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木道子冲着自己徒弟喊道,一张网从天而降,罩住单焰,那网也是奇怪,青邪剑如此锋利,竟然一剑未曾砍断它。
    机不可失,木道子掏出一瓶硫酸,既然逼不出那个魂,就毁了人身,看看魂出不出来。
    看着液体铺天盖地而来,单焰躲无可躲,眼见着硫酸落下南风就要落得毁容下场。
    “找死。”
    只听一声爆呵声响起,单焰早已不在原地,当然还包括白毛团子跟蒋月茹,那液体落在地上传来滋滋声。
    白毛团子被吓的瑟瑟发抖,呜呜,要不是刚才玲悦连同它一起带走,现在它大概也会被硫酸淋到。
    想想太过可怕。
    “师父。”
    毒牙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父,木道子的胸口位置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空洞,那鲜血不断流出来。
    木道子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看伤口,整个人倒在地上死去。
    “咳~”
    玲悦捂住胸腔,为了去救单焰,她硬生生接住时迁的暴击,好在单焰无事,而且她趁机杀了木道子。
    “你……”
    单焰的手微微颤抖,这个傻女人,她的左胳膊无力垂着,显然已经断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烂,隐约能看见肋骨的地方凹进去,一张漂亮的脸也惨不忍睹,比车祸现场还恐怖。
    “笨蛋。”
    最终他也只是懊恼的骂一句。
    他知道玲悦若不是为了救他,不会伤的这么严重,即使强悍如僵尸,这样暴击,也会受不了。
    “我没事。”玲悦扬起笑脸,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只是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脸比鬼还恐怖,这笑比不笑更吓人。
    “笨蛋。”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抱玲悦,没有人类该有的柔然,甚至有些僵硬,可是他却抱的用力。
    他该怎么办?
    面对这么一份深情,他该如何还?
    他还是鬼,她是僵尸。
    他碰触不了她,而僵尸虽然跳脱轮回,不老不死,但是再没有投胎的机会,若死了,就真的消散在天地间。
    两人真的能在一起吗?
    “单焰。”
    如果僵尸能流眼泪,只怕玲悦早已泪流满面。
    他竟然抱她了,虽然是借助别人的身体。
    玲悦冰冷的眼中,血色的液体从眼眶中沁出来,此刻即使灰飞烟灭,她也甘之如饴。
    时迁居高临下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人,实在碍眼的厉害,开始他还打算让两个人一起死,现在他改变主意,他受的痛苦,他也要单焰体会一遍。
    “小心。”
    玲悦见时迁冲着单焰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挡在前面,“嘭~”她再次重重砸进洞壁上,只是这次她再没有下来,如同浮雕般镶在上面,血红色的眼睛缓缓闭上,已经没有反应。
    “玲悦。”
    单焰目眦尽裂,仰头一声痛苦的长啸,手中的青邪剑透着杀气,朝着时迁而去。
    “单焰,是不是很心痛,哈哈哈~~”
    时迁痛快的笑出声,“你可知道,我费尽千辛万苦把文茜救活,可惜她醒来的第一句话说恨我,她希望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我,她说她要去找你,哈哈哈~~”
    时迁越笑越疯狂。
    看着心爱的女人对他仇恨的眼光,看着心爱的女人醒来发现身体经过千年早已腐朽不堪,慢慢分化的时候,露出解脱的笑容。
    她是不是觉得还能与单焰再续前缘?
