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伤感萧瑟,失恋少女倍感哀怨,哭声低了,眼泪却淌得更凶。
    萧小津说:“他跟你坦白,总好过吊着你消耗你。”
    宁京雀摇头:“我宁愿他骗我。”
    骗她说,他对她也不是完全没兴趣,骗她说,她的钢琴也不是弹得多差劲。
    她一腔热情付出的真心,期待有人珍而重之地心疼与守护。
    哪怕假装。
    萧小津叹道:“傻瓜,他要是骗你,等你发现真相时,会比现在难受百倍。”
    正如余哲瞒着她脚踏两船,她发现时,不仅爱情一下子没了,就连智商也仿佛被碾压了一路,双重打击。
    宁京雀也想起萧小津的前男友了,不禁问:“小津姐,你和前男友分手时,也像我现在这样吗?”
    萧小津惨淡地笑了笑,“比你惨呢,我可是被白白骗了一个月。所以我说你那个男同学,某程度上算是男子汉。”
    宁京雀惘惘然,男子汉又如何,傅承睿享受越多的赞词,她越觉可惜。
    这么优秀的人,到底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萧小津坐到床上,挨着她说:“这个事其实没你想象中严重,放宽心去看待,别影响学习和生活了。”
    宁京雀把泪湿的脸埋在抱枕后:“可我明天都不想上学了。”
    萧小津:“怎么能被一次拒绝打败呢?你以后上了大学出了社会,能有许多机会认识各种各样的男人,会谈各种味道的恋爱,就连分手,都能花样百出的。今天这一次真不算什么大坎。”
    宁京雀看向她:“会吗?”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要永远停留在今天,将来的事,都被堵在门外了。
    萧小津说:“当然会。像小津姐,高中时谈过恋爱,毕业后去了不同的大学,自然而然就不联系,分开了。上了大学也谈过两次,第一次找了本地的男孩子,结果人家父母不喜欢我是外地的,谈了一年就散。第二次坚持到毕业,但大家目标方向不一样,又分开了。至于最后一次,我不用再多说了吧。”
    萧小津以前没提过自己的恋爱旧事,宁京雀也第一次听说分手会有这么多种姿势,她讶然问:“小津姐,那你还想恋爱吗?”
    萧小津无奈笑了笑,想个鬼啊,谈来谈去,能不能修成正果根本由不得她一个人说了算。
    表面看上去关系很美好,实际上谁在自作多情,到最后翻船了才一目了然。
    失恋也就罢了,她又不是没失过,但失恋之余还要连累事业的话,恕她玩不起了,这恋爱成本随通货膨胀上涨,太他妈高了。
    看法是这样没错,她嘴上却说:“当然想了,要是找到情投意合的人,谈恋爱真的很甜蜜很幸福。”
    宁京雀:“比如?”
    “比如……他会无时无刻不照顾你,做什么事都会考虑你,有什么好吃的也会与你分享,不高兴的事会替你分忧,你对他也一样。不管有什么困难,两个人一起面对,最后解决不解决,都不会感到孤单和无助。那种幸福很踏实,很有安全感,你这辈子一定要享受至少一次。”
    宁京雀听得有些出神,她想象着将来与恋人生活的情景,可脑子里出现的另一个人影,竟然仍是傅承睿。
    她失落透了,泣声说:“我怕我以后都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就算喜欢,也不一定像喜欢他那样喜欢了。”
    萧小津笑了出声,真笑那种。她拍拍少女的脑袋,叹道:“我要不要给你录下这段话?等你长大后放来听,也许是个不错的娱乐节目。”
    宁京雀:“……”
    ……
    表白失败后,宁京雀上学不敢抬头。
    闺蜜给她保守秘密,她却看谁都像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也不知道傅承睿有没有跟哥们说她的笑话。
    做课间操散场时,不经意一抬眼,见傅承睿在不远处。
    他的视线也瞥了过来,再若无其事移开,继续与旁边的男生说笑,自然随性,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也不认识她似的。
    宁京雀做不到这么坦然,心里仍会不由自主地打颤和微疼。上学提不起神,上课心不在焉,连写作业都没力气,说是伤筋动骨也不为过。
    曾经她羡慕与傅承睿同班的女生,她们多幸福啊,上学就能见到男神,简直是不可多得的核动力。
    现在她非常庆幸自己不是他的同班同学,否则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会更无地自容。
    上学放学,一天里她与傅承睿碰面的机会其实寥寥无几。但愿如小津姐所说的那样,时间慢慢过去,她渐渐淡忘,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宁京雀的问题,时间可以帮忙。萧小津的问题却是沼泽,陷进去了,死活爬不出来。
    近半个月来,萧小津起早贪黑,奔波于城里各个中介,可进展没有半点起色。
    今晚回到宁家,已经将近九点,进屋时,宁父宁母和宁京雀都在客厅。
    宁父像丹麦的美人鱼像,屈腿坐在沙发角落,双手夹在膝间,状似在看电视,眼珠不时偷偷瞥向女儿那边。
    宁母身上还系着围裙,叉腰坐在茶几前的沙发,满脸怒容,盯着地板哼气。
    她女儿宁京雀不安地站在一旁,低头垂脸,一声都不敢吱。
    这种阵仗,萧小津见过几次。宁京雀考试成绩但凡不够理想,宁母就会这样追究和教训,宁父往往不敢插嘴。
    萧小津笑了笑,过去低声说:“怎了小雀,最近考试没考好?”
    宁京雀没来得及回话,宁母就猛地拍了拍茶几,怒道:“她能考好吗?看看把时间都浪费在哪里了!”
