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
    恍惚间,直到耳边落入穆雪琼第三次唤她,言静时才回过神,收回落在墙角阶梯处两道身影的目光,看向穆雪琼问,“怎么了?”
    “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小情侣看?”穆雪琼凑近她,眼尾眯起颇为轻俏,“是不是羡慕老同学谈恋爱啦?后悔没抓住人间绝色的手?”
    穆雪琼不知道尚文阳和姚月,只当许久未见的普通同学,如此调侃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什么话题都能和宋辞书联系到一起,敢不敢再扯一点?
    言静时没好气瞥了眼笑眼弯弯的穆雪琼,“你再笑,额头的花钿都挤没了,等会让你家白菜男神看到了,你的形象可就全没了。”
    不知为何,自从银杏林的尴尬事件发生后,以往可以坦然面对穆雪琼调笑的言静时,下意识对宋辞书有了躲避。
    好在言静时反应快,打蛇准确拿捏七寸,用言尘翊当借口不仅能堵住穆雪琼的嘴,还能完全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回绝机会。
    “啊,真的假的,哎呦妆可不能花了。”穆雪琼的重视程度,远远比言静时想象的还要夸张,惊诧说话的同时,从斜挎的帆布小包里摸出镜子开始折腾。
    言静时:“……”
    就知道会这样。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白菜男神并不知道自家亲姐拿了他当了挡箭牌,可这并不妨碍他拿言静时当挡箭牌。
    【辞哥,你家言静时刚才盯了一个有妇之夫的小白脸半晌。】
    实在被宋辞书磨得没脾气了,言尘翊胡诌起来没下限。
    【……我家?】手机对面的宋辞书唇角一抽。
    只是握着新机身的右手随之紧了紧,也不管刚烧好用来泡茶的开水了,鬼使神差盯住屏幕,等言尘翊的下一条消息。
    什么叫做盯有夫之妇半晌?言静时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之心了?
    【这不是重点,】言尘翊豁出去了,继续胡说八道,【不得不说,那哥们长得还挺帅,就是比哥差了点。】
    岂止是差了点,简直是差太多了。
    他很不要脸地在心里默默补充,然而为了更没下限的“打算”,决定弃脸皮于不顾。
    反正这玩意又不值钱,和压箱底的老婆本比起来,实在太不重要了。
    【那也帅不到哪里去,】宋辞书充分发挥嘴毒本质,手指在键盘翻飞舞动,【她盯不盯人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靠活该你单身一辈子啊。”斜倚并充满古朴气息的墙面,言尘翊都看不下去这等钢筋直接的发言了。
    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烦人的言静时推销出去?
    凝眉间,他眼尾微动,城墙下的亮彩霓虹灯打在他身上,给整个人覆了一层柔和美。
    本身甚为妖孽的杏眼烟波微动,愁眉苦脸了一会,充分发扬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辞哥,到了现在这一步,有件事不向你老实交代,我实在良心难安。】
    【什么事?】对方回复得倒挺快。
    然而言尘翊并未注意到说着满不在意、实则着急到秒回的某人,红唇微挑起一抹勾人的弧度,【言静时说过她的意中人是你啊。】
    刚等的无聊,端起热茶杯准备往茶几处走的宋辞书:“……”
    “哐当——”
    很响亮的一声,滚烫的茶水四溅,烫红了他表露在凉拖外的如雪皮肤,浸湿了他高挽起的裤脚。
    然而他感知外界的痛觉,像是被人拿刀和大脑神经中枢切断了一样,完全对迅速潮红的脚面没反应。
    脑子里只有直愣愣撞上的“言静时的意中人是你”九个字。
    扑通——扑通——
    狗子窝在阳台舒服陷入梦乡,所以屋子内很安静,以至于他能清晰明了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一刻,他破天荒意识到——就算把放在手术台上给心脏动手术,都治不了他的慌乱。
    难、难道老贺分析的都是真的?明明他、他们也没多熟悉啊,言静时怎么、怎么会呢?