    他哪里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他追去地府,这辈子他都不会让文茜跟单焰见面。
    可惜奈何桥塌了,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抓住文茜。
    “疯子。”
    单焰骂一声,也不再继续说什么。
    就像玲悦说的那样,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看着打斗的两人,即使它不懂使用的什么招数,但是也能看出单焰处于下风。
    时迁根本就像猫戏耗子一般,漫不经心的逗弄着单焰。
    完全没有拿出与玲悦交手时的一半功力。
    单焰自然也是看出来,若两人都还是普通人,他自信能赢时迁。
    只可惜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大家都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
    谁人能从一千多年活到现在,只怕是另有机遇。
    “咚~”
    单焰手中的青邪剑被打飞,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时迁一把掐住单焰的脖子,看着对方脸色涨的通红,一副不能呼吸的模样,笑意越发的灿烂,“这次我亲自送你见阎王。”
    他把单焰,或许也可以说是南风的身体放在祭台边空余的石台上,就用刚才木道子的那张网将单焰绑住。
    “你想干什么?”单焰看着时迁一次把黑猫、蒋月茹、白毛团子摆上空余的石台。
    七个石台瞬间摆满。
    “作为朋友,我会让你死个明白。”
    时迁掏出一把匕首,不管是人、神还是妖物,他依次放着血,看着鲜血顺着细细的石槽蜿蜒而行,冲着祭台中间的眼睛汇去,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扩大。
    “当年文茜死在沙场,我为了能救活她,寻遍各种办法,后来在一本残籍中看到,北岭有一处神秘的地方,其内有神,能令人起死回生,所以我带着她的尸体来到北岭,当时我差点死在这里……”
    时迁似乎想到那段过往,眼中闪现疯狂,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竟然妄想让一个死人复活。
    可是他毅然决然的上路,路上的艰辛,除了自己谁人能理解?
    在他即将死亡的一瞬间,也或许是他命不该绝。
    他竟然从山上滚下来,落到这个地方。
    北岭大山号称死亡之地,别说飞鸟,连草木都罕有。
    可是这里竟然草木旺盛,鸟语花香。
    他大喜过望,知道找对地方,可惜翻遍这里每个地方,也没有所谓的神。
    反而发现一处山洞,山洞内有两副石棺,他把文茜的尸身放在里面,竟然发现腐烂的尸身慢慢复原,后来犹如睡着一般,他高兴的以为她会醒过来,可惜没能如愿。
    至于他自己不老不死,大概是因为洞里留下的一本修炼秘籍还有一颗珠子。
    秘籍上说,按照秘籍修炼,会让人永保年轻,不过修炼此法需要时时饮用新鲜的人血。
    他为了继续寻找救活文茜的方法,毫不犹豫的修炼秘籍,但也因为要时时吸血,所以他必须出去寻找各式各样的人吸血。
    不过每年雪下的最大的时候,他都会回来陪文茜。
    至于那颗珠子,他是后来才发现,通过珠子竟然能操控空间变化。
    就好比如,你明明看到我站在北边,但是下一秒,我却出现在南边。
    不管是秘籍还是珠子都是逆天的东西,再加上这些年他陆陆续续遇到更多的机缘,所以越来越厉害。
    他似乎变的不像人,也不像仙,仿若跳脱六道轮回,置身三界之外,连天道都不能制衡他。
    他这种情况跟玲悦差不多,玲悦是僵尸,也是不受天地制衡。
    只是这种人也是一种可怜人,虽然享受无尽的时间,但也要经历永无止境的孤独。
    祭台上,七处血液朝着中心汇集,那石刻的眼睛慢慢被染成血红,诡异的是,那眼睛竟然睁开一丝,好像要睁开……
    蒋月茹就在此刻被疼醒了,怎么有种手腕很疼的感觉?
    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洞穴顶,再扭头看看旁边,南风怎么被绑在一个台上,扭头看另一端,她竟然看见唐海。
    一激动,她直接坐起来,“唐海。”
    可惜躺着的男人纹丝不动,像是昏迷,又像是睡着。
    “没想到还有人醒过来。”时迁微笑着过来。
    “你……是谁?”蒋月茹警觉的看着他。
    环视四周,青峦跟秦楼也都躺在上面,而且大家手腕都被割一刀,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蒋月茹再是傻子,也知道眼前的情况不妙,受伤的手紧张的捏着脖子上挂着的香囊。
    南风跟她说过,这里面装着辟邪的东西,若真的有危险的时候,直接把里面的东西丢出去。
    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能丢?
    “乖乖躺好,我会让你跟你的恋人安静的死去。”时迁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
    蒋月茹紧张的吞咽一下口水,“你……你……最好不要过来,不……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呜呜,为什么要让她醒过来,现在的场景看着好可怕。
    她继续晕,行不行?