    玻璃茶几差点震裂,萧小津往那看,一张皱巴巴的旧纸条扔在茶几面。
    仔细看,纸条上写了一行洗过的苍劲的字——
    钢琴学习课,20堂,学费一千元整。
    萧小津:“……”
    她无语地拿眼问宁京雀,周老师琴行的收据,她为什么还留着?这难道不是早销毁早安心的“罪证”吗?
    宁京雀后悔得想撞墙。当时她把收据放衣服兜里,三番四次叮嘱自己要藏好,但她忘了,收据就一直放在衣服兜,进洗衣机不知几遍了,今天才被宁母发现。
    也不知周老师用的是什么笔什么纸,怎么洗都洗不烂,字也没洗掉,朦胧又清楚的一行字赫然入目,想抵赖都难。
    宁母用力地敲打纸条,质问女儿:“学人家去弹钢琴?你很闲啊,作业写完了吗?科科考满分了吗?有这时间,怎么不花在学习上面?明年就高三了,高三就要高考了,你还有多少时间浪费?”
    宁京雀愣愣站着挨批,什么解释都不说。
    宁母:“你说,你跑去学钢琴做什么!”
    宁京雀:“……”
    真相只有一个,但半个字都不能提。要是宁母知道她学钢琴是为了向男生表白,那一打藤条都不够她打的。
    萧小津好言好语地帮腔:“宁姨,其实学钢琴也有好处。不是都讲究德智体美吗,各种兴趣爱好和技能加持的话,对学业帮助更大。”
    宁母哼了声笑,“是啊,有技能的话升学还能加分呢。问题是,宁京雀,你下一次升学就是升大学,你打算做艺术生,考去音乐学院吗?如果是,你现在学能来得及?如果不是,那你怎么不把有限的时间,全力以赴地对付语数英?”
    宁母有理有据,宁京雀的目的又有点不纯,想反驳不太容易。
    宁母继续:“况且学艺术需要天赋,音乐也好,画画也好,我们家不管我还是你爸,都没有那种艺术天赋,你学得死去活来,都学不出名堂来的。数理化计算机是最实际也最实用的,这辈子我不指望你大富大贵,但你也别想去搞那些烧钱的不切实际的坑爹艺术!”
    宁母说到最后,又激动地拍了拍茶几。
    那边宁父声若蚊呐地吱了句:“别拍了,再拍就碎了。”
    “你闭嘴!”
    宁父马上做小伏状看电视。
    宁母说话说得凶,又说得急,胸膛起伏着喘气。
    萧小津去厨房给宁母倒了杯温茶,哄劝:“小雀没想考艺术,她只是陶冶性情。”
    “说得这么有格调,那行啊,你去上了20堂课,学什么回来了?弹给我听听,看能不能消气。”
    家里没有钢琴,宁母也就这么一说,没真要听女儿弹钢琴。
    宁京雀也不敢弹,她只学会一首曲子,宁母要点歌的话,那就尴尬了。
    萧小津说:“还没学好吧,才20堂课,都是学基础。”
    宁母说:“她上100堂课也学不好。你看,”她拿起那张收据,用不可思议地语气念:“20堂,学费一千元整。一千,居然只要一千,我先不管这一千你哪来的,宁京雀,你是不是遇上骗子了?”
    外面的琴行,一个小时两三百的大有人在。想找50元一堂课的,得回去20年前。
    “50元一堂课,宁京雀,你能摸到钢琴吗?那个老师真的会弹吗?”反正宁母不信。
    萧小津对周老师没什么好感,但在宁母的质疑下,本着帮宁京雀解释,萧小津替周老师说了两句好话。
    “那老师挺好的,水平有,教学方法也挺有特色。”
    宁母侧过头看她,眼神惊疑,“什么意思?你认识那个老师?抑或你早就知道她去学钢琴?”
    萧小津:“……”
    她不说,宁母却自行脑补出前因后果。
    “我懂了,怪不得小雀前段时间经常说要与你去逛书店图书馆什么的,原来那时就瞒着我偷偷去上钢琴课。”
    萧小津暗叫不妙,但也没撒谎,她点点头说:“我是看她很想学,所以……”
    宁母:“所以你就可以背着我这个当母亲的,自作主张鼓励她去学琴?”
    萧小津确实有鼓励过宁京雀,女孩前段时间节衣缩食省零用钱做学费,这生机勃勃的毅力,萧小津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值得她去泼冷水。
    宁母却认为:“你居然这么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小津,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小雀是我女儿,你只是这里的房客,你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萧小津没接话,心里叹息。
    宁京雀听不下去,说:“妈,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跟小津姐无关……”
    “无关?就是有她给你撑腰,你才更加任意妄为!”宁母说完女儿说房客,“小津我跟你说,你以后别再给她乱出主意,不然就是跟我公然作对,存心要带坏我的女儿!”
    萧小津说:“宁姨,你这话有点过了。我怎么会带坏小雀。”
    宁母脱口就反驳:“我怎么知道,健身房里哪有正经人。”
    萧小津愣了愣,有些气笑:“宁姨,我在你这住了三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们品不出吗?”
    宁母不说话,她心里特别气愤,女儿联合家里的房客隐瞒自己,当她傻子那样耍。
    宁京雀站出来急道:“妈,小津姐对我很好,帮过我很多忙,你不要误会她。”
    宁父也小声嘀咕:“小津干净利索,从不拖欠房租,哪里坏了。”
    女儿丈夫都替房客辩护,宁母这个女主人骤觉失去地位与面子,她火气蹭蹭冒,口不择言说:“有什么了不起,房租谁付不起?我以后不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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