    【辞哥,你别紧张,】言尘翊并不知道温如老干部的宋辞书,有朝一日也会手忙脚乱到摔了茶杯,还在那自以为是的继续瞎说,【就算你对她不感兴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宋辞书:“……”
    陷入沉默。
    “没反应?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显?”言尘翊又把自己发过去的小绿条消息看了一遍,思考怎么换个说法时,对面终于回复了。
    【……怎么救?】似是觉得这样太没面子,他强压住嘴角的弧度,避开碎茶杯,故意顺客厅绕了三圈,等过了这段漫长的等待,才端着架子一副很不耐烦的态度补充。
    嗯……看在尘翊的份上,他就做一个老好人,大发善心拯救言静时于水火之中吧。
    【想知道啊,】自以为目的达成的言尘翊,一时得意忘形,没忍住直接把内心真正想法打了出去,【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绕到阳台、看了眼不是吃就是睡的狗子一眼,满脸都是嫌弃:“……”
    【你想怎样?】直觉告诉他,言尘翊没安什么好心,但他就跟中了邪一样,投诸十分之九的注意力在屏幕上。
    【很简单,】言尘翊松了一口气,邪魅一笑回复:【你把我欠你的那堆钱化了,我就和你说方法。】
    谁让宋辞书太变态,非要拉他玩那么反人类的游戏,想掏空他的腰包,下辈子都不可能。
    谁让辞哥对言静时的心思不纯呢?那么明目张胆,只有言静时那种下瞎了的傻子才看不出来。
    【……言静时到底还是不是你姐了?】如此得寸进公里的样子,实在让宋辞书很然后悔没使全力让言尘翊把血出完。
    才几天不见,这货的欠收拾程度又上了好几层楼。
    【……那你还是不是她的意中人了?】言尘翊胆很肥,底气不足还敢仗言静时的势回嘴,【是爷们就干脆点,我看追言静时的人还不少。】
    言下之意,就是正大光明表示,趁他现在还有心情帮忙,抓紧时间抱得美人归,不然跟在言静时后面那么多人,可就轮不到宋辞书了。
    不过后面那句还真不是他吹。
    整个国庆期间,给他撞到言静时或温柔或礼貌笑接电话的次数就不下五次,几乎每天都有,有一回他随口问了句“对面谁啊,至于笑这么荡漾吗?”
    当时伴随言静时豪不犹豫给他的一记眼刀子,还有很不客气的一句话,“你才荡漾,姐姐我和部门学长商量收假的工作,岂是你这种无业游民能理解的?”
    “什么叫做无业游民?”他随手挼了把毛的刘海,一脸不服晃了晃手机,“哥是班长兼校创联部员,你懂什么?”
    没办法,开学过于出众的外表,让他在军训期间被各种团学人士盯住,权衡之下,他考虑加入靠近大创最核心的部门。
    至于班长一职,完全受隔壁宿舍一兄弟挑衅,起因无非是那兄弟喜欢的妹子看上他,特意没事找事。
    最开始他在舍友的推波助澜下,的确抱着长自身威风、灭他人之气的心思,临时起意在班委竞选上致辞,阴差阳错以绝对票数优势胜任。
    但一个月的服务经历,让他对这份工作的态度不由端正了很多。
    “不错啊,”没想到看似吊儿郎当的言尘翊还有这等身份加持,言静时随口敷衍了几句,继续对着电话道,“哎学长,我明白啦……”
    其殷切乖巧劲,至今思之让他都深感鸡皮疙瘩簌簌掉落。
    同时也让他产生探究那个学长何许人也的好奇心,想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言静时这么和颜悦色过呢。
    【……账户去看。】挣扎了五分钟,联系到这几日的不对劲,以及贺灿承被他扒着算账,和他东拉西扯分析的那一堆,宋辞书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言尘翊最好别瞎说什么,不然下次给他一条底裤都不留。
    【好嘞,谢辞哥的放过之恩。】
    手机另一端,点开账户看了眼返还余额,松了口气的言尘翊洋洋自得,发挥一手交钱、一手交答案的良好职业素养,对着屏幕开始自以为是的长篇大论。
    在这个过程中,很明显,他并不知道自家好哥们打算把他底裤都赢来的阴暗心思。
    ——
    从城墙回到酒店,整理好脱下的衣服,下单让跑腿小哥送回汉服店,见言静时瘫在沙发处抱着手机思索,穆雪琼先一步进了浴室。
    “言言,别看手机啦,快去洗漱。”半个小时过去,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见言静时除了坐姿有稍微变动,表情的凝滞始终未变,好奇又问,“都这么晚了,和谁聊天呢?”
    “秦主席给我交代下周的采访任务,”言静时收了手机,秀眉紧蹙道,“不过还有一人,就是数学系的那个杨帆宇,一直和找我闲聊。”
    “啊?”穆雪琼愣了愣,一边用浴巾绞头发,一边惊讶答话,“他不是有女朋友吗?为什么一直缠着你?”
    杨帆宇和言静时同为校团委新媒体的部员,不同的是言静时以细腻文笔入了采写部,杨帆宇则以精湛摄影技术入了影响部。
    在协调采访工作方面,两人有很大概率被分在同一组。
    在部门迎新聚餐会上,杨帆宇曾说自己女朋友是英语系的,这才停了有些高届学姐的心思。
    正因知道这点,穆雪琼才表现出强烈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言静时长叹了一口气,无奈撇向不过半分钟,就发来不间断十几条小绿框的微信聊天页面。
    其中内容涉猎甚广,上及天文,下至地理,甚至偶尔都能扯几句宋明理学和阳明心学。
    对此,言静时:“……”
    能不能在粘贴百度之前,确认一下“太阳系里距太阳最近的行星是水星”再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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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看沙雕弟弟如何作死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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