    不对,她不能晕,她晕了唐海怎么办?
    想到这里,蒋月茹一把将香囊扯下来,冲着时迁就扔过去。
    香囊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被时迁接在手里。
    完了,她刚才太紧张,忘记把香囊打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蒋月茹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南风说你不敢打开这个东西。”蒋月茹灵机一动,故作镇定道。
    只是她那点道行,一眼就被时迁看穿,不过是使用低级的激将法,让他把香囊打开。
    “呵。”
    时迁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单呵音,然后不在意的抛抛手中的香囊,“在你临时之前,我还是让你彻底死心吧。”
    说完,他直接打开香囊。
    一块小小的石碑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大。
    “轰~”
    石碑砸到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蒋月茹眼睛瞪的大大的,她现在才知道,她脖子上戴的东西竟然是这款石碑,而且最不可思议,这石碑是怎么变小的,又是怎么办变大的?
    有科学能解释的通吗?
    蒋月茹再没忍住,两眼一翻,再次彻底晕了。
    白毛团子见着无语,这个时候怎么能晕了,要是南风醒着就好了,好歹还知道石碑怎么用。
    可惜它不知道,南风也不知道具体用途。
    时迁有意思的看着蒋月茹晕倒,这算是他见过胆子最小的一位。
    “这是什么东西?”许久未出声的毒牙突然问道。
    “一块假的镇灵碑,若是真的,我或许还会忌惮一二。”时迁低头踩了踩石碑,然后直接跨过去,将晕过去的蒋月茹再次摆好位置,让血液流向石槽。
    “不过即使是假的镇灵碑,对鬼魂或者其他依旧有一定效果。”末了,时迁又补充一句。
    毒牙疑惑,不懂什么意思。
    时迁也不细细解释,直接把青邪剑丢在石碑上面,然后他再次把石棺脚下的鬼婴提起来,也丢在石碑上面。
    片刻之后,剑跟鬼婴都非常痛苦的模样,像是受着某种煎熬,却又无力反抗。
    毒牙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一块不起眼的石碑竟然有如此威力。
    “这块石碑当初是埋在八山,目的是为了镇守摄魂琴,可惜啊,若不是有人将石碑挖出,我还找不到摄魂琴。”时迁看着其中一个空着的石棺微笑的说道。
    他去八山的时候,正好秦楼跟唐海将琴取出,他不客气的将琴跟人都带走。
    “摄魂琴?”毒牙大吃一惊。
    他曾听人说过,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其中囚牛喜好音律,常常蹲于琴头听人演奏,后来有一人使用邪术将囚牛引来杀死,并将囚牛的魂魄封在琴中,此琴一响,千里之外都能摄人魂魄。
    只听说这个琴太邪门,后被人毁掉。
    未曾想到它竟然还存于世上。
    “你去空棺帮我把琴取出来。”时迁指使着毒牙。
    巨大的棺材内,装有不少古旧的竹简,一把灰不溜秋的琴随意的丢在上面,当时毒牙也见过,只当是一把古琴,未曾想到是摄魂琴。
    毒牙对时迁这种随意对待宝贝的态度无语,若是他,只怕是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对待。
    时迁摸了摸古琴,手指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琴弦,他答应过某人的要求,定然是要做到。
    随后他又让毒牙把另一个石棺打开。
    毒牙还以为另一个石棺中肯定也是不少宝贝,未曾想到里面躺着一个男人,金黄色的头发,毫无血色的皮肤,一看就是一个外国人。
    毒牙虽然心中不解,但也聪明的没有追问。
    “这是我的朋友,叫威廉。”时迁主动说起来,“我答应过他,要让南风的魂魄永世陪伴他……”
    当初他从玲悦手中将重伤的威廉救走,吸血鬼也是一个号称不会老不会死的种族。
    但是吸血鬼还有另外一个传说,如果将吸血鬼的心脏取出,全身的血抽干,他将彻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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