人,高架发生了连环车祸,整个医院都忙成了一团。
    下午三点,急诊室才得以喘息。
    江护士揉揉脖子,这才想起中午送过来的那个病人,问旁边年长的女人:“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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